终于,在她努力地跟了几十步之后,惨事发生了。
走得急忙的她压根没瞧见人行道上一块突起的石板,等她发现想要闪开时,却因为手被人紧紧地牵着而力有未逮。
她只能眼睁睁地让自己的脚踢上那块石板,然后一股剧痛顿时让她的眼泪飙上她的眸子。
她发出一声惨叫,这终于让简从业停下脚步查看。
本来极度心烦的神情,在见着她关着脚、含着泪的可怜模样之后更是不耐,于是他松开一直握着的手,转回头就走。
毕竟他们已经不在那女人的面前,他毋需再作戏,而眼前这个蠢过了头的小女人又太好哄骗,或许会认定他是有急事而必须先离开。
可是……
再看了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一眼:原本要迈离的步伐硬生生的一顿,在一句恶狠狠的低咒之后,他走回她面前。
“你怎么了?”蹲子,他检视着她的脚,当鞋子月兑去,沾了鲜红的血的袜子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心莫名的一揪,“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语气更粗鲁了些。
安宁仿佛见着了以往那个冷漠的他,忍不住的脖子一缩,脸上浮现淡淡的不解,可是当她的眸光探查到他既轻且柔,像是很怕弄痛她的褪去她的袜子时,一颗心又甜了起来。
“你也知道我三天两头撞习惯了,所以……”她耸了耸肩,将自己会受伤的原因揽到自己的身上。
可他们都心知肚明,要不是他这样拉着她横冲直撞的,今天她就不会受伤。
不语的瞅了她一眼,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你……干什么?”
“你的脚指甲被踢翻了,所以得带你去看医生。”
简从业不带一丝情绪的淡然解释,这次换来了安宁眼角泪光的浮现;
她不自觉的联想到前几天她撞到头时,他冷漠以对的表现,如今他却急着要带她去看医生。
这样巨大的转变,她可以将它解释为爱吧!
“很痛吗?”望着她微红的眼,他很自然的这么问。
“不是。”她摇了摇头,双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任由感动的泪水开始自眼角滚落。
看着她颊畔不断滑落泪水,一种从未有过的手足无措情绪淡淡地侵扰着他冷硬的心。
“那为什么哭?”一句带着关心的询问就这么月兑口而出,自然到连他都没有察觉自己对她竟会有这样的关心。
“因为我终于可以相信,你是真的有一点点喜欢我的。”感动中,她不自觉的说出心底话,也透露出被她牢牢隐藏的不安。
“所以说,原本你不相信我?”手里像是没有承担她的重量似的,他边问边迈着沉稳的步伐。
纤细的身子蜷缩在他暖暖的胸膛,鼻端不断窜进独属于他的气息,她微眯着因为哭泣而迷蒙的眼睛,很自然且不带半丝遮掩的说:“应该说很难相信这样美好的事会降临在我的身上。”
“美好?!”他喃喃的重复着,仿佛是在玩味着这两个字,而在她瞧不见的脸上尽是邪魅的浅笑。
美好吗?被他“爱上”对她来说只怕会是一种灾难吧!
“是啊,很美好、很幸福呢……”她喃喃地说,意识逐渐因为他身体传来的温暖而模糊。
再次低头,他瞧着她阖上的眼、小巧而挺直的鼻梁,和那即使睡去也还在喃喃自语的樱唇,莫名地,他竟渴望低下头去攫取她嘴里的甜蜜。
这样的发现让他为之一凛,用力的晃了晃明显不清醒的脑袋,他提醒自己关于他的计划,而她不是自己该渴望的女人。
脚跟一旋,他打消原本去医院的计划。
不必为了这样的女人浪费自己的时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这真是难得啊!咱们那个向来上班比闹钟还准时的从业今儿个会迟到。”
经纬三大巨头在宽敞的总经理办公室中面面相衬着。
今天是天下红雨了吗?怎么一向准时到让人恨不得礼拜五、永远不要采的从业,今天竟然招呼也不打一声的给他们来个“三缺一”。
由于每个礼拜五是他们这几个高层会报的时间,敬业的从业向来都会提早到来,今天却迟了,还迟了整整一个钟头。
“真是奇怪了,从业他……”
罗世光的话还没有说完,办公室的门便发出砰地一声,让人用肩膀给撞了开来。
三个人的目光同时扫向来人,相继露出十分惊异的神情。
“从业,她是谁?”靳尚志瞪着好友怀中的女人惊呼。
今天是礼拜五耶,他迟到也就算了,还大剌剌的抱着一个女人进公司,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冷着一张脸,简从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自将睡得像只小猪似的安宁往一旁的沙发上扔。
然后对手里拿着厚厚一叠资料,跟着他一起进来的江秘书交代,“江秘书,想办法找个外科医生来公司,她的脚受伤了。”
闻言,在场的除了东方洛炜处变不惊外,其余的全都瞠大了眼,以着十分不可思议的神情直盯着他瞧。
一待江秘书退出了办公室,靳尚志马上发难,“从业,你究竟在搞什么?今天要开会,你不但迟到,还带了一个女人来公司,你……”
“我会迟到是因为她,有本事你等会去骂她。”不耐烦的回了好友一句,简从业用力地翻阅今天开会的资料。
“呃!”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回自己,原本准备炮轰他的靳尚志突然不知道该按什么,只得傻愣愣地问:“她可以骂吗?”他有些不能接受好友的“大方”。
本以为能被从业破例抱进公司的女人一定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毫不犹豫地供出来给人家骂,那这个女人究竟算什么东东啊?
“她当然可以骂,只要你舍得骂的话。”东方洛炼意味深长的说。
一双贼溜溜的眼猛盯着简从业明显烦乱的动作,东方洛炜很干脆的替他回答了靳尚志的问题。
其实早在从业抱着安宁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她来了,所以他才没有像另两人一样大惊小敝。
看来他的那席话真的产生很大的效果,彻底的打破表面平静的冰河,只是结果会好会坏,他就有些没把握了。
毕竟从业对他母亲的心结太久,而安宁又跟他母亲的牵连颇深,所以……
想到这儿,东方洛峰耸了耸肩。管他结果是好是坏,至少不管怎么样总是会有一个结果,总比拖在那儿大家都痛苦好吧!
“为什么舍不得?看她随随便便在的男人怀里呼呼大睡,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女人,她想抢走宁宁的从业,我当然舍得骂。”
话说得正兴起,靳尚志完全忘了安宁对简从业而言是一个禁忌的话题,更别提要将他和她凑成一对。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连忙小心翼翼的转头探看好友的反应,结果只见他无动于衷的快速翻阅桌上的文件,一页又一页的,速度之快着实让人怀疑他真的有将那些文件上的内容看进脑中吗?
而且自己方才的那番话,好像完全没有进到他耳里。
终于简从业阖上了所有的文件,正要宣布开会之际,那个躺在沙发上的小女人发出一记浅浅的嘤咛,然后翻转过身。
“啊……她是……她是……”怎么可能,天真的下红雨了吗?
罗世光瞪着横陈眼前的安宁,伸长的手指直指着她那张清秀的小脸蛋,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安宁像是睡了一个好觉似的,在睁眼前伸了伸自己四肢,不意这个举动让她再次踢到自己的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