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他是你杀的。”她继续托腮而笑。
祝华风用尽全身力气,狂吼了一声:“就算你不在乎替我背黑锅,难道你也不在乎……不在乎我们女儿的墓穴……她究竟葬在哪里吗?”他恶狠狠地盯着甄莘莀,“你我……一年夫妻……你还记得吗?你曾经……很爱我……真的真的很爱我……”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无限温柔,“你曾经对我……”
她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是吗?你也爱过我吗?”
“当……然……我找你……找得好苦……”
“现在你找到了,可以瞑目了。”她依然不为所动。
“甄甄!”祝华风陡然双眼大睁,“难道你真的……那么绝情──”他一口气吊不上来,双眼翻白,这一下真的要气绝了。
甄莘莀微微一颤,她爱过这个男人,也恨过这个男人,现在她不爱也不恨,他要死了,她也不知道救还是不救,稍一犹豫,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点了祝华风胸口上的几个穴道,拔出了那柄飞刀。她蓦然回首,身后风流倜傥微笑的男人正是刀狻猊,她呆了半晌,“你来干什么?”
“收尸。”刀狻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祝华风穴道被点,还能说话:“甄甄,难道你勾搭上了刀家二公子,就……就……你我夫妻是你心甘情愿,我从来没有强迫你……”
她退后一步躲开刀狻猊的怀抱,嫣然一笑,绾了绾头发,“他是我嫁过的男人,要收尸也是我来收,刀二公子,让人发现你刚回家又没有身份地翻墙出来,会被教训的吧?”说着她笑吟吟地望着刀狻猊的衣裳下摆──打结的。
刀狻猊忍不住微笑,“刀二公子在打坐,阿刀是不需要面子的。”说着瞧了地上的祝华风一眼,“他是你嫁过的男人?”
甄莘莀点点头,“我的眼光如何?”
刀狻猊赞道:“不坏。”
祝华风简直可称绝世美男子,虽然年纪约莫有三四十,却是皮肤雪白长眉凤目,宛若优质美玉,甚至有点儿明珠生晕的高华气质。这张脸出去,不知能迷死多少小泵娘。
刀狻猊赞了一句“不坏”,后面再接一句:“可惜外表很好,本质太差,不实用。”
甄莘莀吃吃地一笑,“我老公比你英俊潇洒多了。”
刀狻猊没有面子地模模脸,“他快要死了,救不救?”
“刀二公子在场,见死不救,是重罪。”她横了地上已经说不出话来的祝华风一眼,居然对他轻飘飘地抛了个媚眼,“有刀二公子救你,我就不好意思害你了,下次有机会再见。”说着衣袖一飘,就打算走人。
“等一等。”刀狻猊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我请你吃饭。”
“我不饿。”甄莘莀头也不回。
“那么和我去茶馆喝茶。”刀狻猊拉住她不放手。
“我不渴。”她嫣然在笑,并没有断然拒绝。可依然不回头。
“那么,陪我在街上走走,好不好?”
甄莘莀终于笑着回过头来,“你当着人家老公的面勾搭别人的老婆,刀二公子你也未免欺他太甚。”她轻轻挣开刀狻猊的手,微笑得很平静愉快,“我还有事,就此别过了。”
“在五里亭等我!”刀狻猊边说一把扛起地上的祝华风,一溜烟往街道药铺奔去。
甄莘莀望着他奔去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往城外走去。
刀狻猊替祝华风找了个大夫,然后交待此人活了以后送由他老子处置,便匆匆赶出城外,直奔五里亭。
甄莘莀果然在等他,坐在亭里满脸都是无辜无奈的表情。看见他一路奔来,她眨眨眼睛,“回家几天过得怎么样?”
他没想到她一开口说这些,叹了口气,“被老爹逼着整天对墙壁丢飞刀,你说好不好?”
“身体看起来好多了。”她又眨眨眼,“我没想到你能这么简单胜了祝华风。”
刀狻猊懒得和她解释他究竟是如何突然变得神勇起来,走过来还是一把抓住她的手,“告诉我你是怎么嫁给祝华风的!”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半晌才瞪着眼道:“我高兴嫁给谁就嫁给谁,你这么凶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刀狻猊死死拽着她的手,“他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嫁给他?他逼你的是不是?他打过你吗?”
“没有,你放手!”甄莘莀怎么也挣不开他的腕力,不禁怒目而视,“那是我的事,你回家去做你的刀二公子,和我半点儿关系也没有,你管我……那么多……”
“你脸上的伤……谁拉着你在地上拖?”刀狻猊月兑口而出,月兑口而出之后他喘了口气,自己也呆了,他还不曾……对哪个女人如此暴力,基于太想知道所有关于她的事,焦急得表现得完全不像他。
拖?她看着他不禁有些呆了,“什么拖……”她抚模上自己的脸,“这是被狼拖的,听说这是被狼拖的,听祝华风说是被狼拖的。”
刀狻猊被她说得呆了,突然忍不住大笑起来,“什么听说,你连自己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甄莘莀对他吐吐舌头,“我是祝华风捡回来的──他说我小时候被大灰狼叼走,是他从树林里捡回来的。”
“真的?”刀狻猊突然觉得眼前的每一根草都会开花,每一只鸟都会对他唱歌,连快要下雨的那块乌云看起来都那么傻得可爱,“他没有打过你?”
甄莘莀终于弄明白他误会了什么,嫣然一笑,“没有,他曾经对我很好,十五岁以前,我叫他爹。”
刀狻猊听到这声爹却很不舒服,哼了一声眼睛望向天,“爹?”
她吃吃地一笑,“我十七岁那年就嫁给了他,那时他三十三,也不算老吧?过了一年我们生了个女儿,女儿像爹,长得不知有多漂亮可爱。”她眨眨眼,“那时我真的以为这辈子会这样开开心心地过下去,一直到什么地老天荒啊,海枯石烂啊,什么两鬓斑白啊,呵呵……”
听着她笑了起来,刀狻猊瞪了她一眼,“后来呢?”
“后来,后来的事情可离奇了。”她顿了一下,“有一天,我在家里后院种花,一锄头下去挖出个古怪的东西出来,还有秘笈两本,上面画满了美女,上册叫做《如花宝典》,下册叫《如梦秘笈》。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东西我扫地扫到一边去,两本秘笈我拿去垫桌脚。”
刀狻猊忍不住笑着道:“如果让秘笈主人知道你把他的秘笈拿去垫桌脚,想必要在坟墓里吐血。”
甄莘莀笑吟吟地说:“然后的事情就更奇怪了,祝华风捡了那两本秘笈和那古怪的东西,就练功去了。我料想凡是秘笈没几本是好东西,多半都要练出些毛病出来,趁他不注意,我一把火烧了那两本秘笈。”
刀狻猊眼睛都不眨一下,“后来呢?”
“后来……”她叹了口气,“后来祝华风回来,说什么也不相信我烧掉了那两本书,他只相信把那两本书练完以后就可以变成天下第一高手什么的,他逼我还他秘笈。”说着她做了个鬼脸,“可是我已经烧掉了,杀了我也没有,我还不出来。”
刀狻猊突然眨眨眼,“他就和你吵架了?”
甄莘莀摇摇头,笑吟吟地说:“他抱走了我的宝贝女儿,威胁我不还他秘笈就不还我女儿。他以为我想要独霸秘笈,因为那本《如花如梦》的秘笈,本是给女人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