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着这样的想法而来的,是打自她骨子里泛出的抖意,她的牙关甚至还因为这样的抖意,开始“咯咯咯”的打起架来。
像是再也受不了一室黑暗,晴儿火速的跳下床,下意识地想要像在山下时一样的燃起烛火,照亮这一室的黑暗。
可偏偏人到了桌旁,这才想到年兽怕火,所以族里压根不会有烛火这样的东西。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晴儿强撑着一身快要被抖散了的柔弱身躯,勉强的放弃燃亮烛火的渴望,正模着黑要回到床上躲着的时候,窗外忽地闪现出一抹光芒。
看着这抹光芒,晴儿的心跳得更快了。
年兽要来吃她了吗?她的心头方才掠这样的想法,就忍不住惊恐的尖叫起来,忽地,她的房门被一脚端开,晴儿更被吓得火速的躲进被窝中,以这这样便可以躲过被吃的命运。
“该死的女人,三更半夜不睡觉,在鬼叫什么?”忙了一天,好不容易得以安歇的年昕尧,正想回房上床休息一会,没想到他人还没有进门,便听到这女人鸡猫子般的鬼叫,让他气怒不已。
就知道这个女人绝对是个大麻烦,就知道自己不该一时心软留她下来;就知道……年昕尧皱着眉头在心里数落着一连串的就知道。
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万般无奈是想不到啊!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自己的怒气,可是当他看到隔着棉被缩成一团,还抖个不停的晴儿,一把无名火又硬生生的扬了起来。
既然这么害怕他们年族人会吃人,那她干嘛执意要留下来?
还有昕舜那该死的小子,明明要留下这女人的是他,他干嘛没事将她安排在自己的房间,让他累了一天还不能好眠。
看来这个小子真的是太闲了,竞然敢玩到他的身上,他若是不好好的整治他一番,昕舜真个是愈来愈无法无天了。
再说这个女人美则芙矣,但他可是一点也看不上眼,这样柔弱的女人适合的是平地,而不是在这丛山峻岭之间。
“咯咯咯!”年昕尧的怒气还没有消化完,晴儿那因为害怕而“咯咯”作响的声音又再次的扬起,这声音又再次让他一肚子火。
冷然的目光夹杂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扫向床上那“陀”东西,年昕尧几个大踏步的上前,一把掀开夜在晴儿身上的被子。
“呕……”在被子被掀开的同时,晴儿的眼睛跟着紧紧的闭上,然后屏着气息等待年兽的血盆大口。
“睁开你的眼,愚蠢的女人。”不知怎地,年昕尧就是可以从她的表情知道她在等什么,该是在等年兽吃了她吧!
据听舜的说法,晴儿执意留在这儿,是为了阻止他们这些年兽下山去吃人。
呵!不自量力的女人,自己就已经怕成这样了,还有什么本事去救人呢?
“呃!相公……你回来啦!”牙齿还不断的打着颤,晴儿颤巍巍的将眼睑睁开一小条缝细,在见到年昕尧并没有变成年兽的模样,心微微的安了一些。
“是啊!肚子饿了,想要回来吃你。”年昕尧没好气的说道,既然她的想像力这么厉害,那他一点也不介意吓吓她。
向来冷情的年昕尧压根就没有发现,平常对人冷冰冰的他,对她竟有了异于平常的情绪。
虽然这种情绪称不上是好,但毕竟让他更有“人味”了.
“啊……”被年昕尧的话给吓了一大跳,晴儿的牙关又忍不住的打起架来,她手忙脚乱的想要再躲回被子里,可是她的动作还没完成,被子就被年昕尧一把给掀起来。
“这是我的床,滚出去。”年昕尧冷冷地命令道,为了今年天山上杂粮的收成不好,他已经是筋疲力竭,现在的他没有丝毫的力气去和这个愚蠢的女人周旋。
“可……可是……昕舜说我应该待在这儿,因为……因为……我是你的妻子。”面对他的冰冷,晴儿试图鼓起勇气,可是偏偏舌头还是不受控制的打起结。
昕舜、昕舜,晴儿这不提还好,一提他的火气更是激狂的翻涌着。“你若是这么听他的话,那你去和他一起睡好了!”
粗鲁的一把扯住晴儿的手腕,没有半丝怜香惜玉的心情,一把将她用力的扯下床,甚至还等不及她站稳就放开手,利落的翻身上床躺下。
年昕尧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晴儿来不及稳住自己的跌倒在地,猛然间一股子的疼痛倏地袭击她虚弱的身体。
即便已经咬着牙,可是受痛的闷哼仍然清楚的钻进年昕尧的耳里,但累极的他压根懒得理会,只是冷冷的交代完后,便沉沉的睡去。
“自己去找一间空房子睡,别待在这里碍眼,还有,你若是想要留下来的话,就别动不动就掉眼泪,让人看到就心烦。”
第四章
他该听他的话离开吗?
在刚刚被粗鲁地扔下床后,第一个浮上心头的念头竟不是害怕,亦不是被粗鲁对待的难堪,而是是否该昕话的离开?
她当然知道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应该竭尽所能的远离这些年兽,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想这么做。
所以当这个不该是问题的问题浮上晴儿的脑海,她原先惊惧的心却被疑惑所取代。
原本就是不该犹豫的问题啊!她该立刻遵从他的命令,飞也似的离开,因为他虽然是她的夫婿,可是也是会吃人的年啊!
离他愈远,代表她愈安全,不是吗?
可为什么她却犹豫了?是因为他的出现,让这个房子不再显得阴沉而恐怖,空气中似乎因为他的气息的存在,而让她的心也变得平稳。
很怪吧!明知他是一只会吃人的野兽,明知他是由野兽幻化出来的男人,而自己却因为他的存在而感到安心。
是因为礼教的束缚,让她明知他对自己的不欢迎,却也不愿轻易离开,只因为他是她的夫?
还是因为最早先那匆匆的一瞥,她却已经震慑于他的俊美,尽避明知那不过是个表象,但除却他那一身的冰冷,他那隐然所展现的王者气息,是否已经深深的吸引了她呢?
是否也因为这样的吸引让她不再在乎他是否是一头嗜血的野兽,让她在这个陌生又令人恐惧的地方,只想要待在他的身边,只因为他是她的夫。
饼多的思绪在晴儿的脑海中交缠着,让她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在经历一天疲累后的晴儿,似乎也已然无力再去思索这样交缠复杂的问题。
沉重的眼皮频频的往下落去,她不由自主地眷恋着一天下来唯一的安稳,她悄悄的伸手扯住他滑落榻下的一抹衣衫,紧紧的握在手中,本该在惊惧恐怖中度过的第一夜,她却因为手中那截衣摆而沉沉的进人黑暗梦乡之中。
“愚蠢的女人!”黑暗中响起一阵不悦的低咒,原该安稳的睡在床上的人在黑暗之中睁开双眼。
明明怕他怕得要死,却又不肯离开,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他不屑的微微扬高眉,他一向习惯孤独的夜,既然她不愿意离开,那么他走总成了吧!
没有发现自己屈就的心情,从小他就是高高在上的族长继承人,向来都是别人来屈就他,哪曾有他委屈自己的道理。
若是以前他碰到这样的事,该离开的绝对不会是他,毕竞这是他的房间。他的领地,旁人有什么资格要他屈就。
可是当他的耳际传来阵阵安稳的气息声,他自炕上翻身而起,正准备另觅他处休憩时,一个小小的阻力阻止他的步伐。
年昕尧的眼神倏地向下扫去,发现自己被紧紧捉在她手心里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