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雅子眼里的惧意和退缩的身体让赵世勋愕然一震!他一时心急竟然吓到她了,赵世勋及时将她搂进怀里,虽然剑眉一时无法舒平,但低沉的声音除了温柔,已经不带火药味了。
“为什么非要把秦桑柔跟我凑在一起?是因为妳今天看到她亲我,妳吃醋了?”如果雅子点头,说不定以后他会找机会奖赏秦桑柔。他心想。
“没有。”说没吃醋绝对是骗人的,曾雅子心里实在是多了一份成全的心酸。“男人谁不重视事业和名利?秦小姐是个能帮你成功的女人。等有一天你成了董事长就会感谢我了。”
赵世勋一方面失望得很,一方面很想笑。大哥想把拥有千亿美元资产的京王集团总裁位置让给他坐,他都吓得打躬作揖急忙拒绝了,哪还会在乎一个小小董事长头衔?
赵世勋一鼻子不屑地说道:“我不稀罕当什么董事长。雅子,还是妳和大多数人一样,爱慕那种虚名?”难道他看错人了?
曾雅子脸上露出淡然的笑容不否认、也不承认。她是有过惨痛的经验,现实的环境是爱情的杀手,她不要忽然有一天,被人用手直指着鼻尖,痛恨懊悔地把一切失败都怪到她头上——
“八格耶鲁!我母亲说得对,我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为了妳,我放弃董事的女儿,眼看她嫁给条件比我差的同学,那个烂人竟然不到两年就当上经理,真是『夫以妻贵』,呸!想我这个小课员每天看他得意的脸色,在他的脚下被他糟蹋——八格耶鲁!娶了妳我注定一辈子倒霉!扫把星!妳不要哭,该哭的人是我,为什么男人有苦不能哭,只能喝酒!”
织田乙彦第一次向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很清醒的,所以对她的杀伤力最强,让她痛苦得好几天无法去面对婆婆和丈夫;后来几年,这些话就伴着酒精和他的拳头齐下。上的痛可以痊愈,但是对夫婿的感情已渐渐麻木,直到婆婆开口命令儿子离婚,她乍听之时,心里只有一种终于解月兑的感觉。
这种经验,她不需要再去重新经历一次。关岛是个很好的地方,她和妞妞在这里有朋友、工作稳定,她已经很满足了。幸福这条路她走得非常坎坷,她并不贪心,也不想强求,只要能和妞妞无忧地生活在一起,就够了。
曾雅子无声地叹口气,寂寞地说给自己听:“有些事,像离婚,一生一次,够了。”
“什么?”含糊不清,到底在说什么,赵世勋将耳朵靠近她的嘴巴。
曾雅子推开他,决定不负责任地结束刚才的话题,她要尽一位好主人的责任,替他饯别。“上次生日,同事送我一瓶红葡萄酒,好象放在客厅,我去拿来,庆祝你能搬到宿舍住。”
他阴暗的黑眸冷然扫来一瞥不可思议的眼光,好象怪她一下转变话题,逼视得她心慌意乱,刻意伪装的笑脸变得僵硬不自然……曾雅子逃避瘟神似的走进客厅,以获得稍微喘气的空间。
才一会儿,妞妞进来了,声音开朗地问道:“大人的话说完了啊?”
“嗯,坐上来吧。”赵世勋看到可爱的妞妞,阴霾苦恼的脸露出微笑,八成是雅子派妞妞进来缓和气氛的。他抱妞妞坐到椅子上。
曾雅子从矮柜里拿出葡萄酒和开酒器回到餐桌,赵世勋一直看着她,让她动作愈加笨拙,开酒器顶着软木塞却把塞子弄破。
“我来。”赵世勋看不下去,接过瓶子和开酒器,动作熟练地将葡萄酒打开。
曾雅子拿了两个高脚杯过来,赵世勋替两人倒酒。妞妞不甘寂寞地举起她的杯子。“我也要。”
“只能一点点。”赵世勋笑着替妞妞倒酒,曾雅子没有阻止。
妞妞拿她的杯子和其它两个杯子比较,她的太少。妞妞不吃亏地抗议:“太少。”
赵世勋再倒一点,然后停住说:“够了。”
“好吧,不跟大人计较。”
赵世勋和曾雅子听了,都忍不住咧嘴一笑。
“干杯。”妞妞学大人举杯。
“干杯。”在曾雅子还没有阻止之前,赵世勋就和妞妞碰了杯,然后仰头一口干掉。对只喝好酒,喜欢就可以买下一座著名酒庄的赵世勋来说,曾雅子这瓶酒实在是难以下咽的普通红酒,不过此时此刻,这样一瓶难喝的酒正好符合他极度低落的心情。
“咳咳。”大人是小孩模仿的对象,妞妞学她的叔叔干了,然后胀红了脸大声咳着。
“快吐出来!”一时忘了注意小妞妞,她竟然很有酒胆地把约五十cc的酒全喝进肚子,曾雅子手掌直拍妞妞的背,要她把嘴里的酒吐掉。
妞妞抬起水盈盈的黑瞳,和她红咚咚的脸成了明显的对比,她辛苦地喘了一口气说。“都吞下去,吐不出来了。叔叔,这好难喝喔!奇怪,大人为什么喜欢这种东西?我还听萝莉说过,这个比可乐贵好多。”
“叔叔也觉得这酒鸡喝。妞妞,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赵世勋将妞妞抱在身上,关心地模着她变红发烫的脸。曾雅子看在眼里,心里虽然感动,但也怪酒是他倒给妞妞的,妞妞和她的痛苦都是他造成的。
“没有了。”妞妞眼皮沉重地摇头。“我今天很累,我要睡觉了。”
“醉了。”赵世勋抱着妞妞站起来,小声跟一直蹙着眉的曾雅子说:“我抱她进去睡觉。”
曾雅子点头,坐在位置上轻啜面前的酒。赵世勋很快回到餐桌上,瞥了眼刚喝光杯里红酒的曾雅子。曾雅子垂着眼睑替空着的两只酒杯注满了酒。
“妞妞睡了?”
“嗯,打雷都吵不醒。”赵世勋回答。他看曾雅子含着唇轻轻笑了,他们都想起那个雷电特别怪异的台风夜。
赵世勋皱着眉喝下第二杯又酸又涩又苦又辛辣的酒。
酒虽然难喝,但闷酒更难咽下喉,赵世勋把瓶里剩余的酒倒进他的杯子时,曾雅子也喝光第二杯酒;桌上的菜完全没被任何人吃进半口,他们的肚子却也不觉得饿。
曾雅子瞪够了桌子上的杯盘菜肴,才抬起眼睛说话:“我们也该说再见了。”
所谓世事难料,没想到他赵世勋这辈子竟也有遭人三振的一天,他的心口突然缩紧,大手强势地包住曾雅子放在桌上的手。
她不曾一次喝下两杯酒,头有点晕眩,曾雅子缩不回被覆住的手,只好用还自由的另只手压住额头。“要相信我是为了你好……机会来了要好好把握住……”
赵世勋皱着剑眉,黑眸凝视着满脸嫣红,强撑着眼睑,用水漾黑瞳看他的曹雅子。“雅子,我跟妳说,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别太肯定,等有一天,你必须和别人比较成就时,那时,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洒月兑了,甚至会为自已当时的率性懊悔。”
“可惜我早就很成功,不用靠秦桑柔的家世来锦上添花。”
女人心痛才喝酒,男人喝酒就吹牛。
曾雅子叹了口气,脸手部好烫,揉太阳穴对她的痛苦已经没有帮助,她柔软高温的手随便摆在赵世勋的脖子上,痛苦地拧着眉:“你自己去宿舍找负责人,告诉他,我替你保留一个床位。”
谁管那莫名其妙的床位!赵世勋黑眸温柔地看着让他心疼的红脸,站起来将曾雅子搂进怀里,将她打横抱到客厅。
他搂抱着她,背靠沙发坐在地板上;曾雅子反抗无效,只好偎在他的怀里。曾雅子闻到一股特殊的男人味,麎香伴着汗味,这味道和强悍却不失温柔的作风,让原本遗忘了被爱的喜悦感竟然骚动她细微的末梢神经,让她心跳不正常地加快、血液冲往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