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阿爹追上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还拿在手中的糕饼滑落,辛俏璃顾不得手指仍沾有饼馅便一把扯住赵袭炎的衣袂,急急地说道:“我阿爹他追来了,赵大哥,我们快跑,快跑!”
相对于辛俏璃的惊惶失措,赵袭炎就显得从容许多,于是,辛俏璃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赵大哥,我阿爹找到我了,这下子,我们可能成不了亲、拜不了堂了,你怎么还这么冷静啊?”赵大哥的反应未免冷淡得可以,仿佛她的下场如何跟他无关。
此时,赵袭炎俊美的面庞终于起了一丝反应,他薄薄的唇瓣缓缓勾起一抹弧度,“璃儿,你先别慌,要不然……”
“怎样?”她追问。
“要不然,我怕你等会儿会受不住而昏厥。”原本轻柔的低语竟在弹指间转变成充满邪恶的语气。
瞪着眼前这张俊美无待,且隐约含有慑人气势的脸庞,辛消璃一时之间竟没有勇气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到底在怕什么?
正当辛俏璃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时,车外——
“柳公公!”李尚书见到禁军统领江逸时,心里便大致有底了,尤其当他瞥见操控马车的人竟是皇上的近侍小柳子时,便更加确定车内之人的身分。冷汗登时从他额角慢慢淌下。
在辛尚书正要跪下之时,他又冷不防瞧见——
“悦儿!你怎么会坐坐……坐在……”又惊又骇的辛尚书根本讲不出一段完整的话来。
不待辛尚书说完,悦儿便赶紧跳下车,跪地求道:“老爷,小姐她就快要跟姑爷成亲了,求老爷成全。”她不懂老爷为何要叫江公子为统颌,小柳子为公公,不过她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央求老爷放小姐一马。
“璃儿在里头?”辛尚书举起颤抖的手,指着车厢。
“嗯,小姐跟姑——”
“住口!”
悦儿的“爷”字还没有出口,就被辛尚书当场喝住。
下一刻,咯的一声!辛尚书在身后侍从与悦儿惊愕的目光下,对着车厢用力一拜,“微臣叩见皇上!”
辛尚书这声皇上,吓坏了一于人,不仅辛尚书所带来的侍从纷纷下马并高呼万岁,就连车内的辛俏璃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而得没法儿呼吸。
皇上?
阿爹在开什么玩笑!
辛俏璃呆呆地望着神色与姿态皆未变的赵袭炎,而后,她漾起一抹僵硬至极的笑,缓缓掀开窗帘,探头一瞧。
就见马车旁跪倒了一大群人。
血色从辛俏璃脸上迅速退去,紧接着,种种说不出的恐惧、错愕、不信,以及厘不清的头绪缓缓蔓延开来。
她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何她的未婚夫会在一夕之间变成一国之君?
我怕你等会儿会受不住而昏厥过去。
现下,她终于明白此话的意思,因为此刻的她,真的很想昏厥了事。
冰凉小手冷不防地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给握住,辛俏璃一惊,摹然回眸瞅着那张具威严的俊美笑颜。
“璃儿,朕等你。”
第四章
皇城西苑
“昭仪,您别荡得这么高,小心啊!”
向来静溢的“翦云阁”,在一个月前住进一位被皇帝策封为昭仪的新主子后,就显得格外热闹。
不过,就算宫女的尖叫声四起,正玩得起劲的辛俏璃依旧将秋千荡得老高,根本不理那些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宫女们。
继续在半空中来回摆荡的她,心思也随着秋千的摆动而飞转着。
没错,她没少一只胳臂,也没缺一条腿,她的小脑袋瓜,更是安安稳稳地搁在她的脖子上没分家。
那日,在揭开赵袭炎的真正身分后,她就已经洗好脖子等着被砍头,当然,皇帝要杀她她无话可说,谁教她犯下的是欺君之罪,但是,她十分担心皇上会在一怒之下抄了她全家。
幸而,皇上就诚如阿爹所说的是位明君,不至于迁怒他人,阿爹的尚书之职是保住了,不过,他还是终日以泪洗面。这也难怪,谁教他的国丈梦不仅化为泡影,还有可能落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地步。
不久之后,他们果然接到圣旨,然,圣旨的内容并不是要将她推出午门问斩,而是要她即日进宫,并封为昭仪。
这个意料不到的结果,不仅乐坏了阿爹,也令她目瞪口呆良久。
按理讲,皇上若是有点脑筋,怎么可能饶恕差点就让他带绿帽的女子,好吧,就算他垂涎她的美色,也用不着封她为昭仪啊。
老实说,她至今仍搞不清楚皇上究竟在打哪门子的主意。
难不成,他最终的目的便是要好好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辛俏璃的手差点就抓不住握绳索。
“昭仪,求求您下来吧,奴婢准备了一些您爱吃的酥皮核糕、珠圆杏饼,还有莲子汤。”被派来服侍辛俏璃的二名宫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不过,自尚书府一路跟随她进宫的悦儿可就显得镇定多了,因为她习惯了。
“好啦好啦,你们别再拿甜品引诱我了,我下去便是。”看见宫女手上端着的各式精致小点,还荡在半空中的辛俏璃无奈地努努小嘴、放松力道,直到秋千缓缓停下为止。
秋千一停,宫女连忙要搀扶她下来。
“别扶我了。”美眸一翻,辛俏璃退自走人亭内,将桌上那碗莲子汤给喝得精光。
“昭仪,奴婢再去端一碗莲子汤来给您解渴。”
“嗯。”辛俏璃一边咬着酥度核糕,一边猛点头。
喷,照这样吃下去,她迟早会变成一只大肥猪,到时候皇上见着她,恐怕会吓得将她踢出宫去。
不过说到皇上,哼,要她进宫又从未踏入翦云阁一步,就说嘛,他根本是存心不良。
“昭仪,陈昭容又来了。”端回莲子汤的宫女在辛俏璃耳畔低语。
辛俏璃先是以眼角斜瞟了一眼正往这儿来的娇丽女子,才慢条斯理地吞下口中的食物,没好气地应道:“来就来,怕她不成?”不过,一想到她又来炫耀皇帝对她有多好,她就心烦。
“辛昭仪,您今儿个可好?”陈昭容以目中无人的姿态步人亭内。
“托您的福,本昭仪好得不得了。”
辛俏璃微微挑了挑眉,露出一抹连陈昭容看了都为之惊艳的绝美笑靥。
对,就是这张脸、这种笑容,让她心里始终有个疙瘩在,但值得庆幸的是,辛俏璃并不是目前受宠的宫妃,而且她也确定皇上尚未临幸过她,不过,话虽如此,她还是视辛俏璃为她册妃封后的一大阻碍。
所以,她必须未雨绸缪,想办法让辛俏璃知难而退。
“呵,辛昭仪,其实我今儿个前来,是有些愉快的事想和您分享分享。”
“那就请您长话短说。”喷,她所要分享的事,不外乎是皇上有多宠爱她之类的,哼,若要论及皇帝最宠爱谁,她若是排第二,相信这后宫嫔妃无一人敢站出来说自己是第一之类的话。
不过,这也只在皇帝仍是“赵袭炎”的时候的事了。不知为何,一股失落的感觉忽地袭上心头。辛俏璃头一甩,突地起身离去,留下一脸错愕的陈昭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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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新宫御书房
“启禀皇上,由于林都监治水得宜,使两准一带的河川不再泛滥成灾,如今,不仅秋收丰饶,更为国库纳进不少税款。”
“嗯,传朕旨意,赏林都监黄金千两,并加封为准南侯。”
俊美却不失威严的泽延皇帝龙炎袭,因先帝早崩,以致在二十五岁之龄便登基为帝,在位三年所施行的德政,让他广受人民爱戴此外,他尊贵的仪表、不凡的相貌厘让后宫无数佳丽为之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