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主子待你好吗?”
“当然很好!”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嫣翠立时回答,可也因为回答得太过急切,让人忍不住的怀疑这个答案的真实性。
“真的吗?”她轻声的提出了自己的质疑。“那冬儿怎么说常瞧见你在角落里偷哭。”
“那是因为……因为……嫣翠想家。”随意找来一个藉口搪塞,但上官静鸳可是一丁点也不信。
“既然想家,就回家去看看啊!”
要动起脑子,她可是一点都不输人,自然知道要怎么逼出她要的实话。
“你就和你的主子说,是我要让你回去的,仙荷姊一定会同意,要不,我去同她说去。”
说做就做,上官静鸳当真立时起身,假意没瞧见嫣翠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就要往门口走去。
“姨夫人,你别去啊!”这下嫣翠可急了,要是让夫人知道她被找来这儿,只怕十层皮都不够她剥啊!
“为什么不能去?”上官静鸳睁著眼反问。
“这……”
“难不成你家夫人真的那么恐怖,让你连这话也不敢提出?”她再次的旁敲侧击。
几乎快把十指都给绞翻了,嫣翠白著一张脸,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嫣翠,你该知道我受宠,谁才是你该效忠的对象,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才是。”上官静鸳诱之以利。
“我……”嫣翠咬著唇犹豫了半晌,终於做了选择,正要启口,门外突然传来了温柔的嗓音。
“静鸳妹妹,是不是我的丫鬟不小心冲撞了你,惹得你心烦了?”
“也不是,只是刚好碰到她了,所以顺道找她聊聊。”对这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上官静鸳难免有些悻悻然,可仍是堆著笑脸说道。
“是吗?”杜仙荷的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冷冽,跟著以极快的速度趋近上官静鸳。“妹子无聊吗?姊姊倒是可以陪你聊聊。”
也不知道为什么,望著杜仙荷温婉如昔的面容,上官静鸳的心中突地泛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
她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企图拉开彼此的距离。
“嫣翠,方才姨夫人问了你什么?”
低下头,嫣翠照实说道:“姨夫人问我,您待我好吗?”
“啧,我倒不知道妹子是个这般体恤下人的好主子,还是说妹妹的心中有著怀疑,所以才会找来我的丫鬟。”
“姊姊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知怎地,她总觉得眼前的杜仙荷外表虽然还是杜仙荷,可感觉上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杜仙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迳自走向被摆放在桌上的那盅药,看著那满满的一盅药,她回身不悦的问道:“为什么你没喝药?”
“喝得腻了,所以我便要冬儿先摆放著。”
“啧,真是可惜了呵!”
“可惜什么?”心头那不祥的预感愈显沉重,上官静鸳虽然力持镇定,可心底也很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完全不像是她所想像中的那个人。
“可惜了,只差这一盅药,你肚子的孩子就要去同阎王老爷做伴,你也可以因为意外去他跟前喊冤了。”
“你的意思是……”难不成真的如浪涛天所猜测的,夺去几条人命的凶手就是她。
但怎么可能呢?仙荷姊总是这样温婉体贴,完全看不出一丝阴狠的样子。
自己虽称不上是阅人无数,可最基本的分辨能力还是有的,温婉的她和阴狠的她,难道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杜仙荷回身,再次逼近上官静鸳。
“你究竟想干什么?”突地一阵昏眩传来,让她纤细的身躯摇晃了几下。
“你知道那里头加了什么吗?”杜仙荷的纤手指了指放置在桌面上的药盅,冷笑的问道。
“你放了什么?”上官静鸳双手护著自己的肚子,恐惧逐渐在扩大当中。
“那里头加的可是番红,一天一点点,无味无臭,任谁也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
番红,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番红是什么吗?”看著她脸上的疑惑,杜仙荷很大方的解释,“番红是一种毒草,是妓院里的女人专门用来弄掉月复中那块肉的,一天只要一点点,不但月复中的娃儿会抵受不住,就连娘也会觉得昏沉。”
“既然你要害我,干么不干脆下毒算了?”害怕到了尽头,上官静鸳反而冷静了下来,毕竟她还得为月复中的胎儿著想。
所以尽避头昏脑胀,她仍努力的与她周旋,企图争取一些时间。
“下毒,然后让人察觉是我做的吗?不,那太笨了。”
杜仙荷的脸上闪现一抹诡谲的笑容,让她看起来不是很正常。
“我只需要让你变得虚弱,然后再来点小意外,不就没人会怀疑到我的身上来了!”
“你……”上官静鸳快要撑下住的摇摇晃晃。“为什么?你是一个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哼!就是因为杜仙荷太好了,所以才会落到今天这种境地。从小,我爹的小妾挟儿子以欺凌我们母女,到我即将出阁之际,还硬生生的拆散了我和汴良,既然做好人都得不到好报,那我干啥要做杜仙荷?
“我今天之所以变成这样,全都是你们这些不知羞耻的小妾害的,既然你们想要用孩子来危及我在浪家的地位,那我就除掉孩子,顺便除掉你们这些贱女人。”
“你难道不怕别人怀疑你吗?”
“谁……谁会怀疑我?我可是温良恭俭的浪家大夫人呢!我识大体、雍容大度,这外头说出去谁人不知?
“更何况,现在要杀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需要一只小指头,将你推落园子里的水池,不就又是一件活生生的意外吗?”
“那幸云也是你杀的?”
“那个贱蹄子!”在提到幸云时,杜仙荷的眸中顿时出现一抹狠戾。“平日倒还称得上恭顺,谁想到肚子里才多了块肉,竟然就敢和我大小声,还敢讥笑我是一只生不出蛋的母鸡,我不杀她,难不成留她在这世界上欺凌我吗?”
“你……”望著她眼底闪现的疯狂光芒,上官静鸳知道她疯了,而且还疯得彻底。
平日的温顺不过是为了掩饰她疯狂的一张面具。
而她竟然呆呆傻傻的相信她,相信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相信她是真心待她为姊妹,甚至还因为相信她,而去怀疑浪涛天是丧心病狂的凶手。
她……怎么如此的愚蠢呵!
“你难道就不怕浪涛天回来找你要人?还有冬儿,冬儿会知道你的一切恶行。”脑中浮现浪涛天那张俊逸的脸庞,她真的好后悔。
后悔不相信他的话,去提防这个女人,现下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会被她的愚蠢给害死。
突然间,覆在她的双手底下的肚子竟开始泛起了剧烈的疼,汩汩的湿意顺著她的大腿滑下。
上官静鸳低头一看,映入眼帘的竟是脚下那抹鲜红。
啊,她的孩子……
“怎么样,看著孩子一点一滴的从自己的肚子里失去,很痛快吧!”杜仙荷恶毒的说:“放心,我不会让冬儿那丫头坏事的,她很快也会到下面去服侍你了。”
看来她真的是完全疯了!
杜仙荷朝她伸出手,柔声的诱哄,“来,跟姊姊走,姊姊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让你泡泡凉水。”
上官静鸳猛地拍掉她的手,然后觑了一个空,便要往她的身旁掠过,想办法救自己、救孩子。
怎料到,杜仙荷早已猜想她会有此著,一个反手便扯住了她的手,然后大力的将她掼倒在地。
上官静鸳的头重重的撞在硬实的地面上,立刻多了一个染血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