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发现夏之筝的神情有些诡异;她不禁闭起眼,但再睁开双眼时,却发现他的五官比刚才更加模糊且扭曲。
她甩了下头,开始感觉不对劲。
奇怪,喝下掺有安眠药的人明明是他,可为什么会……啊!一定是酒的后劲太强,才会让该倒的人没倒,而不该倒的人如今却醉得想进入梦乡。
“噢!”当背脊陷进柔软床铺的刹那,她愉悦的申吟了声。
“采绿,想睡就睡,别硬撑着。”
“不,你别走,留下来陪我,留下来陪我。”她倏然瞠大眼,紧紧抓住那只快要自她身上抽离的臂膀。
“采绿。”
他感到无奈地笑着。
“别走,别走,等我睡着你再走行不行?”药效应该快发作了,等他一睡着,她就可以进行第二个步骤,所以他千万不能离开。
“好好好,我不走,我不走。”他就坐在床沿,笑看着她紧扣住他的手,一副誓死保卫城池的可爱模样。
“之筝,你不想睡吗?”
努力地想撑开不断往下垂的眼皮,应采绿是越来越慌张。
怎么办?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这……是有点。”
“那你就在这里、这里……”她已经口齿不清。“陪我,你陪我……睡好……吗?”她最后的呢喃声隐没在她的唇齿间。
“采绿,采绿。”夏之筝轻唤她,在确定她真的睡着后,忍不住轻笑出声;他的笑声中除了饱含兴味外,还有分戏谑意味。
采绿啊采绿,其实你用不着这么做,因为……夏之筝偏首,望着站在门外的钟澈。
“二少爷,应采荷小姐说要见您。”
夏之筝敛眸,无声地笑笑。“让她进来。”
“是。”
※※※
喝!
应采绿突然惊醒过来。
“不用急着起来,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意识还没清醒的应采绿,一双大眼直勾勾地瞅住罢从浴室走出来、一身轻便装扮、唇角扬笑的俊美男子。
“你、你……我、我……”
夏之筝走向她、坐在床沿,与她对望着。“用不着紧张,我相信你的老板不会介意你请假的。”
“之筝,我、我们昨晚有没有、有没有……”她为何什么也记不得?那么,这是否意味着她的计划彻底失败?
“没有。”夏之筝回答得很迅速。
应采绿的心脏险些停止跳动。
“我一直在等你说出生日愿望,谁知你睡得跟什么似的,叫也叫不醒。好吧!既然昨天已经过了,但看在你这么可爱的分上,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的生日愿望到底是什么?”夏之筝故意糗她。“呵,别看着我发呆。”
“你真的会帮我实现任何愿望吗?”她双眼眨也不眨地盯住他的笑颜,原本混乱的心情突然变得平静。
“嗯。”他笑着应道。
也不知经过多久,她的一双美眸陡然迸射出一道奇特的光芒。“那我要你实现对我的承诺。”
“什么承诺?”他不解地问她。
“娶我。”
“好,我娶你。”
第七章
“啊——”应采绿突然大吼一声,随后像发了狂似的将礼堂上所有的摆设全给破坏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非跟她作对不可?
她讨厌这一切,更厌恶自己为了这场婚礼所付出的心血与代价。
到底要等到何时,她才可以月兑离这场恶梦,迎接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夏之筝啊夏之筝,是你,全都是你,是你带给我幸福的憧憬,却也是你将我毁得最为彻底,枉费我对你……呵呵,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应采绿抹去眼泪,慢慢地踱步离开这座已然失色的结婚礼堂。
“采绿小姐,您想上哪儿去?”钟澈站在如游魂般、从礼堂内走出来的应采绿面前,沉声问。
应采绿充耳不闻,绕过他往前而去。
“采绿小姐,座车就在前头。”钟澈再次挡住她的去路,态度有点强硬。
应采绿依旧没半点反应,他挡路,她就绕路。
“采绿小姐,二少爷吩咐我要送您回家。”
她倏地止住脚步,“回……家……”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是,回家。”钟澈再次说道。
“回哪个家呀?”一道嗤笑声乍地响起,紧接着,应采绿抬眼盯住没有表情的钟澈。
“自然是回二少爷的家。”钟澈回话回得不疾不徐,没因她异常的模样而露出丝毫惊诧之色。
“那是他的家,不是我的。”应采绿发狠似的扯下头纱,将它用力扔在地上。
“采绿小姐,这是二少爷的吩……”
“他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应采绿突地扯出一抹诡毕的微笑,“钟澈,要嘛,你就载我回我的家,要不,请你离我远一点。”
钟澈看着她,许久后才点头答应她。
※※※
这个残破、不堪的家才是她应采绿该待的地方。
奇怪,她怎么会异想天开的以为夏之筝的家才是她真正的归属地呢?
她后悔了。
对!她后悔极了,后悔自己巴住夏之筝不放、后悔自己把自个儿的价值估算得太高,更后悔自己没秤秤自个儿到底有几斤、几两重。
活该!这就是她妄想得到幸福的结果。
哼!什么生日愿望。没错,他是让她达成她多年来的心愿,但是,他却没有告诉她这个梦是有时限的。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应该许一个比较实际点的愿望,就好比说要他送她一栋房子或一辆车子,或是珠宝首饰等等才对。
应采绿一笑,起身将那件被她当成脚踏垫的新娘礼服给装进圾垃袋;在打上死结后,她便将礼服拿去外头扔掉,
咦,该扔的东西好像不只这件礼服,对了!还有那条珍珠项链及那副耳环。
不过,把它们扔了好像有点可惜,干脆把它们拿去兑现,反正以夏之筝的出手,那对首饰绝对有好几十万元以上的价值,如此一来,她就可以去添购自己想要的东西。
吁!
她呀,就好像做了一场白日梦,现在梦醒来,一切又回到原点。
想想,她还是赶紧振作起来,好为自己的将来重新打算。
叮咚——
应采绿吓一跳,手上的扫帚应声滑落。
都这么晚了,还会有谁上门找她?是情姐,还是晓简?反正任何人来找她都无所谓,只要别是那个人就行了。
可惜,上天从不理会她的祷告,甚至还故意给她难堪。
幸亏她已经感觉麻木,否则她真不晓得该用什么态度及表情去面对依旧漾着温柔笑靥、好像跟她从未发生过什么事的夏之筝。
“有什么事吗?”她微笑以对。
“采绿,你的心情好些了吗?”夏之筝的眸光闪烁了下,但他掩饰得极好,连近在咫尺的她都没发觉。
“嗯,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她的表情、她的举止,甚至是她说话的方式,就犹如在对待一位普通朋友般,是这么样的客气、有礼貌。
她的转变令夏之筝感到些微诧异。
他以为他会见到一个流泪满面,抑或是对他咆哮、怒吼,甚至是伤心欲绝的应采绿,可是她……“不请我进去?”不知怎地,他原本已经准备好的说辞、解释,还有开导她之类的话全都派不上用场,他突然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不舒服感。
“很晚了,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改天再聊好吗?”
“采绿,你说的改天是什么时候?”她能够想得开,他理当高兴才是,不过,她真的不想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什么事吗?还有,他们的婚礼尚未完成,一直期待与他结婚的她不急吗?
“等我们两个都有空的时候。”她笑了笑。
“我现在就有空,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