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本少爷价码很贵的,等我剪发的客人排到明年除夕了,你还不要!”
“你哪里贵了?我不是才花一块钱吗?呵呵……””……”言秀树第一次感到无言,他望著桌上那做成玫瑰造型的蜡烛,透明的蜡中还看得见几片粉红花办,空气里依稀闻得到淡淡花香。
“怎么样?是不是很棒啊?很有气氛对不对?可惜竟然是你这个弟弟在这里陪我,要浪漫也浪漫不起来。”安丽很自在地舀了碗锅底红汤,很快地碗底又空了。”你这样喝汤不怕胃痛哦?”很辣耶!言秀树虽然不怕辣,但第一次看见人家这样喝汤,胃都替她辣起来了。
“我是铁胃,最爱吃辣。”她拍拍肚皮,很自傲喔。”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储藏室吗?”
“请便啊。”
言秀树点起另一支蜡烛,小心翼翼地倒了蜡泪在小碟子上,趁蜡未冷却凝固时把整支蜡烛固定在碟子上,然后捧著碟子往隔壁走去。其实他不过是想去看那座雕像。
五分钟后,他踅回,伸伸舌头说:“原来电影演的都是真的,晚上的美术教室真的很恐怖。”他说得没错,光是在停电的夜里看见那些石膏像就够吓人的了,更何况里面还摆了许多肖像画。“你画那个高董干嘛?艺术家也替入画肖像哦?”
“不帮人画像,叫我喝露水吗?笨蛋。”
“那你也帮我画,要画帅一点喔。”
“二十万。”她低头继续吃。“画你是个挑战。”
“因为很难画出我的帅吗?”他搓著下巴,对自己的外表超有自信。
“没错。因为你长得毫无瑕疵,换句话说,就是太完美;再换句话说,就是没有特色;你长得完全像那些罗曼史小说封面人物,因为太好看,也就没有什么特质,很难画得像又好。”
没、有、特、色?对一个帅哥来说,说他长得没有特色,就等于抹灭了他的一切,全世界再没有比这句话更能摧毁一个人的信心了,费安丽,算你狠!
“胡说。谁说帅哥就等于没特色?木村拓哉够帅了吧?他的性感厚唇是他的特色;裴勇俊的帅则在于他的眼镜;梁朝伟是眼神,他的眼神最深情;至于我本人嘛……你不觉得我的眼神也很有魅力、很性感吗?”
他忽然向她靠近,用一种几近媚惑的姿态凝视著她,让她想起日剧“西洋古董洋果子店”里有“魔性的gay”之称的蛋糕师傅小野。“言秀树,你老实说,你是不是gay啊?”
“我是gay?你说我是gay?我长得像吗?啊?”言秀树额头三条杠,他哪里像同性恋了?他这么色,怎么可能是gay!
“你别激动。在艺术圈里,同性恋我是司空见惯了,所以在我面前你不必隐瞒,我可以介绍我的“好姐妹”宋桥给你认识认识,他是我这次展览的伙伴,也是我很好的“闺中密友”,他刚刚才失恋,对方也是有名的音乐才子,还没出柜,说出来包准你会吓一跳……”
“等等!我对演艺圈的八卦没兴趣,而且我也不是同性恋。”开、开什么玩笑!他言秀树可是百分之两百的异性恋者,还介绍好姐妹勒。
“你不必不好意思……”
“我……我不好意思什么?有什么好不好意思?”你这女人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本帅苛如假包换是个爱好的昏君,跟查尔斯王子一样,我只想成为女人的卫生棉条,这样够不够?够不够?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其实在这个时代,同性恋已经不稀奇?”
吼,秀才遇到兵。言秀树对上费安丽等于投降。
“我、不、是!”言秀树不想再跟这女人多说,直接用行动证明。
他捉住她的肩膀,往自己胸前一扯,让她靠在他身上,然后用力吻上她的唇。
有一瞬,费安丽以为自己的心脏就要跳出胸口,她全身失去重力,双唇热辣辣,脚底像有好几只蚂蚁在爬,爬呀爬的,爬上她心窝,搔得她心痒痒,全身不自在。
言秀树虽然女人缘好到爆,但如此积极主动还是生平头一遭:他手心冒冷汗,身体却好灼热,一股热情从内心深处澎湃汹涌,充塞他胸中,满得几乎就要爆炸开来,“言秀树,你干嘛?”安丽用力月兑身,黑暗里,晶灿著一双眼,浑身散发著说不出的性感,令言秀树看得痴了。
这女人的美,任何名模都比不上。
“对……对不起。”等等!他说什么?他言秀树什么时候跟女人道过歉了!
“你回去吧。”她移开视线,庆幸这时刻停电,所以他无法清楚看见她红透的脸。
“费安丽,你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他好挫折,第一次,他的吻对一个女人来说,避之唯恐不及。
“感觉对就对。”
“那我呢?我给你的感觉不够好?”
“我是学艺术的,做事完全凭感觉,所以我很相信一见钟情,如果第一眼没让我爱上,以后也不可能。”
就这么简单?原来,他早就错失被她爱上的机会。
“这……这太冒险了吧?你怎么能光凭第一眼就决定要不要跟他在一起?你过去的经验法则应该能告诉你,这是行不通的。”
“不用你操心。”她狠心拒绝继续这话题。“风雨小了,我也该睡了,你快点回去吧。”
因为她那么冷,言秀树也觉得自讨没趣,方才还信誓旦旦说要追她,现在满腔热血全被她的态度给浇熄了。
不过是一个吻,就他的直觉,她并不讨厌他吻她的,为什么这么急著把他推开?
言秀树沮丧,感觉心很寒,费安丽不接受他的讨好,闪他像瘟疫。但是他终于了解,她不会爱上他是因为他第一次表现太坏,并不是他本身不好。
懊怎么办?刚刚那一吻,让他好激动;但是她冷漠的表现,却又令他好难过。他从来没有尝过这种狂喜又狂悲的心情,爱上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快乐又这么失落?
他还是自由自在的言秀树吗?没有遇见费安丽之前,他可以很肯定地告诉自己,他很喜欢一个人的生活,但遇见她之后。他开始不确定了……
安丽躺在床上,默默听著门外的动静。那人只徘徊了一会儿,便选择离开。
她坐了起来,很想出去跟他说些什么,慢走或是谢谢之类无关痛痒的话,但她却动弹不了,眼睛紧盯著天花板,四周黑压压一片,她的脸颊还温热著。
她被吓到了。几百年没跟人接吻,言秀树像个情场老手,轻易就撩拨起她隐藏已久的。
她没有说谎。对爱情,她很重视第一印象,如果一开始没有火花,后来就提不起兴致;不只对言秀树,对陈辰也是如此。只是,不了解的人,还以为她对追求者冷若冰霜,是因为已不再追求爱情。
但,哪个女人不渴望爱?费安丽当然也希冀生命中再出现一个真心相爱的男人,她才不要一辈子再下被人爱,或不再爱人:她没有可能因为几次恋爱失败就对男人绝望,那不是她的性格;身为画家,她有的是满满的爱,只是,要找出口,却是那么难。
就在想得出神之际,门忽然被打开,她下意识地拽紧胸前的棉被,书秀树望著她,她心跳得好快好快,灯倏地亮了,电来了,她总算看清楚言秀树的脸,他扎著马尾,神色温柔,两人之间,就像这灯似的,宛如突然通电了、亮了!
“看在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你总该给我展览的邀请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