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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变 第8页

作者:藤萍

“嗯……花宴君不是没有星庭就不行的人,星庭消除他的记忆是侮辱了他的坚强,我对这个角色是这样理解的。”江夙砂突然插了一句。

场面有些僵,他好像没有听见别人已经说到了别的话题。主持人笑着打圆场:“夙砂君好像一直在想着什么事,是恋人的生日吗?”

“不是。”江夙砂的声音像滑在细腻的丝缎上,“我在想家里的孩子……”他的声音突然打住,录音室里三个人惊愕地看着他,江夙砂的表情看起来也很吃惊,他就像完全不了解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我……

我……”

主持人示意暂停录音。方据叹了口气,“怎么回事?”江夙砂平时尽避任性得无以复加,但在工作上还是第一次出错。

“我……我……”江夙砂的表情很迷茫,接着开始抽泣。

“怎么了?夙砂君身体不舒服?”

“我要回家。”江夙砂低声说,声音酥柔而微微带着滑丝般的颤音,入耳就似会融化,一点点怯,更多的是纤细不能忍受拒绝的柔弱。

录音室三个人面面相觑,那个毒药一样妖冶的男人会露出这样的眼神?方据用力摇晃了他两下,“夙砂?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江夙砂陡然之间仿佛才清醒过来,“啪”地一记扫开方据的手,“干什么?”

“你刚才说了些什么你知道吗?”伊鹿雅皱眉,“你刚才说‘你要回家’,你没搞错吧?都已经入行十年了,还这么幼稚吗?”虽然在工作上他们都很佩服江夙砂,但是从私人生活而言,他们都不太看得起这位任性至极的公子。

“笃”的一声,江夙砂抓起话筒架里的麦克风狠狠地砸在自己的手背上,他砸得毫不容情,好像那根本不是他自己的手,白皙的手背立刻起了一大片淤青。接着他若无其事地甩甩头,“对不起,刚才我有些走神,请重新来过好吗?”

方据、伊鹿雅和主持人无端都有一股出奇的凉气彻透骨髓,他……疯了吗?由迷蒙而怯弱,由怯弱而泫然欲泣,再突然之间惊醒,残忍绝断的这一砸好像要让他自己从什么幻境里清醒过来,一清醒过来那股熟悉的只属于江夙砂的妖冶又弥漫了他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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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钟。

结束了FreeTab的录制,他们看着他的眼神就像见了鬼……江夙砂回到颜染白的公寓,把自己整个人抛进沙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抓起自己的头发。怎么会突然之间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是谁,下意识地想要变成特别温柔怯弱、可以无缘无故就要求人保护的“他”?他真的疯了?

“呜呜……叽布……”颜染白的房间里传来女圭女圭可爱的笑声,夙夙正自己和自己玩得很开心。江夙砂侧过头透过颜染白虎掩的房门的缝隙,看到了里面。

夙夙在床铺正中间,床头悬挂了一串纸折的风铃,在窗口微风的吹送下轻轻摇晃,夙夙睁着圆圆黑黑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不停地伸手要去抓他永远不可能抓到的折纸。

一股淡淡的女乃香透过颜染白的房门而来,是夙夙身上的味道,婴儿女乃香总会让人感觉到温柔得不可思议。

对了……应该去医院看一下宿时和他爱得要死的那个女人。江夙砂站起来轻轻推开房间的门,夙夙看见新来的会动的东西,笑得更加灿烂,手臂向他这边挥舞,“咿晤……”

这串折纸是她昨天晚上做的吧?江夙砂望着婴儿,婴儿除了笑和哭之外什么也不会。“叽布……”夙夙嘴巴有些扁,江夙砂站在门口不理他。

要哭了?江夙砂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安,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走过去,抱起对着他伸出手的夙夙,坐在床铺上。

“风停了云知道,爱走了心自然明了……你不在我预料,扰乱我平静的步调……”房间里响起温柔低微的歌声,江夙砂轻轻地唱着,没有意识到此刻唱歌的人究竟是谁。是“他自己”,还是他下意识创造出来的

“他”?

身为江夙砂,是第一次给什么东西作为“依靠”

吧?守护着什么东西的心情很新鲜,他从来没有守护过任何人。从小到大他都是被人保护的,即使被一个人抛弃了以后他也可以立刻找到另一个人来依靠,想要保护他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哪怕抛弃他的人也犹如过江之鲫。

宿时……就是这样恨他的;在宿时之前也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人……被他依靠的人到最后总是怨恨他,无论之前说过多少温柔的语言,到最后他们总比别人更加怨恨他。

四琉璃男子

“风停了云知道,爱走了心自然明了。它来时躲不掉,它走时静悄悄……你不在我预料,扰乱我平静的步调,怕爱了找苦恼,怕不爱睡不着……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飘摇?爱多一秒恨不会少,承诺是煎熬……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当颜染白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便索绕着江夙砂低低的轻唱,她开门的时候微微呆了一下,她很喜欢这首歌,低低的曲调在一个人的时候听起来格外有一种倦意,心情会变得非常惘然安静。原来他也喜欢?其实如果江夙砂不任性的时候是比谁都细腻温柔的吧?就像初见的时候一样,清澈美丽得犹如琉璃,只是也许因为他过分纤细敏感,所以才喜怒无常……才更容易堕落,最易碎的美丽……就是琉璃,它是世上没有的光彩。

“很好听啊。”颜染白听他唱完,拍手笑,“吃饭了没有?这么早就回来了?”

江夙砂转过头,欲言又止,那眼神怯弱而不安,“没”

“怎么了?”颜染白吃了一惊,“发生了什么事?”他看起来就像要哭了一样,水汪汪的杏眼泫然欲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曲。

“我……我快要疯掉了。”江夙砂低声说,手指微微收紧右手抱住左手臂。“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他好像忘记了怀里还有个孩子,茫然地要站起来,手一松,夙夙滑到床铺边缘,大哭起来。

颜染白大吃一惊,冲进房里去抱住夙夙。江夙砂双手掩住耳朵,急促地说:“你叫他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我快要疯了……不要哭了!”他突然猛地站起来

“乓啷”一声把颜染白床头的闹钟砸下地,塑料时钟落地爆裂成无数碎片,溅的四处都是。

“啪”地一记耳光!颜染白怒目瞪着他。“我说过你如果在我这里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立刻报警,江夙砂!你清醒一点,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江夙砂被颜染白甩了一记耳光之后倒退了两步,吃惊地看着她,“我……我……”

“你不要给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颜染白指着他的鼻子,“不要拿发疯来做借口,我告诉你你一点问题也没有,你脑子清楚得很,你绝对不是疯子。但是你下意识地想要把你自己‘变成’疯子,你这人软弱得极其无耻,遇到了不能解决的事你就想要借着发疯逃避,你总要找个借口让别人替你处理,让别人来不及责怪你就原谅你。我告诉你,在我这里没有这种事,你砸烂了我的东西,一定要赔给我。”

“胡说、胡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江夙砂睁大清澈的杏眼,“不是我砸的!我什么事都没做。”

单看他天真而略带困惑的眼神,听那种美丽得不可思议的声音,大概一百个人有九十九个会相信他什么都没做,就算亲眼看见他砸了时钟也以为是自己眼花。但是颜染白偏偏就是那个一百减去九十九的一,“啪”的一声,她给了他第二个耳光,冷冷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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