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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琴卷 第7页

作者:藤萍

红衣鬼王微觉意外,这个黑衣小子竟能一眼认出他的身份?这虽不算什么难事,但终也算得上是眼光犀利,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让路!”肖飞不欲与他多话,往前便闯。

红衣鬼王四枚金钱镖飞出,打他上下四处大穴,冷笑道:“留下你家公子,我便让你走。”

肖飞背着秦倦,行动不便,不欲与他动手,一口气吹去,前边打上盘的两枚金钱镖微微一顿,倏然下袭,“铮铮”二响,四枚金钱镖互撞落地,他一口气不停,已窜出去十丈有余。

红衣鬼王大出意料之外,肖飞真力之强,武功之高,不下江湖一流高手,他这一轻敌,几乎就让肖飞闯了过去;不禁恼羞成怒,脸上挂不住,呼地一掌往他肩上劈去。

肖飞猛提一口气,向前疾扑。他本已与鬼王有一段距离,这一扑,又把距离拉开了四五丈,没有人的劈空掌力可达十五丈,因而肖飞并不理会这一掌。

但他惊觉劲风,一股劲风直袭他肩上肩井穴,来势极快,夹着微微破空之声,原来红衣鬼王掌中夹镖,这一掌只是虚张声势,掌风掩去了飞镖的破空之声。

红衣鬼王见他不接招,便知这乌衣小子打的是能溜则溜的主意,他是多年的老江湖,肖飞人再警醒,却从未在江湖上闯过,自然少了临敌经验,因而红衣鬼王便设了圈套等着他上钩。

眼见这一镖非中不可,红衣鬼王脸露微笑,肩井穴一伤,他便无力再背着秦倦,自己不废吹灰之力便可将千凰楼的主事人拿住,拿住了他,还怕找不到金银珠宝?

肖飞连眉头也未皱一下,微微将背上的秦倦一侧,“夺”地一声,这一镖插入秦倦的肩头,鲜血渗透白衫。他脚下未停,一晃,两晃,三晃,倏地幻出千重人影,消失在楼宇深处。

红衣鬼王再次大出意料之外,这乌衣小子轻功之佳甚是罕见不必说,他惊愕的是他竟然不顾秦倦死活!一惊之下,他追之莫及,只能跺足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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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倦被一镖扎醒了过来,他的意识其实并未到全然不清的地步,隐隐约约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镖之痛,反而令他振起了精神,伏在肖飞肩上,他低低地浅笑:“肖殿主果然是肖殿主。”

肖飞不答,只是冷哼了一声。

秦倦轻笑。

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懂得计算如何才会得到最好的结果,这一镖若是伤了肖飞,秦倦落入敌手一样难以保命,又伤了楼中第二号人物,后果不堪设想;而若伤了秦倦,虽则让他病上加伤,但秦倦本就无动手之力,就目前情势来说,其实是无甚损伤的,这一点,秦倦自己也很清楚,因而他并不生气,反而有赞赏之意。

“不要说话。”肖飞冷冷地道,秦倦一条命已去了十之八九,最后一点元气一散,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说话之间,两人已到了大殿。

左凤堂心焦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绕着大殿已走了十七八圈,殿门一开,他心中一喜:“公子!”

肖飞把秦倦轻轻放在一块软垫之上。殿中葛金戈赶了过来,而丘火封上官青之流,却都站得远远地冷眼旁观。

左凤堂一看秦倦,不由地由喜变惊:“公子!”他轻轻让秦倦侧过身来,那一支飞镖入肉甚深,血流不止,秦倦本已是垂死之身,此刻更苍白得像随时会咽气,但他还带着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低地道:“不要怪肖殿主——我——我——是好不了了,一切——一切交给他——你——他——”他望着左风堂,一口气转不过来,只是喘息。

左凤堂此刻纵有千般不甘愿也不能说什么,狠狠一甩头:“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你若死了,我杀了肖飞给你赔葬,你要我听话,你就别死!”他跟了秦倦十年,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惊恐,因为他知道秦倦这一次不比平常,是真正的命在顷刻!

“让开!”肖飞冷冷地把左凤堂推到一边去,俯对着秦倦。

“你想干什么?”左凤堂惊疑不定,拦在秦倦面前。

肖飞不去理他,反而凝视着秦倦,冷冷地道:“叫你不要说话,没有听到么?”

秦倦只是笑笑。

左凤堂退开两步,肖飞单膝蹲地,把长袍撩到一边,对秦倦冷冷地道:“这镖非拔不可,你撑着点。”

秦倦点头。

左凤堂已知肖飞要为秦倦疗伤,虽然心中存疑,但却知肖飞掌管楼中药房,医术甚佳,此刻临危之际,不由他不信肖飞。

“你看着殿门,葛阁主照常巡视,二殿主带上火药依计行事。”肖飞低头之前尤是语调平静地一一吩咐,同时手上用劲,猛地一抽,秦倦全身一颤,三寸来长的飞镖已取了出来,血如泉涌!而秦倦竟未晕去,仍睁大眼睛看着肖飞,一声未哼。

此刻肖飞不得不暗赞秦倦毅力惊人,如此荏弱之躯,忍得下这种疼痛,其精神毅力甚是惊人。他手上不停,点了伤口周围数处穴道,阻住血流,头也不抬:“冷水。”

一位蓝衫人迅速递上一壶食水。

肖飞以冷水洗净伤口,动作极快地把一种白色粉末撤入伤口,极快地用白布紧紧扎住。

秦倦冷汗盈额,却咬着牙未曾晕去,他自知此时一口气松了,只怕再也醒不过来。

肖飞在转瞬之间处理好了秦倦的肩伤,看了秦倦一眼,目中有赞赏之意。他把秦倦缓缓扶起,略一迟疑,环顾了殿内诸人一眼,终还是低头看着秦倦,复又侧头向蓝衫人道:“刀。”

蓝衫人递上一把短刀。

肖飞下刀如电,一刀划开了自己的左腕,鲜血泉涌而出。

这骇了大殿中众人一跳。左凤堂头一个冲了过来,变色道:“你干什么?”

上官青也脸露诧异之色。

众人均想,肖飞是何等孤高的人物,会为秦倦自残,简直不可思议!

肖飞谁也不理,再一刀划开秦倦的右腕,将伤口相对,用白布将两只手牢牢缚在一起。

他动作又快,又是默不作声,谁也不及阻拦,只看得众人惊疑不定。

秦倦眉头陡扬,还未开口便被肖飞冷冷截住:“不要说话,闭上眼睛,什么也别想。”

秦倦看了他一眼,微微一叹,依言闭目。

肖飞闭上眼睛,提一口气,把本身真元随同鲜血,自两人交叠的伤口迫了过去,直压入秦倦体内。

一时之间,殿内千余人寂静无声,只有两人伤口之处不知是谁的鲜血,“嗒——嗒——嗒”,一滴一滴地,不住滴落到地上,染红了秦倦的白衫。

约莫过了一顿饭的时间,秦倦的脸上微微泛上了些许血色,而肖飞脸上却显出了苍白。他缓缓睁目,解开了缚手的白布,又道:“不要说话。”他的声音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却依旧镇静如恒,他看着秦倦的反应,似是很是满意。为两人包扎好腕上的伤口,肖飞又自袖中模出一支银针,刹那间连插秦倦十六处大穴,银针拔出之时,针头已微微变色,可见秦倦中毒之深。肖飞看了一眼针头,将银针弃去不用,又模出一个朱红小瓶,倾出一颗血红的药丸,塞人秦倦口中,那是锁心丸的解药。

秦倦服药之后略略休养,气色已好了许多,不再像个濒死的病人,他睁开眼睛,向肖飞微微一笑,示意他已好转。

肖飞把朱红小瓶丢给了左凤堂,语调不改冷漠:“他中毒太深,虽有解药却救不回已经受损的内脏,自此以后,要多加调养,或许十年八年之后,还可以如常人一般,但想康健如旧,却是妄想。”他话已说完,自己服下一颗药丸,往后一移,闭目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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