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不想再谈这种偷偷模模、见不得人的恋爱了!”猛然迸出的火爆女音充满极度的不满以及无比沉重的无奈。
“原来在你心里是这么看待这段感情的。”真是既可悲又可叹啊!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你知道夹在你跟我爸之间,我有多痛苦吗?”他为什么就是不能设身处地的多为她想想?
“你早晚要离开『那个家』的,不是吗?依人,跟我走,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不就一切事情都解决了吗?”
“跟你走?”方依人瞠圆一双异常灿亮的瞳眸,难以置信的尖叫出声。“你永远都只想着你自己,我真怀疑你到底爱不爱我?”她非常不能接受他的说法。
老天!难道他以为她跟他一样冷血无情吗?
“爱?你们女人怎么老喜欢拿这种蠢问题来质问男人。”男人感到一丝厌烦。
生怕会厌抑不住体内那股极想揍人的冲动,她硬逼着自己快快吸足一口气,尽可能说得心平气和。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胃里突来的不适让她倏地旋身走向窗前,推开窗户让寒风吹着她白皙的颊面,稍稍止住胃里快翻腾而出的恶心感。
“你能不能为了我,离开暗天盟?”爱,是她唯一可以左右他的决定的筹码。
“你在逼我作选择?”
“对!”方依人大声的、坚定的喊着,因为她豁出去了!
他没有马上答复她,不!应该是说她心里早就清楚他的答案,只不过她仍期盼着奇迹能够出现。
然而,即使等待的时间不长,可对她而言却宛如隔了半个世纪般,漫长的几近让人快疯掉。
突地,她感到一阵反胃,她急忙捂住嘴,就是不让干呕声迸出;然而,房门砰的一声被用力合上的声响却意外催动了胃部反应,下一个瞬间,就见她弯,像是要吐出胆汁般地狂呕不止。
原来他们的爱竟是如此的薄弱,如此的禁不起考验,那么,是该分开了,是该分开了……
第1章(1)
“依人。”
啐!老实讲,方依人厌恶死这个名字了。方依人、方依人,哇哩咧在水一方呢!像这种弱不禁风的名号压根儿与她的性情完全不相衬。
所有认识她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已在她日日夜夜的“教导”下,一律称她一声“小方”……可唯独有二位雄性生物不畏惧她的文攻武吓,执意唤她依人。
一位就是她再多生一万颗胆也不敢以下犯上的亲亲老爸是也;这另一位嘛,就是现下坐在她对面,正以一副从容优雅的姿态享用着美酒、且不时用他那双漂亮的黑眸笑睨自己的俊美男子。
懊死!真是天理何在啊!方依人忍不住在心底连声咒骂着。
老爸是她完全碰不得、亦威胁不了的人,关于这点她早有自知之明;换言之,她应该把所有的精神,用来对付眼前这名俊魅到令人赞叹、却又危险到教人不由得升起防卫心的男子身上。
防卫?得了吧!只消何时眠一记眼神,就足以令她竖起白旗投降。
正因为如此,他也就成为自己另一个碰不得、也凶不了的男人。
虽然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气话,甚至对她偶尔的失约或任性都宽容以待,可在他面前,她就像一只被拔了利爪的野猫般,无法大胆地直指他的鼻子要他识相点。
坦白讲,她就是孬。
其实她也不想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可是她……
“能不能别叫得这么恶……”看吧,每当方依人火大的想纠正何时眠时,他状似不经意的眼神,就足以瞬间吞没她的自持力,浇熄她身上激射出的愤怒火花。
“依人,别顾着瞪我,快吃。”何时眠惯有的淡然沉语,掺杂着一丝笑意。
妈的!再这样下去,她有何颜面向队员们交代呢?毕竟她曾三令五申的告诫过所有人不准叫她依人,可没想到……呿!有时候,她不禁要怀疑何时眠真的只是一名单纯的商人而已吗?
方依人撇撇唇垂下眼,双手利落的切了一小块牛排,毫不客气的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他最好每天祈祷别让她捉到小把柄,要不然,嘿嘿!她就不信她会永远落居下风而无法反击。
呃,永远?拜托,她才认识他不过三个月,哪来的永远啊?
况且,与他的相识是幸或不幸,目前尚不可得知;不过她敢肯定一点,那就是有不少朋友都认定她是祖上积德,讲难听点就是她走了狗屎运,才会攀上击膺集团的执行总经理,还成为他公开承认的女朋友。
哼!名列台湾前十大企业的击膺集团是他家开的就很了不起吗?我呸!咳咳咳,好吧,就算他的身家财富、外在条件都是顶尖到无可挑剔,但那又如何,她家也不差啊!
她,方依人,目前服务于女子警察队,她热忱、富正义感,对于工作更是不遗余力。
当然,正所谓虎父无犬女,她老爸方成章在警界也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他曾破获的大案子,让他一路擢升为警政署副署长一职。
所以说,她一点也不觉得是自己高攀了何时眠。
可惜别人都不这么想,总以为她……哼!反正大伙儿不是认定男主角的眼睛出问题,就是认为他山珍海味吃太多,才会突然想来道清粥小菜,等他觉得吃腻了,她很快就会被淘汱出局。
他们也未免把她瞧得太扁了,谁会淘汱谁,目前还很难说呢!
可话又说回来,经过她仔细的观察、彻底的评估后,她并没有发现他有吃腻的迹象,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依旧和她保持既正常又稳定的关系。
“喂!你到底是看上我哪一点?”
这问题方依人老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机会问出口;而且每当她乐得遗忘时,就偏偏有人不死心地硬是要拿这话题来问她,活像她方依人多没行情似的。
当然啦,她了解他们是看好戏的成分居多,他们巴不得男主角尽快甩掉她,毕竟她的幸运让太多人眼红。哈!这也难怪,因为连她自个儿都搞不清楚他们俩究竟是怎么凑在一块儿的。
“全部。”语毕,何时眠笑了笑,以眼神示意她别再残害她桌上那块已经被她戳到面目全非的牛排。
轻哼了声,方依人放下刀叉,有点不悦的应道:“你说得太笼统了。”想敷衍她?门儿都没有!
“会吗?”他可一点也不这么认为。
她白眼一翻,想咒骂几句,但舌头却选在这时候打结。
“人家想知道原因嘛!”等她调整好气息,却发现逸出的腔调竟犹如撒娇一般,令她忍不住猛打哆嗦。天哪!这是她发出来的声音吗?
“依人,我就是喜欢你这副模样。”何时眠觉得有趣的又笑了笑。
“哪样?”厚!也不说清楚点,这样猜来猜去很烦耶!
“就是这样。”
这算哪门子的回答啊!好哇,他再给她继续装蒜的话,她就——
“依人,在我眼里、心底,你是独一无二的。”这番话,绝对是出自他的肺腑之言。
她的心脏因为他这句突如其来的亲密爱语而重重地怦咚怦咚跳,更羞人的是,就算她手边没镜子,她也可以从发热的耳根子猜想她此刻的脸蛋想必和关老爷的脸一样红了。
其实,何时眠不常将亲昵耳语挂在嘴边的,他通常都是以实际行动来证明对她的喜爱;所以他方才那句话,可以说是他最露骨的表白,就算她脸皮再厚、心肠再硬,也不免要害羞。
“需要来杯冷饮吗?”何时眠举起手,除了示意在一旁拉奏优美旋律的小提琴家可以先行离去外,白皙的长指还欲招来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