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那么精神十足。”碧柔忍不住说。
“天啊——我藏在厨房里的钱啊!”厨房里惨叫之声激烈。
“扑——”众人面面相觑,王室翻白眼,尤雅当做没听见,织桥卷着他的头发,碧柔啼笑皆非地问:“你把钱藏在厨房里干什么?”
“我六岁那时候的存款啊!我以为厨房小偷不会进来很安全的嘛——”
这女人原来、从小时候开始、就是、白痴!大家默契地点头,各自回去吃饭,不理睬那个在厨房找钱的女人。
“伸缩自如的爱和轻薄假面”书吧再次开业。
开业的时候来了一堆记者——因为《网球儿子》的作者是这里的成员,于是开业那天本来要全天五折,结果被记者堵在门口一个人也进不来,不知道这些记者是来宣传的还是害人的。
数码相机轻微的拍照声不绝于耳,N个话筒在毕毕和王室面前,人头挤来挤去,孝榆跟着在人群里凑热闹,织桥却在书吧后面的花园拉了一张长长的摇椅,躺在上面睡觉晒太阳。
“毕先生,请问听说《网球儿子》将在一三O集正式结束,是真的吗?”记者一一个箭步冲到毕毕面前,以英勇无畏、一路当先、不惧抛头颅、洒热血的激情问。
毕毕本能地、怔怔地往后闪:“这个是电视台制作组的决定,我最近很忙还没有接到通知……”
“请问毕先生,”一个尖锐的声音功效犹如传说中的绝世武功“千里传音”传到他耳里——声音尖锐得吓人——高举麦克风的记者二遥遥地被挤在人群之外,却以勇不畏死的、饱满的热情以精神超越身体的极限,发问,“手肿裹光什么时候从爪哇国回来?毕先生铺下这么久的铺垫,难道就这么草草结束不回来了?”
“那是……”毕毕一句“那是王室编的故事我不知道”还没说出来,第三个记者已经凭借人高马大的优势截断了毕毕和记者二之间的视线交汇,仗着人比关公高一尺,身如狗熊阔三分的积极因素赢得了毕毕的注意,“毕先生,一三O结束以后还会有第二部吗?”
“暂时还……”毕毕还是一句话没回答完,突然有人从人群里被挤了出来——其实是被踢出来的——扑倒在毕毕身上,抬起头来姿容娇俏貌美如花,却是一位身材好、气质高的年轻美女,眼泪汪汪地看着毕毕,“毕先生,手肿裹光和布尔咒猪最后究竟怎么样了?有永远在一起吗?”
“啊?”毕毕一步一步后退,已经不知道如何回答,众记者挥军而上,把他压在“爱与面”书吧的外墙上继续拷问,闪光不断尖叫声不断。
“我很奇怪。”孝榆在人群里凑了半天热闹,就是没挤到毕毕面前,没趣的下场,瞅着无人理睬的王室,“你不也是做网球儿子的?为什么他们不问你?”
王室身边空空如也,比起毕毕身边人山人海简直要博人同情之泪,孝榆就很同情他,“原来连做漫画,都是有美貌因素的……”她瞅瞅王室的黑脸,“你不如去整容吧。”
“下一次,我要把作者的名字改成我自己!”王室郁闷加对孝榆的大怒,“那家伙除了画画一问三不知,不负责任、工作的时候听歌、经常睡着耽误进度、什么事也不管,为什么他是作者……”
孝榆同情地看着他,挥了挥手:“大概是——美貌程度的关系,安心安心,你不是从大学就知道毕毕宝宝的魅力无人能挡,他又不是从今天才变成这样,节哀吧。”
“哼!”
王室的怨念在隔天的报纸出来之后爆发为怨毒,第二天的M市日报上刊载了采访《网球儿子》作者的访谈,内容如下——
记者:请问《网球儿子》将在一三O结束,是真是假?
毕毕:没接到通知。
记者:(那就是说是假的。)
记者:手肿裹光什么时候回来?
毕毕:那是(不必说也知道马上就回来了)。
记者:如果一三O结束,结束之后会有第二部吗?
毕毕:暂时还(没有确定不做)。
记者:手肿裹光和布尔咒猪最后怎么样了,会永远在一起吗?
毕毕:啊?(他们两个之间不需要语言,不存在空间的距离,不需要解释。)
这版综合采访的标题赫然叫做“网球儿子最终归属与肿布尔的幸福生活揭密”,有关书吧的只有毕毕被记者堵在墙壁上的一张照片——从照片上只能看出书吧的几块砖头。看到这报纸,孝榆笑得抱着肚子躺在沙发上哎哟直叫,王室气得满脸发青,“毕毕!”他跳起来大叫,眼睛泛着绿光嘴里会喷火的外星怪物再次光临地球,四处寻找既定的攻击目标。
“毕毕今天不在,他不是在你工作室里安安分分地给你打工画画?对了二一九话你虐瞎了布尔咒猪的眼睛,二二O话你打算怎么样可不可以透露一下?”孝榆笑得半死躺在沙发上举起一只手,“我保证毕毕不是故意的,那些话嘛——全部都是有人想听的没听到才补出来的,别生气别生气,你完全可以弄死布尔咒猪,让那些自以为是、想当然的人全部吐血而死,那就证明你的清白了。”
“哼!”王室站到吧台后台去,“开店了,没一点公德心的女人,要是星期天这个时候门口就有很多人在晃荡了。”他这书吧的漫画和小说都很全,虽然四年没开了,记得的人还是不少。
“OK!”孝榆从沙发上跳起来,“今天没有毕毕,不开饭,只供应罐装饮料。”
王室一边开店一边说:“织桥呢?不是听说这几天请年假?”
孝榆跺跺脚:“在下面睡觉。”织桥就在地下室里,他那房间隔音好,楼上吵成什么样都完全听不见,“听说五天以后要做一个什么稀奇古怪的手术,昨天看书、看片子、看病历看到三更半夜,现在在睡觉。”
“也只有手术能让他积极起来,以前你要告诉我织桥是这么敬业的人,打死我都不信。”王室耸耸肩,“你们两个也很奇怪,莫名其妙地分开那么多年,说真的在一起了,也没看见你们两个怎么改变,还是那种样子。”
“啊,大概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的吧,”孝榆笑得很开心,“其实,本来就很好,整天都在一起,即使是说相爱了,也不过就是从前那样——有些事说穿了认了,就会发现其实没有什么。”她的眼神微笑得很淡泊、很幸福,“我想过谈恋爱应该是轰轰烈烈、很严重的事,会有生离死别,会伤害很多人改变很多事,电视上不都是那么演的?但是其实都是为了一些很小的事不开心,有时候只是为了他不看我,他少说了一句话给我听生气,他哄我我就高兴了。虽然他跑出去四年还招惹了朗儿害人伤心,我很嫉妒也很不开心,但是只要织桥变态其实很在乎我,觉得我很重要,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她做个鬼脸,“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快要气死,抓住我问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那恐怖的样子,好像我再不理他他就要去跳海,哈哈哈哈……”她跳回吧台,“下次两个星期不理他,看他什么表情。”
王室叹了口气:“你忍得住两天不理他?你两分钟不骂他就表示你睡着了,你们两个——”
屋外的学生渐渐进来了,孝榆和王室忙了一阵,忙过了九点的人潮之后,孝榆问:“你和碧柔怎么办?”
“我?我打算算了。”王室坐在从前尤雅常站的调酒台的椅子上,“碧柔啊,我真的不行了吧?以前有织桥,现在有毕毕。”他自嘲地淡笑,“看来不是视觉系的,就真的有差,我也许真的该去整容。”他其实长得并不难看,只是不属于织桥那样美貌和毕毕那样温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