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追你追到苏州来的?”兰曳没什么精神地趴向柜台,脸颊贴上沁凉的桌面。她那日偷亲尚大哥,他愕然至极,显是绝没料到自己如此大胆,可是他好几天都装作若无其事,难道又想赖掉?怎么能这样!他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怎能赖账?他还当她是几岁的女圭女圭不成,抱一下亲一下都没关系?
“说到这个杜姑娘嘛,我和老谢在商丘缉拿采花贼时,不小心迫到她的招亲擂台上去,当时擂台上十几个人打成一团,我嫌那些杂七杂八的家伙们碍事,就将他们一个个踢下擂台,结果那采花贼死到临头还色心不改,趁乱想占她便宜,我好心拉她一把,又顺便踢了那小子两脚,后来,她就一直缠着我不放喽……哎哎,你有没有在听?”还好这次的确不是他的错,书清知道了也没斥他。啐,杜雪那点猫脚功夫,也敢比武招亲?也不怕招来个色棍败类!
“怎么今天是你看着药铺子,尚大哥和王大夫呢?”兰曳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王大夫自然又跑到深山里去喽,药铺子本来今天要关门休息的,因为几个大叔大婶要来取药,所以书清要我来看一会儿……唔唔,这药味还真是难闻,一般没有重要事我是不来的……”
“今天为什么要关门休息?”兰曳打断他。
明夜笑眯眯地道:“因为另一位大夫生病了。”
生病了?她天天来,怎么不晓得尚大哥生病了,不会是被她吓的吧?
“我去瞧他。”
“等一下。”明夜神神秘秘地将一件东西塞给她,“这个借给你玩,说起来哪,应该是挺有趣的唷!”
兰曳疑惑地看向手里的东西,一脸好奇地听他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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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房“吱呀”一声被推开,尚轻风皱了下眉背过身,将头闷在被子里,“明夜,都叫你不必熬药了,我躺一躺就好,何况你熬的药我也不敢喝。”说不定喝了之后会更严重。
“尚大哥,你要不要紧?”
他愣了下,忙要掀被坐起,却被轻轻按住。
“这薰香能安神解乏,你闻一闻,说不定会好受些。”兰曳担忧地将手边的小薰炉递到他鼻端。
“我不过是有些头痛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尚轻风柔声宽慰,鼻里才嗅到一丝异香,随即发现不妥,“这是什么香?”
“明夜说是什么鸡鸣三更的。”她歪着小脸。
鸡鸣五鼓返更香!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混小子又想胡闹些什么?手臂微一使力,竟无法起身,想不到这香居然如此霸道!“快熄了它!”他疾声道。
“哦。”她慢吞吞地熄了香,手指却拂过他软麻穴。
他更惊,“曳儿,你做什么?”
“煮饭。”她红着脸一笑,开始解他的衣衫。
“什么煮饭?”他一脸糊涂地想阻止她,却动弹不得。
“生米煮成熟饭,你就赖不掉了。”她的手指微微颤着缓缓拉开他的衣襟。
“慢……慢着!”尚轻风冷汗都快下来了,“曳儿,你别胡闹了!”
“我没闹啊,我很认真。”她拉开他中衣,又去解他内衫。
她她……不会是来真的吧?应该不会,一定是又换了个办法想逼他提起从前的事。都劝她要放下过去了,她怎么还是这样执着?他就不信,这丫头能硬着头皮装到底!
可是,不对啊,她怎么还不停手?见她扯开他最后一层单薄的衣裳后,再准备解他的裤带时,尚轻风这回可真的慌了。
“你你你……不要胡来!”别再玩他这个可怜人啊!
兰曳脸红通通地垂着不看他,“其实……我不会……那种事,但就算月兑光你的衫子,好像你还是会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是啊是啊,所以就算了吧!”他忙没志气地承认。反正她又做不了什么,纵使……给她看光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她小时早就偷瞧得够本了……不对,被小孩子看是一回事,被妙龄少女看又是另一回事啊!
“但我瞧了一眼这本书,里面记载有就算男子不能动,也可做……那种事的办法。”
什么!尚轻风瞠目地看她拿出一本书,封面上的书名让他立时明白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房中术》——那是他为绊住明夜而硬塞给南书清的那本“不传秘笈”。不用问也知道又是明夜那混账小子在背后捣鬼扯他后腿!他暗运内功,望能及时冲开穴道,她内力尚浅。所封穴道并不难解。
兰曳纤细的手指勾住他的裤带,尽力忽视他滚烫的肌肤传来的灼热感,“你告不告诉我从前的事?”
“呃……”才结巴了一下,她的手立刻拉下一寸,他忙道:“我说,我说就是!”
“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你三岁时。”
“怎么见面的?”
“那个……”
她再拉一寸。
“我到你家做客,你自己模到我房里。”他答得极快,生怕她拉过了头,让他真的曝了光。
“那我又是如何离了家,同你在一起?”
他犹豫了下,立刻察觉她有继续往下拉的意图,不由一咬牙,道:“你几个师兄误杀我义父,我恼你爹娘教徒无方,一气之下将你抢了去。”
兰曳愕然,她多年来苦问无果,想不到竟是这样的因由。
她不自觉地松了手指,哀伤地看他,“后来,你见我大了,不再是你喜欢的小孩子模样,就送我回家,不要我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他疾声否认,不由有些生恼,见她红了眼,心又软下来,柔声道:“我待你如何,你不知道吗?”
多像是甜言蜜语!倘若那真是对心上人说的话,该有多好!
她失神地喃喃道:“你待我如何,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你施了摄魂术,让我一辈子忘了你,若不是那日在酒楼碰巧遇到,我就一生一世再也见不到你了。”
尚轻风哑口无言,她的话一字一句像针一样刺进他心里。他是对不住她,但她可知他当年送走她的心情,可知他远赴边关,日里夜里想她念她,整整两年不敢回江南,深怕一个按捺不住,再将她抢走。
他是恋童,却从未这样严重过,他是真心将她当做女儿来待啊!就算她现在与小时几乎判若两人,让他认不出,心意也隐隐有了一丝微妙变化;就算他不够坦诚地告知她一切,令她难过又委屈,但他疼爱呵护她的心却是丝毫没有变啊!
伤感了一会儿,终是感觉不大舒服,眼光向下一瞟,才记起自己还半果着身,他暗暗哀叫,要怨他没关系,先让他穿好衣裳可不可以?她不是小孩子了,这样被她看,他也不好意思啊!何况,万一有人闯进来……
“尚轻风,你怎么可以欺负曳儿!”门被一脚踹开,传进明夜清朗的气愤叫声,见到房内情形,气势立即弱了下来,“啊啊,对不住,我来得不是时候,你们请继续,当我没来过,尚轻风你接着欺负她好了……”
臭小子,没瞧见现在谁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可怜人哪!亏自己视他为知交好友,居然见死不救!啧,还把门又关上了。
内息绵涌不绝,眼见就要冲开被制穴道,兰曳却忽然轻轻伏在他赤果的胸前,他一僵,真气立即涣散开去。
“你解了我身上的摄魂术吧。”她的小脸埋在他颈窝里闷声道。
他喉咙干干的,“我都告诉你以前的事了,还解它干什么?”
“我想记起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往事,点点滴滴,我都要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