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荆你……”太过分了,他真的太过分了。单纹莘气煞了,握紧的双拳还隐隐发抖。
“原来单小姐是位记者。”江枫红虽感讶异,但反应还算平和,不过,她好象不太相信单纹莘会做出这种事来。
“江小姐,我对妳绝无恶意,请妳一定要相信我。”她单纹莘才没像他说的那么卑鄙。
“单小姐,我当然……”
何景荆不让江枫红再有开口的机会,他眸光一凝,直接搂住她的纤腰,硬是将她带离单纹莘身边。
下意识地,单纹莘就想跟上去,可原本背对着她的何景荆却倏地回头看她一眼,仅是那么一眼,就让单纹莘的脚步一顿,呆杵在原地。
周遭的空气忽地冻结,单纹莘虽勉强吸着稀薄的空气,却仍感到呼吸困难,一时之间,她只觉得缺氧缺得脑袋空空的,直到晕眩感逐渐远离,她的思维才得以运转。
她拿过服务生托盘上的红酒一饮而尽,等酒气一冲上头顶后,绷紧的神经才略微松弛,而她就宛如一颗泄了气的皮球,踩着异常沉重的步履,一步一步地朝外头走去。
她错了吗?
想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真有这么困难吗?
一想起方才何景荆看她的眼神,她又忍不住直打哆嗦,泪水窝囊的在眼眶里打转,但她不会赐给它流下的机会,因为那太不值得了!
忽地,一阵刺耳的煞车声让单纹莘不由得停下脚步,而停在她身旁的黑头车突地开门,且朝她伸出戴有黑色手套的双手时,她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
砰的一声,车门迅速关上,加快车速离去。
被掳上车的单纹莘,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一掌击昏。
一个小时后──
同一个地点,一辆黑头车又疾驶而来,在一声紧急煞车之后,车停门开,紧接着,一名像极了一只破烂洋女圭女圭的女孩,被粗暴的丢出车外,倒卧在街旁。
这条街道,来往的行人本就不多,再加上时近深夜,就更加静谧无声。这时候,几辆刚从结束的酒会地方驶出的车子行经过,有辆车停了下来,车上的人还下车查看,不过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状况显然极惨,以致没人敢送她去医院,他们都害怕车子还未到医院,这女孩就先死在自个儿的车内,那太秽气了。
好痛!
这也难怪了,她全身上下的骨头几乎都移了位,没痛到昏死过去已属万幸。
天啊,打她的人居然还宣称他们已经对她手下留情!
不过,没让她少条腿或缺条胳膊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是,他们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当街掳人,还将她当成沙包来对待?
她有得罪过他们吗?
有!
被丢下车子的单纹莘微微牵起唇角,很笃定的点头。然而,她才稍微一动,她的脸就疼到皱成一团。
没错,这就是何景荆给她的“小小”惩罚。
而她,也的确被这个震撼教育给彻底惊吓到了。
老实说,她从头到尾都不相信何景荆会这样对付她,但事实显然胜于雄辩,她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这便是她的盲点。
因为喜欢他、爱上他,她才会忘了再怎么温驯的豹子也是具有天生的野性及攻击力。
总而言之,这就是她不知进退的报应。
这时候,一辆顶级的黑色房车慢慢接近。
何景荆一向不喜欢亦没兴趣跟人凑热闹,可不知怎么回事,当他察觉到自己的举动时,他已然下车,往围观的人群走去。
当一张受了伤的脸庞映入他眼底时,一抹几不可见的复杂之色从他微沉的眸中一闪而逝。
是他们干的!
没错,他是有意惩罚她,但手段并不需要如此的凶狠、残忍,然而他们已经做了,纵使他现在再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
何景荆趋向前,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动作轻柔的横抱起不断发出细细哀鸣声的单纹莘,将她安置在后座后,开车离去。
单纹莘默默看着何景荆为她所做的一切。
他没有送她去医院,也没有请家庭医师,而是亲自处理她身上的伤口。
他替她褪去身上那件污损的小礼服后,马上为她披上浴袍,突然,他探手模向她的──
单纹莘往后一缩,不想让他触碰她的前胸,不过,尽避她咬牙忍住,但这么一动还是让她痛吟出声。
“怕痛就乖一点,我只是想看妳的肋骨有没有断。”只着贴身内衣裤的身子,看来果真是伤痕累累。何景荆再次采向她的前胸检视。
“没断。”不知怎地,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声音竟变得十分冷沉。
他很遗憾吧?肋骨没断就表示她的伤势并无大碍,死不了人的。
照理讲,几乎全果的她,在面对他时理当感到羞愧,可不知是她压根儿没办法动,还是剧烈的痛楚麻痹掉她所有的知觉,以至于除了刚刚反射性的抗拒之外,她都安静地任由他帮她处理伤口。
见他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替她处理伤口,就足以证明他在这方面的经验有多老到了。这也难怪,他们混黑道的人,受伤就犹如吃家常便饭一般,习惯得很,说不定他身上留下的伤痕还比她现在的伤痕来得更可观。
包扎好她的伤口,何景荆迅速拉拢她的浴袍,好似多瞧她身子一眼就会侮辱到他的眼似的。
即便何景荆心中并无此意,只是看在单纹莘的眼里,仍不免如此想道。
“他们对妳说了什么?”就在单纹莘以为她得离开他的屋子时,他突然开口问她。
单纹莘置若罔闻,双眼木然的直盯着暗色系的床垫。
“单纹莘。”他迸出警告性的声音。
隐藏在宽大浴袍下的娇躯禁不住颤抖了下,过了好一会儿后,单纹莘才开启干涩的唇瓣,气若游丝的说:“他们会讲什么,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她不禁感到可笑,他这个始作俑者竟然还反问她那些人对她说了些什么。
何景荆眸光一闪。
“妳只要回我的话就好。”他毋需向她解释那些人并非他派去的,不过,他倒想了解他们究竟插手到何种程度。
她蠕动了下唇,像是在笑。“他们说要我识相点,别再继续纠缠你,否则就要打断我的腿、废掉我的手,还会让我──”
“好了,别说了!”他眉心微拢地截断她的话。
“我还没说完呢,除了要废掉我的手脚外,他们还说会让我死得很难看。”
这不是黑社会警告人的最标准语录吗?更何况,她所历经的非人对待,还不是全拜他所赐。单纹莘实在无法理解他在气什么。
听完她的话,何景荆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
“你皱什么眉头?见我这副狼狈相,你就算没手舞足蹈庆贺一番,至少也应该幸灾乐祸的好好亏我……咳咳咳……”或许是说得太急、太快,单纹莘竟然呛到咳嗽起来。
真倒霉,连说人坏话也会遭受惩罚。她在心里叹道。
没有安慰亦没有安抚,何景荆冷冷注视她一张涨红的脸蛋,眸中射出教人无法理解的光芒。
好不容易,她止住咳嗽,同时伸长手想拿过挂在床沿的那件破烂不堪的小礼服,但是何景荆已快她一步地将那件衣服摔到一旁去。
“请把衣服还给我。”单纹莘瞅住何景荆,声音平顺到毫无抑扬顿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