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地眨了眨眼,在被他扶起,并靠在他可以令她安心的胸膛里后,她才慢慢将沉重的眼皮睁开。
当眼前模糊的影像慢慢地转化为实体后,她随即发觉自己的左手腕好像被类似针头的东西给刺到般。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下,而原本依偎在他胸口的身子也略微僵硬地偏过去。
是针头没错。但她为什么要打针?
“这样你才会好得快。”火烛间轻声地对柳子笺低喃,让她再次偎入他的胸膛里。
渐渐地,柳子笺发现自己可以自由活动了。
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小手抵在他的胸膛,让彼此隔出一段距离。不过,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因为火烛间根本没将她小小的抗拒给当一回事,他仍旧亲昵地搂住她。
“放、放开我。”
“有力气说话了,是不是?”
火烛间轻轻抬起她的下颌,眼底下的诡异令柳子笺不禁心生警戒。
“那你先等等,我必须先做件事才能再来追究你为何会跟汤杰生私下见面。”
倏地,火烛间吞噬了她的唇,其激烈狂暴的程度不仅更胜以往,而且几乎将她的唇瓣给咬破。
“说,汤杰生有像我这样吻你吗?”火烛间在她的唇畔恶狠狠地问道。
她形容不出此刻心中是何感受。不过,仍旧气喘吁吁的她马上回道:“我、我把牙关咬得很紧。”
闻言,他眼中的怒气才慢慢退去。
接着又是他的一记深吻,不过这一回他吻得狂肆却不失温柔、激烈却又令人迷恋。
为什么要这样吻她?
为什么要让她在下定决心远离他之时,再次遭逢这种意外?
“你若让陈特助跟着你,这次的意外就不会发生。”
火烛间放开她的同时,也将她的身子稍稍往上一提,好让她能直接面对他那张阴沉的俊脸。
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她,难以在当下了解他的意思。
见她还着迷他的亲吻,火烛间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不过,他并不会因此而饶恕她。
他略微粗暴地摇晃她的肩头,在她皱起眉头的刹那,他再度冷冷地说:“你不仅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而且还要陈特助把辞呈拿给我?我火烛间到底哪里待你不好,你说呀!”
“我答应过你什么了?”
“绝对不离开我的视线。”她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她万万没料到他会记得他俩欢爱时所说的话,但记得又怎样,她不想与唐倩倩争宠,更不想做他的地下情妇。
“看情形,你好像没忘是不是?”
“不管是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
“哦?”
“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
“我不想要你怎样,我只是想让你永远下不了床,也永远走不出这间房罢了。”
“总——”
“如果你想马上尝试什么叫作下不了床,你可以继续叫我总裁没关系。”他受够了她的爱钻牛角尖。
“你不能这么做。”
“你何不试试?”
“你!我求你行行好,既然你看轻我、鄙视我,甚至不、不爱我,就请你放过我,还我一个自由的空间好吗?”
“不好!”
第九章
炳!他竟然义正辞严地对她说不好。
他凭什么这么说?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她想笑、想哭,更想槌他、打他。但是,她却无法将心底的这些念头化成具体行动。或许,她心中已有底,所以不想再白费气力。因为到头来,她依旧是平凡的柳子笺,而他也依旧是驰皇集团的总裁。
就算她拥有一双紫色玻璃鞋、就算他真的是巳时出生,童话就是童话、预言就是预言,成不了真的,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我承认我以前的确蛮恶劣的。”他环紧她微微发抖的肩头,嘴角泛着苦笑。
柳子笺闭上双眼,无声地喟叹。
他终于承认了。
“子笺,你不该怪我的。当我用尽镑种方式,而你都不愿意把玻璃鞋交出时,我当然会这么做。”
后来,他推断出她迟迟不肯交鞋的原因,竟是因为那个可以借由玻璃鞋而寻觅到终生伴侣的可笑预言。啧!不能再说它可笑,因为它有可能会成真。
其实,她也没有怪他的意思,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你不再问我为何要执意得到那双玻璃鞋了吗?”她的沉默让火烛间觉得心情很郁闷。
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
她仍是缄默,让火烛间不禁自嘲一笑,“子笺,你该不会是被我吓傻了吧?好吧,我取消先前所说的不让你下床以及不让你走出这间房——”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她突然激动起来,伦紧的拳头不断捶打近在咫尺的胸膛,“火烛间你给我听好,我不管你要玻璃鞋做什么,也不管你是怎么看待我,更不管你跟汤杰生有什么深仇大恨,反正我不想再理你,更不想介入你跟唐倩倩之间,这样你听懂了吗?”
她知道自己捶得很大力,可她就是想发泄那股陡地蹿升上来的怨气。
直到她打累了,而双手也打疼了,她才气喘吁吁地瘫坐在他怀里,将头抵在他胸口,喃喃低道:“你到底听懂了没……”
☆☆☆☆☆☆☆☆☆☆
当柳子笺一恢复理智,她马上申吟出声。
天啊!她是怎么回事?
柳子笺凝视着红通通的小手,一抹歉疚忽地袭上心头。她方才是不是捶得太用力?他会疼吗?还是……啧,柳子笺,你真的没救了,你到现在还在担心他是否被你伤到。
“如果你还有力气,就尽避动手,没关系。”
对于他的“大方”,她不知该表现得受宠若惊,抑或是局促不安。然而,无论她此刻的内心有多么激动,她都必须极力按捺所有的情绪反应,好好地与他面对面说清楚。
“子笺,你可以休息一会儿,但可千万别睡着了。”火烛间将她的身子扶正,也就是将虚软无力的她重新安置在他怀中后,他才继续接道:“子笺,我会说出一切你想知道的事。不过在这之前,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什么事?”
“你是不是从未穿过那双紫色玻璃鞋?”
他如何知悉她没有穿过?柳子笺微感错愕。
半晌后,她轻轻颔首。
“这就对了。假如你有穿过它,就应该会发现它的鞋底有被黏上晶片。”晶片虽是十分轻薄,但若仔细地瞧,应该是不难发现。
晶片?对了,汤杰生抓她,就是要逼他交出晶片。莫非,他大费周章地要她交出玻璃鞋,就是为了要取走晶片。
难怪,她把鞋交给他之后,他又马上把鞋丢还给她。
“汤氏财团表面上是一间经营得不错的大公司,但私底下,却从事贩毒、洗钱、走私等不法勾当。”火烛间说到这里,忽地诡异地一顿,“子笺,你可曾听过在驰皇尚未成立之前,我是什么身份吗?”
柳子笺全身一颤,嗫嚅欲言,但迟疑一会儿,她仍选择紧闭双唇,没将李弑曾经告诉过她的话说出。
杀人不眨眼的黑道头子,李弑是这样告诉她的。
看来,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传言是真的。因为,她就曾亲眼目睹过。
不过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会感到害怕。哪怕他真的开枪杀了人,她也只是感到震愕,却从未将他视为心狠手辣的人。
“曾经令黑道帮派闻之丧胆的驰天盟就是驰皇的前身,为维持黑道势力的平衡,或是避免黑吃黑的情况发生,有时我所干下的事可比汤老头那帮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听到这些,子笺,你会怕我吗?”他含情脉脉地盯着她柔亮的头发。
顷刻后,火烛间突然松了口气,因为他看到柳子笺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