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啊!
花玉贞的母亲和丈夫互看一眼。玉贞的嫂嫂是大学校长的女儿,玉贞的姊姊的未婚夫是东京某大医院院长的二儿子。归根究柢,这位最酷似她的小女儿今天会这么“不幸”,都怪她迷信,都怪她狠心,花玉贞的妈妈眼泪又决堤了。
“妈,警察没什么不好,他很爱我。”
说起爱人,玉贞竟在她面前露出娇羞的表情,丈夫也笑著对她点头,花玉贞的母亲只好没意见了。她说:“只要你喜欢就好,什么时候带回家里和爸妈认识。”
“再说吧。爸妈,这两天有说认识我的人来找你们吗?”
“你不问我们差点忘了。昨天晚上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送一封信来,什么都没说,只说你会回来,还说一定要交给你。”
一定是罗云天叫人跑腿拿来的。
“那封信呢?”
“我去拿。”花玉贞的父亲在太太去拿信时,担心地模模女儿的头。
“玉贞,是不是遇上了麻烦?告诉爸,爸有能力的话一定帮——”
“爸,别担心,没事。”花玉贞轻声打断父亲。
“来了,就是这封。玉贞,说来惭愧,妈不相信你会回来,好几次想先把它拆开来看。幸好妈没那么做。]
花玉贞接过信,走到旁边打开信封,纸上画著别人看不懂的简单图案和指定时日,没有具名。花玉贞叹了口气,想到罗云天对她的了解,心情就荡到谷底。看看表,时间不多了,花玉贞面无表情地揉掉手上的纸,然后红著眼眶看著父母。
“爸妈,我走了,你们保重。”
花玉贞的妈妈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上前拉著女儿的手。
“玉贞,你才刚回来,至少吃过午饭再走。”
“妈,我有不能耽搁的急事。”花玉贞没办法,只好将手上纸团塞进妈妈手里。她妈妈为了接住她的东西而放开她。
为了父母,被骂狠心也无所谓,花玉贞推开妈妈跑出家里。
“玉贞——”花玉贞的妈妈用力哭喊不回头的女儿。
“不要哭了,快看看你手上那张纸写些什么。”花玉贞的父亲把纸团抢过来。
夫妇俩看了很久,参不透这张画得很烂的漫画到底藏著什么玄机,为什么玉贞一看就急匆匆地跑了?这时大楼管理员打对讲机上来,说有警察找他们。
“快让他们上来。”有警察来最好,他们正烦恼拿著这张纸怎么报案。
欧阳娇容啧啧有声地经过豪华的门厅。
“既然住得起这种顶级公寓,那贞子生父应该挺有钱的,怎么不把女儿接回家住?”
“是贞子不愿回来。欧阳,等下你不要乱问问题。”吴民达提醒欧阳。电梯门一开,花玉贞的父母已经开著大门等著。“伯父,伯母。”吴民达上前先打招呼。
“我是玉贞的朋友,我们是来找她的。”
花玉贞的父亲担心女儿的安危,客人才走到客厅一半,就把手上的纸交给吴民达。
“玉贞回来说不到几句话,看完这封信就匆匆出去了。”
吴民达赶快把信拿过来研究。欧阳娇容也凑过来,一颗脑袋歪来歪去,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阿达,罗云天画这什么鬼玩意,你看得懂吗?”
吴民达研究完点头,只是神情更加严肃和不安。
“欧阳,这是罗云天约贞子见面的地点和时间,我们不快点去会来不及。”
“罗云天?是不是最近电视上一直在报导的那个通缉犯?”花玉贞的妈妈听到罗云天和她女儿有关系,心脏差点跳出胸口,紧紧抓住丈夫的手臂。
“就是他。对不起,我们有急事先走。”吴民达礼貌地告辞,然后大步走出叶家。“欧阳,上车马上请求紧急支援,就说罗云天挟持证人。”
花玉贞的妈妈望著门哭。
“老伴!当初如果不是我迷信,坚持将玉贞送给我妹妹,玉贞现在也可以和她姊姊一样出国念书嫁人,这孩子会这么命苦,都是我害的!”
花玉贞的父亲摇头,红著眼大声叹息。“我也有错,现在只希望警察能救我们的女儿。”
※※※
花玉贞坐计程车赶到莲岩山时将近正午,她站在一块块隆起的坟地间,心跳急促地等著罗云天出现。没多久,罗云天无声无息,突然自她背后发话,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花玉贞仍吓得惊叫一声。
[玉贞,瞧你,天哥有么可怕吗?”罗云天皮笑肉不笑。
“天哥,你怎么知道小双姐的骨灰放在这里?”花玉贞试著用小双姐来柔化罗云天的冷酷。
罗云天没有回答花玉贞的问题,只说:“去把她的骨灰拿出来。”
“什么?!”叫她去偷骨灰潭?
“为什么要以死来躲避我,我要让小双知道,死,我也能缠著她!”
说罗云天疯了,眼神却又特别的清明。花玉贞不敢违逆,硬著头皮走进莲岩塔,合掌站在小双姐灵前膜拜,请她原谅,然后双手抱下小双姐的骨灰潭。
“喂!你们为什么把人家的骨灰拿下来?”一位尼姑在一楼念经,看到有人突然从楼上抱著骨灰潭走下来,立刻上前阻止。
罗云天手上握著一把枪直指著光头尼姑。
“再叫,我先轰了你!”
花玉贞不愿平白多牺牲一条无辜性命,情急下,抱著小双姐的骨灰往罗云天面前一站。
“天哥,要走就快。”
罗云天生气地将枪口转向花玉贞的太阳穴。花玉贞闭上眼睛静待那一刻。四周异常沉静,花玉贞耳中听到令人欲睡的颂经声,是从扩音器中传来的,她心里感到平静,想说死在这里也不错,至少有许多菩萨相伴。
没想到罗云天忽然发出可怕的笑声。“你心太软,越来越像小双了。走吧。”
罗云天拉著花玉贞上了一部他“顺手借”的车子,然后开车走了。
不久,吴民达一行飞车赶到,他看到莲岩寺厅外聚集许多尼姑和工作人员,看到警车又叫又嚷,心里就知道他们又晚到一步。
“欧阳,我怕贞子已经遇害了。”吴民达绝望地想著贞子,一双腿陡地使不出力,站在车门不敢向前。
必心则乱,欧阳娇容了解。
“不会,没有接到凶案报案。”
对喔,吴民达心中又燃起希望,往那群人跑去,住持师父和几位资历深的尼姑都认得他,知道他是莲岩负责人的朋友,而且也是刑警,马上挤过来七嘴八舌把刚才发生的事转述一遍。欧阳娇容根据她们所指的方向和记下的车号,马上联络八号分机协寻。
“阿弥陀佛。我们进去请菩萨保佑那位勇敢的女施主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警车走远了,住持制止还在七嘴八舌的师妹,带进大殿为花玉贞祈福。
※※※
“可恨!我不信全台湾的警察都那么无能,竟然被他耍著玩。”吴民达和欧阳一路追到垦丁,听到总局的消息让他发怒地用力槌打车顶。车顶应声往下凹陷几分,他的手也痛得麻痹。
欧阳娇容把刚买来的冰咖啡放在脖子上滚动,另一罐打开的递给阿达。“罗云天果然狡猾,他在跟我们斗智。]欧阳娇容忽然变声喊道:“阿达,远远走来那位是不是严法官?”
吴民达放下喝了一半的罐头回头看,真的是力宏和拓子。他今天第一次笑了。
“力宏、拓子、你们怎么来的?”
严力宏黑拓和欧阳娇容打过招呼。黑拓上前用力拍打吴民达的肩背。“当然坐直升机来的。”
“拓子听说你老婆被罗云天捉去当人质,立刻放下工作,和我赶下来帮忙。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