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蔺霖的眼神飘了下,是真的不在平,“你是妖精的朋友?”
“嗯,”她口无遮拦地说,“妖精想要把我介绍给‘竹’里面随便哪一个男生,那个女人变态的,自己不好好追她看中的美丽那个帅哥,却那么热心做红娘。”说着撕开消毒纸巾继续擦她,“对了晚上你女朋友去不去?”
“竞兰?她还在住院。”蔺霖的声音始终很静,就是这般安静给人冰凉的感觉,像他的情绪很难波动,什么都是客气的。
“啊,她身体不好吗?要不要紧?”林婧明心里想的却是:果然是林黛玉。
“嗯,好像血里面少了一点什么,常常要打点滴。”蔺霖说。
“唉?你是她男朋友你不知道……”林婧明冲口而出,说完了才觉得尴尬,索性扮天真无邪状,“你很过分啊。”这句嗲得她自己都发毛。
蔺霖显然看穿了她说漏嘴又扮无辜,笑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被看穿了就不再装,吐了吐舌头,“无情无义的男朋友。”
“不会说谎的女人。”蔺霖似乎心情很好。
“喂,我从来都不爱说谎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说谎没意思,假扮得再好以后相处久了还不是会揭穿,没意思没意思。”她满不在乎,“假惺惺最没意思了,我知道我不怎么好,但是我高兴。”
“你还是小女生。”他笑。
她白眼,“难道你就是大男人?”
蔺霖扬了扬眉,“至少比你老,成熟得快腐烂了嘛。”
“喂喂喂,大男人记仇很小气的。”她开始大笑,“亏我早上看到你的时候还在想:畦,好一个忧郁的气质男生啊!现在你的形象在我心里已经倒塌了。”
“帅到形象塌了吧?”他继续笑。
她持续白眼,“是小里小气记仇还臭屁的小男人。”
“不会吧?”他说,“我还以为你对我印象很好呢。”
“为什么?”她好奇。
“我救了你啊。”他挑眉笑。
他挑眉笑的时候,林婧明终于发现原来这个男生不仅仅是“神秘”、“小气”、“忧郁”、“高贵”等等奇奇怪怪的组合,他还很会挑逗人。他那眉头微微一扬一下子就压过了张凯皑的颓废美,那种言笑含情的模样,原来含蓄的男生挑逗人的时候是变本加厉的风流倜傥——她为自己想出这种词而得意,变本加厉的风流倜傥,嘿嘿。
“怎么不说话?”两个人已经走到汇演大厅门口。
“被你迷住了。”她说实话,打赌蔺霖不信,然后补一句,“几点了?”
“五点,还早。”蔺霖说,“一起进去看看吧。”
“好啊?”她比他还快奔上台阶,直扑门里去了。
真的是很热情开朗的女生,自信,而且不造作。蔺霖慢慢地向台阶走去,看着她才发觉原来自己也是二十岁,可是为什么不知不觉中,好像已经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走到大门口,里面众人七零八落!
地叫“团长”他又笑笑。
“团长,你看把小偃子涂成这样怎么样?”斐荼靡把一个被粉刷得黑不溜秋的人揪到蔺霖面前,“被拉上刑场的小黑人,哈哈哈。”
蔺霖还没回答,林婧明先笑起来了,“我的天,他肤色和我差不多,你们用什么把他涂成这样?”
斐荼靡得意地敲敲两个空掉的滚珠瓶子,“美宝莲蓝黑眼影,效果很好的,上台之后还会发光。”
“哈哈哈……”林婧明抓住斐荼靡,“偃偃你不要理她,这个女人根本在蹂躏你,快点抓她过来给她涂,我有绿色的眼影。”她从背包里翻出绿色的眼影,跑过去抓住斐茶靡往她脸上擦去。
“喂。”斐荼靡一边招架一边笑,“什么时候小偃子变成你们家‘偃偃’了?”
“他又不是太监,干吗叫人家小偃子?”林婧明宣布,“舒偃你说是不是?你甘心被这些无聊人欺负吗?我知道‘舒偃’这个名字是很有学问的,你爸妈肯定很小资……听到‘小偃子’会气死的啦……”
“很有学问?”斐荼靡好奇,“什么学问?”
林婧明得意洋洋地说:“舒姓起源于偃姓,这两个姓都是国名。”
“什么啊?”斐荼靡莫名其妙,“婧明你有没有搞错,研究这些东西干嘛?”
“对不对?”林婧明问舒偃。
被涂得一脸重彩,好像包公脸上多了一层银粉的舒偃眨眨眼,“你说呢?”
“肯定是这样的。”林婧明对自己超有信心,“我前几天写武侠小说的时候查的啦,不可能错的。”
蔺霖突然微微一震,“你也写小说?”
“我是落雁,落雁你知道吗?”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强调,“写奇幻和武侠的落雁。”
按照林婧明招摇的个性,她这么大名气蔺霖居然只知道她的人而不知道她写武侠?这件事真的很神奇。荼靡插口解释说:“婧明写奇幻和武侠的啦,在网上很有名,很多文章都在杂志上登出了,是我们z大的奇葩才女,团长你不知道?”
他看着林婧明,那目光有点奇异,给林婧明的感觉是他本来心情不错刹那变得无比忧郁,“啊,我好久没看网文了。”
话题扯到网文上显得有点气氛低落,林婧明觉得有一股阴气——她自己这么想的——笼罩在几个人头顶,好像网文是一种禁忌不能谈。挽回气氛是她的强项,她立刻大叫一声:“我肚子饿了。”
“走吧,算了练到这里就好了。”斐荼靡精乖地接下去,“小偃子去洗脸,方红和凯皑收拾东西,我们出发去‘蓝吧’。”
林婧明站在旁边等,顺便看一眼沈盛茹看中的方红。迷糊美的帅哥,看他收拾衣服忘记裤子、收拾乐器忘记袋子、收拾垃圾忘记盖子,越看越是搞笑,一头头发半长不短似乎忘记剪了,心里爆笑这样的男生虽然可爱,但是带回家做老公肯定气得吐血,还是留着做朋友好。
闲话扯完,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学校附近的酒吧“蓝吧”吃饭,“蓝吧”虽然号称是个酒吧,但只和学生做生意,并不是乱七八糟的地方,基本上是家比较昂贵的咖啡店。
要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点心,他们一早打算喝酒和吃雪糕当晚饭,林婧明要了一份名字堂堂的“东京丽影”,结果端上来的东西是雪糕和忌廉之间充满了橡皮糖和棉花糖,让她期待落空。郁闷地看着别人吃香蕉船.她最憎恨的就是橡皮糖和棉花糖,偷看到第三眼的时候
蔺霖反他的一份“绿野仙踪”推了过来。
那是一份蔬菜沙拉,有些冰淇淋在里面,还有些巧克力酱,一半是咸的芝土味的,一半是甜的巧克力味的,没有加酒精。她好奇地勺了一勺尝尝看,味道很清新。她注意到蔺霖是惟一不喝酒的男生,她问:“你不会喝酒?”
蔺霖笑笑,“以前喝的,戒掉了。”
“居然有人有毅力真的戒掉什么东西,”她说,“我爸说要戒烟,戒了二十几年还在戒。我妈朋友的女儿说要减肥,每次都说‘我从明天开始节食,每天下午去跑步。’最好笑的是我表弟,”她又勺了一勺沙拉吃,说,“他发宏愿认真读书,买一打一打的参考书回来,但从来不做题,买的时候都买最新最好的,然后过期了全新没做再低价卖给别人。”
“毅力本就是很磨耐心的事。”蔺霖说,“不到过完一辈子的时候你不知道戒掉了没有。”他玩味地说,也吃沙拉。
林婧明好笑,“你写文章吗?说话说得那么散文,一辈子太长,虽然觉得自己到最后一样要死很可怕,但是我还是觉得一辈子太长,不爱说什么一辈子如何如何。”她挑起一个番茄吃掉,然后说,“也许三五年以后,我就会觉得三五年前的自己是个陌生人,三五年前坚持的事情,三五年后你确定不会觉得很好笑?何况是一辈子?”耸耸肩,她说,“我是不相信永恒的,所以我没有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