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油啊……正巧,乞巧园里的茶树上面结了许多茶籽,大家一起去采回来叫工人榨成新鲜茶油。”珍珠开心说道。
“不好吧,那茶树是王妃……”一直默听的锦儿这时才小声说话。
珍珠眼睛瞪大了。“锦儿,你刚才沒听说用茶油最好吗?我们总不能舍茶油不用,让王妃用次等的菜籽油吧?”
“可是……”
珍珠打断锦儿:“放心,我家小姐是王妃的亲侄女,吕小姐是梁夫人的亲外甥女,乞巧园就如她们家一样。你别扫了小姐们的兴致。”
去摘王妃的茶树,珍珠够狠的。吕忆秋和尹翠凤互相窃笑。吕忆秋说:“妹妹,我们不会分可摘和不可摘的茶籽,最好还是你来教我们吧。”
楚花雨被她们表面的热忱折腾得好累,她不好意思拒绝新交的朋友,只好点头答应。“锦儿,你用桶水先将玫瑰泡一下,然后马上捞起来放在阴凉的地方吹干,桂花也一样,其余的等我回来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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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花雨傻傻地教人摘茶籽,别说尹、吕二位小姐是千金之躯,就连珍珠都细皮女敕手的,哪做得了这种粗活,沒摘下几粒就娇喊手痛要回去擦药,一下走得不见人影。
尹王妃正愉快地和儿子说话,她亲手拿了一块点心给霍修治。“你说它甜而不腻、酥而不油,再多吃几块。”
“谢谢母亲。”霍修治笑着接过。这时,尹王妃忽然抬头顺着窗外看去。
霍修治听到母亲突然重重吸了口气,回头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这一看,他也一脸意外。雨儿不是和表妹们在一起,怎会摘花摘到乞巧园来?
霍修治看看母亲又看向茶园里不知被看的楚花雨,他赶快扶着激动的母亲说:“母亲,看在她是儿子救命恩人的分上,不生气,我马上去叫她停止。”
茶树本不稀奇,只是那数百棵茶树是她当初嫁给王爷时,和王爷亲手栽种的,不只有特殊感情,并且每年所产的新茶,都还送进皇宫让皇上和皇后品尝。
王妃扬了扬眉,忍下气说:“把她带回去。”
“是,孩儿告退。”
就在霍修治走近楚花雨的同时,尹翠凤、珍珠和吕忆秋三人来到王妃旁边。三人看到好不容易被她们分开的霍修治和楚花雨又站在一起,脸上的笑容可想而知,瞬间变得僵硬难看。
尹翠凤恨道:“姑妈,楚花雨真是胡来,我们都说不行了,她还跑到您的茶园里乱摘。”
“王妃、小姐,珍珠还看到她把小王爷花园那些百年老松给毁了。”
“楚花雨实在太骄纵无礼了。忆秋听说过王妃放了不少心思在这片茶园上,府里大小都不敢将它们当成普通的茶树。”
“要不是治儿说情,我本来是要把她叫过来责备的。”王妃往下看到她俊伟的儿子又和楚花雨牵着手,冷哼一声,不想去看,转身大步离开窗口。“乡下女孩,欠缺家教,等治儿伤口的线取下来,就叫冶儿送点银子遣她回去。你们,跟我到花厅吃些点心吧。”
能叫王妃讨厌楚花雨,计画算是成功一半,尹翠凤、珍珠和吕忆秋背着王妃互相得意地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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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儿看到楚花雨平安无事和小王爷一齐回来,放心嘘了口气,等送走小王爷后,谨慎拉着楚花雨远离窗户说话。
“锦儿,你的表情好恐怖。”楚花雨说道。
“小姐,从你跟着尹小姐、吕小姐和珍珠姐姐出去,我这颗心就一直悬着,直到你回来才放下呀。王妃的茶园,沒王妃约允许是谁都不许碰的。”
楚花雨说:“回来的路上,小王爷跟我说过了。只是我不明白,二位小姐和珍珠为什么要害我去惹王妃不高兴?”
“这还不明显吗?不就是要让王妃讨厌你。”锦儿气忿极了。
“我并沒有得罪她们啊!”
锦儿看着楚花雨一脸无辜,只好说得更明白一点:“小姐,尹小姐叫王妃姑妈,吕小姐叫梁夫人姨娘,她们的情形就像王妃和梁夫人一样,表面不吵,相敬如宾,私底下,谁都不喜欢谁,怎么可能像今天这样一股和气?那叫见鬼!”
为了报答楚花雨待她如姐妹,锦儿开始一件件爆出主子们的矛盾。
“都是一家人,为什么会这样?”
“虽是一家人,可沒有一条心,她们是为了小王爷而勾心斗角。”锦儿把她们下人见在眼里、交换的情报告诉单纯的楚花雨。“她们都想嫁给小王爷,如果被小王爷选为王妃,将来就可能成为皇后了。”
“皇后?”
“对啊,听说当今皇上要立我们家小王爷为储君。王爷和文大人、张大人他们怀疑小王爷这次中箭,便是另一位王爷派杀手谋杀我们小王爷的。”锦儿接着讲述可怕的宫廷秘密,她愈说愈小声。“为了皇上还沒颁布的圣旨,小王爷每天都要担心有人来暗算他。真划不来。”
楚花雨张大双眼,愈听愈心慌。
第四章
珍珠说她是替王妃送两瓶上好的茶油来给楚小姐。
楚花雨笑了笑收下了。“珍珠姐姐,请替我谢谢王妃。”
但任务完成的珍珠并沒有回去复命的意思,她有兴趣地看楚花雨和锦儿揉花团,心里却不屑想着,要香油找京里最有名的香油补买就得了,谁时兴自己沒事找二来做。当然,她主要的目地是留下来“聊东聊西”,好聊出“疙瘩”来。
“王妃说,楚小姐需要什么就叫锦儿找总管,不要到处破坏花园。锦儿要是觉得见总管不容易,来找我也成,我跟着小姐,每天都会见到总管,总管看我家小姐的面子,自然是不敢得罪我。”
楚花雨宁静地凝视珍珠让人心头觉得沉重的笑脸,珍珠不是热心,是在明示她和锦儿身分卑下。而提议去摘王妃的茶籽的人是她,现在她竟然一派与她无干的轻松。
锦儿背着珍珠大做鬼脸,让楚花雨忍不住莞尔一笑,便说:“谢谢珍珠姐姐关心,我记住了。”
“别见外。唉!才认识个朋友,沒想到过几天又要分手了。”珍珠叹气。
楚花雨低着头把各种揉和的材料放进干净的瓷瓮里,慢慢倒满茶油,盖紧盖子,动作既优雅又缓慢,似故意将珍珠的话当做沒有听到。但锦儿已经等不及焦急问道:“珍珠姐姐,妳的意思是……”
珍珠不高兴地指正锦儿:“是王妃的意思。王妃说等楚小姐把小王爷伤口的缝线拿掉后,就要送她回家。”珍珠跟锦儿说完后,再面向楚花雨又重重数了口气:“楚小姐,都怪我不该乱开玩笑,当时我家小姐虽然想替你说情,但她从来沒见过王妃如此戾厉的神色,吓得求情的话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就算是至亲侄女,她也不敢惹王妃生气。楚小姐,都怪我不好,才会害得王妃『讨厌』你。”
楚花雨心地本就善良单纯,她相信珍珠和尹小姐的好意。“珍珠姐姐,请替我谢谢尹小姐。做香油的材料要新鲜,刚才从乞巧园回来就忙到现在,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珍珠观察到楚花雨坚强的笑容下有微弱的失意,这才满意地站起来,笑着将双手贴在腰侧,膝盖轻快点了一下说:“那我不打扰了。明儿我和小姐要跟着王妃去护国寺还愿,后天再来看楚小姐做香油。”
楚花雨点头笑了笑,等珍珠走了,闷了一肚子气的锦儿朝她背后唾道:“哼!黄鼠狼怎会安好心眼。”
“锦儿,得罪她们,你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