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中的狼个人凶光毕露,那尖利的牙齿示威似的显露着,它们蠢蠢欲动,准备将包围圈中的二人撕碎吞食。
元旭日的手举起预备抢得先机——
“嗷——”一声嚎叫自远处传来,群狼似乎对此嚎声颇为敬畏,纷纷转身看向声音的源头。
远处一道亮白如电的身影迅速地向这边而来,在它身后还飘来一个灰色的影子。
那是一个人与一匹狼。
那是一匹雪白的狼中之王和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
近至眼前,那匹银狼倨傲而优雅地立在狼群之前,群狼缓缓地退开,并且友善地向那银狼做出一个类似行礼的动作后重又集合整齐而去。
元旭日看着这一切,心里因这匹银狼与这位老者而惊讶。
从不知晓,这恶狼谷中还有一匹奇怪的银狼与一位白发翁。能够得驾驭群狼的狼王,这位老翁必然不是寻常人。
“在下有礼了,敢问前辈是何高人?”他开口问道。
“哈哈哈,”老翁看着他怀中的梅弃儿,说道,“若是你答应知晓后不逼老夫替这位姑娘诊治,那么老夫可以考虑告诉你。”
这么说,他是一位能够妙手回春的奇人喽?元旭日心中迅速地有了谱,难道他竟是——“前辈,若在下能够猜出前辈的名号,前辈可肯保她性命?”
“够聪明的小子!”他略带赞赏地笑了,“说说看,如若你说对了,老夫倒可以考虑一下你的请求。”
“好——那么在下便说了。”他看着老翁,一字一字地进出,“前辈便是四十年前隐居江湖的‘天下一怪’神医童前辈!”
“哈哈哈哈……没想到老夫隐居四十年竟还有人知道老夫的名号——”他目光如炬,直视元旭日,“小于,风无忌是你什么人?”他在恶狼谷中这一秘密,当今世上只有风无忌那小子知道,所以眼前的年轻人一定与风小子月兑不了关系。
“那是在下义父。”元旭日松了一口气,幸亏义父曾跟他讲起过“天下一怪”的故事。虽然义父并没说童前辈隐居何处,但义父曾说那童前辈身边总有一狼相随,所以他才能猜出。
若有童前辈出手,梅弃儿必有生路。
“前辈,在下已猜对前辈名号,不知前辈可愿救她?”
他急着想请这一神医救治梅弃儿。
“小子,老夫只是答应考虑考虑,却没答应一定要救她呀!”天下一怪摇摇头,对呀,他本就没有答应嘛!
“求前辈施展回天妙手!”元旭日跪在了地上。他一定要求这童前辈救治梅弃儿。
“嗯?”天下一怪看着元旭日,似乎是看到了另一个风无忌。想当年风无忌也是抱着元琬琬这样求他的,后来他便救了元琬琬,而代价便是要当时在武林中声望如日中天的风无忌退隐山林。二十几年过去了,风小子的义子居然也带了个姑娘要求他救?有意思!
“前辈,若前辈肯救她,在下愿付出一切代价!”他知道童前辈救人时一定要索取代价的。
“哦?什么都成?”天下一怪斜睨着他,“包括你的命?”
他想知道这小子的所谓一切代价究竟包含的有多大。
“包括在下的命!”元旭日无半分迟疑。
好!他喜欢这样的小子!天下一怪颇为欣喜,“老夫要你的命没什么用,说个有意思的代价让老夫听听!”
“在边并无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可以作为代价,不如前辈来提。”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作为代价的东西。
“这样啊——”天下一怪沉思着,一会儿道:“当年风小子以退出江湖作为代价。你呢?你在江湖上可有什么作为?”
“在下并没什么名气,不过在下的身份却有些影响。
前辈隐居江湖四十年,可知如今江湖是由一宫二堡来统治的?那一宫乃逍遥宫,二堡分别是黑堡与啸堡。”
“逍遥宫与黑堡在老夫退隐前已有并且声势浩大,至于那个啸堡,老夫倒是不知。怎么?你是啸堡之人?”
“在下正是啸堡之主。如若前辈不弃,在下愿将整座啸堡当成代价。不知前辈意下如何?”啸堡虽重要,但却比不上她的性命啊。
“哦?如若你所言属实,那样一座啸堡你舍得?”天下一怪问道,有些怀疑。
“失去啸堡在下只不过是丢了名利罢了。而失去她,在下却是丢了心的人,如行尸走肉一般,活在人世又有何意义?”他的话句句出自真心。
“好!”天下一怪大喜,“有你至情至性,老夫答应救她!”他一生最惜有情人,见小子如此深情对她,他又怎忍心见死不救?
“那在下便谢过童前辈!”说着,他自怀中模出一枚手指大小的象牙牌子来,“这是啸堡主的令牌,也是信物。请前辈收下,待他日出了谷时,在下便带前辈前去啸堡就任!”
“老夫在这谷中四十年,从未想过要出谷去,这令牌你还是自个儿收着吧厂他笑着说,不想去接那令牌。
“前辈此话何意?”元旭日一惊,“莫非前辈改变主意不要救她了?”
“小子!老夫说出口的话岂有不算数之理?”他眼一瞪,“你要惹老夫生气了!”
“前辈,很抱歉,在下只是一时性急才——”
“算了!”天下一怪看着他,笑了,“老夫这次救人所想索取的代价是你与她的一缕头发。”他决定做个同心结玩玩。
“嗯?”元旭日又是一惊,“前辈只是想要一缕头发?”
如此简单?他呆了。
“再发呆老夫也救不活她了!”天下一怪笑道,“快抱起她与老夫同回药舍吧!她伤得不轻且又耽误了太长时间了。”
“好!”他起身,却摇晃着站不稳脚跟。莫非是那蛇毒所致?他想起他所中蛇毒未解。
“嗯?”天下一怪见状伸手把脉,“你中蛇毒了广他拿出一粒绿丸给他,“吞下去,这是,颗解毒丹。”
“好——”元旭日接过,一口吞了下去。
天下一怪含笑摇头,“小子,幸亏你遇上了我,否则你们俩都要死在这里了!”中毒了还不赶快想法子驱除,这小子八成是爱过头,脑子里只有那个姑娘而没有自己了!
“前辈,在下已好多了,可以赶路了。”忍着不适,他想尽快赶回童前辈的药舍好让前辈救治梅弃儿。
“那就走吧。”天下一怪说着就先迈开了步子,并和随行的银狼交换视线。那颗解毒丹的药效何时那么快便灵验了?
这个小子还真是爱疯了呢!
MAYMAYMAY
“这里好黑——谁来救救我?我怕黑——”梅弃儿在黑暗中奔跑,呼喊。
谁来救救她?“娘——”她喊,“救救我好不好?”她哭喊。
梅韵雪出现了,就在前方。她冷冷地看着哭喊的她,“没用的东西!”她张口便骂,“连黑都要怕,你还配叫我娘吗?”
“娘,我真的好怕——”她向娘跑去,想在她身边寻求依靠。谁知却被娘一脚踢开。
“滚开!我没有女儿!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呢!”娘的话好绝情,像是冰在砸向她。那么冰冷无情,伤透她的心。
“求求你——求求你——”她跪在地上哀切地哭了,泪如泉涌。
“你又有泪了?”梅韵雪伸手给了她一掌,“我不是给你喝了绝泪吗?你为什么又有泪了?难道你真的动了情伤了心?”
“我——”她眼前的梅韵雪不见了。
一个温柔灿烂的笑脸取代了梅韵雪冰冷无情的脸。
“旭日!”她又惊又喜,“你来救我了吗?”
“梅儿——”他的声音好柔,像丝绸抚过她的心,“我来看你了,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