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耿昱的笑话让叶依莲忍不住笑了。
看到他们出现,整座屋子倏地肃静无声。叶依莲很快就发现,这场所谓的生日宴会,其实陈耿昱才是真正的主角。生日宴应该改叫猎金龟婿宴,那几位“姐姐妹抹”和她们的妈,都用锐利的眼睛在看她,好像怪她不该站在陈耿昱身边。
陈耿昱笑着说:“放轻松,我带你过去。”
“嗯。”叶依莲挺起胸膛,大方的对每一个不认识的人微笑。
阿姨说耿昱会回来陪她过生日,陆正龄期待了好几个小时,其他这些阿姨带着她们的女儿来她还可以忍受,因为她认为,她们的女儿部长得太平凡了,直到耿昱出现,身边竟然带着年轻的小明星,看那小明星得意的样子,她气闷的胸口开始起伏。
陆正龄轻声冷笑。戏子最高竿的本事就是哗众取宠、察言观色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就像叶依莲现在这样。
她就不同。她家世高尚,又是名校硕士,在加拿大除了和父母亲参加上流社会的宴会,一向不轻易抛头露面,珍贵得宛如粉颈上的钻石,锋利——也宛如钻石。
不过,她不会在耿昱和耿昱家人面前露出她的想法。陆正龄面带笑容走向陈耿昱。
陈耿昱看到陆正龄走来,马上介绍:“依莲,这位就是今天的寿星,陆正龄小姐。正龄,这位是叶依莲小姐。”
“叶小姐,你好。”陆正龄心口不一的伸出手,其实她心里是希望叶依莲很不好,最好一出门就惨遭横祸。
“陆小姐,你好,祝你生日快乐。”叶依莲笑着握住陆正龄的手。但陆正龄的手很冷,叶依莲抬起眼,却发现她的眼神比手还要冰冷。
这时,几个在庭园玩的小朋友突然跑进来停在心美面前,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接着,陈心美跟着小孩们走向叶依莲。
玉妍停在叶依莲面前,向依莲笑一笑,又回头说:“小阿姨,就是她。”陈纯真和陈意善也跟着过来。
陈心美自我介绍:“叶小姐,我叫心美,是耿昱的三姐。”
叶依莲不知道陈家三小姐怎么会突然过来和她打招呼,赶快说:“陈小姐,你好!”
“我要谢谢你上回在花莲救了我的小女儿。”陈心美内心激动,用力握着叶依莲的手,说完,弯下腰向依莲鞠躬。
小朋友们把道谢的事留给大人,早就跑回屠于他们的角落去玩了。
叶依莲惶恐的摇头。“那是小事,陈小姐千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救了她女儿的性命怎么能算小事?她老公差点就要在各大报头版刊登寻找恩人的启事了。
原来玉妍说的:心美在找的恩人,就是近在眼前的叶依莲。跟过来的陈意善瞪了耿昱一眼,因为叶依莲救了小贝贝的关系,所以陈家三妹妹都对她友善起来。
陈意善笑着向叶依莲说:“洗发精的广告就麻烦叶小姐了。”
什么?叶依莲还不知情,所以露出茫然的表情看着陈耿昱。
陈耿昱侧过头,低声向叶依莲说:“她就是名将的总经理,总经理已经同意先让你拍一支洗发精的广告。”
“真的?!什么时候?”叶依莲又惊又喜。
陈耿昱说:“下个礼拜。”
叶依莲开心保证:“总经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拍出最好的效果!”
陈耿昱凝视依莲因兴奋而通红的脸庞,半开玩笑半提醒:“你最好先要有心理准备,拍凯文的广告不轻松。”
陆正龄一直注意看着耿昱,她发现耿昱看叶依莲的神情和看她时不一样。耿昱看她就像看老朋友一样平常,而看那女人时,他那双迷人漆黑的眸子就覆上宠溺的因子,让她对叶依莲这个“很会作戏的女人”更加嫉妒。
雹昱对叶依莲好——特别!这,陈家的娘子军团慢慢都发现了。她们姐妹彼此互看一眼,但,几乎同时蹙起了眉。
雹昱是陈家的独子,相当重视门当户对的女乃女乃和妈妈,只怕不会赞同耿昱娶艺人进门。
丙然,这时曾美女正朝他们姐弟走过来,她看到站在他们旁边的寿星不大高兴的样子,便牵着正龄的手说:
“耿昱,你是家里的男主人,不可怠慢了我们今天的寿星和客人喔!”
说着,就有人过来把陈耿昱拉到旁边说话。陈家三位姐妹也不得间,有去接电话的,有被拉到饭厅攀交情谈生意的,有被孩子叫去当评审的,才一下子的时间,就只剩下叶依莲和陈耿昱的母亲、陆正龄三人。
陆正龄亲热的攀着曾美女的肩膀。“姨,离家这么远,谢谢您替我庆生。”
“姨和你妈妈是好姐妹,你跟姨说这种话不显得见外吗?你啊家世好、学识好,和耿昱又是青梅竹马,姨和女乃女乃还想早点苑你娶进门呢。”
其实曾美女听说儿子带了个新间不断的女演员来,心里就开始犯疙瘩,故意在叶依莲面前说这些话。
叶依莲尴尬的听着,没一会,曾美女和陆正龄又去应酬熟识的客人,剩下她一个人孤单的喝着饮料。
叶依莲早看尽人情冷暖,也听过许多艺人和政商名流世家子弟交往、被人遭蹋的种种故事。陈夫人明白“暗示”早有中意媳妇人选,她岂会听不懂。
叶依莲喉咙跃上一种苦涩的酸楚,“愈早放下愈没有负担”,她想起外婆以前告诉过她的话。
外婆常说一些弦外之音,但仔细想想却都很有道理。叶依莲用力深吸口气,脸上霹出笑容。她会勇敢面对现实,用距离来保护自己这颗脆弱的自尊心。
叶依莲“努力”露出笑容。客厅已经不能再给她舒适温暖的感觉,但不辞而别又很不礼貌。她的眼睛无聊的四处看着,发现到外面的庭园突然变得好幽静,原来小朋友和宾客都回到屋里聊大吃东西。
叶依莲认为没有人注意到她,便放下盘子,站起来往外面走去。城区陈耿昱和陆正龄说话的同时,黑眸突然被窗外一抹白色的身影吸引。
叶依莲走走停停,不时停下来欣赏女乃女乃种的花卉。鱼池里,一条锦鲤跳起来溅起水声,叶依莲便转身往鱼池的方向走去,尺许长的彩色锦经听见人声走进,急忙游动,鱼尾拨动含苞的睡莲,也刃散了半轮明月。
叶依莲停下来,双手环抱手臂,享受这清逸的气氛。不过,很意外的,陈耿昱突然站到她旁边。
怎么不进去吃点东西?”陈耿昱问。
“我有吃了。”叶依莲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转身往凉棚走去。听脚步声,她知道耿昱跟了来。
凉棚里石桌石椅,石桌上摆着好大一盆蝴蝶兰,上千朵硕大的兰花让叶依莲眼睛一亮,忍不住大声赞叹:
“好漂亮!”
叶依莲等耿昱走进凉棚坐下后,故意绕着兰花,然后坐在耿昱对面,利用兰花挡住他们的脸。
陈耿昱双眼瞪着像屏风一样的蝴蝶兰,然后用奇怪的声音问:“中间隔着花墙,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和眼睛,你不觉得这样讲话很奇怪吗?”
“这些兰花好美,美得不像真的。”叶依莲伸手去模,但手指传来的触感证明这么一大盆蝴蝶兰花全是真花。
这时,她又看到好多酌浆革长在兰花的根上。为了要让自己有事做,为了不受他影响,依莲低头专注地拔起酌浆草。
初高中时代住在花莲。每次看到配浆草,她就会去翻一翻它,无非是希望能找到长四片叶子的幸运草;不过她从来不曾
找到过,大概被比她幸运的人找到了。
这盆也是。翻来翻去全都是三片叶子的酌浆草!不拔掉会抢走补给兰花的养分。叶依莲将它们小心拔除。酥浆草根都像个小白萝葡紧附在蛇木屑上,好难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