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形!
被伏神自行认定为神膺会之人的丹红,竟然知悉三首天之一的敷天,而且还称呼伏神为主上。
“赞天,你是怎么回事,是谁打伤你了?”
包不可思议的,是敷天竟然也叫眼前这京城第一名妓丹红为赞天。
“这点小伤不要紧,敷天,你快告诉我,主上是怎么说的。”丹红一心挂记着伏神会不会答应自己所提出的请求。她现在惟有赶快找出证据,揪出扯她后腿的神膺会爪牙,才能扭转主上对她办事不利的印象。如果她连这点成绩都做不出,不禁对不起擢升她地位的敷天,更会因此而连累他。
“主上原本是要你结束花满楼这个根据地。”当初,他也不太赞同她把据点设在龙蛇混杂之地的青楼,并且还要巧扮成妓女来掩人耳目,但既然赞天坚持,他也无话可说。
“主上是因为我的身份被神膺会给识破了吗?”对于伏神的决定,丹红惟有遗憾惭愧,却不惊讶。“那,主上也不会答应给我机会了是不?”丹红落寞地说。
纵使主上要惩罚她,或是撤她的职、治她的罪,她也绝无怨言,只因一切都是她的不谨慎所导致。
“赞天,你先别急,主上答应再给你半个月时间,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千万要更谨慎。”敷天十分严肃地对她明讲。
这该是主上所能容忍的最后底线了。
“那主上是答应了。”纠结的眉宇刹那间微微舒展。
“赞天……”敷天并不想浇她冷水。
“我懂你的意思。”不用敷天提醒,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自觉地,她的脑海突然迸出一抹诡谲神秘的人影,接着浑身也莫名其妙地窜起一阵战栗。她瞬间打了一个哆嗦,双拳渐渐紧握。
“若是要我帮忙,你一定得说。”望着丹红脸上所出现的不寻常红晕,敷天正色地交代。
“谢谢你,成大哥。”丹红有丝感激地凝视他正直的脸庞,不过接下来,她却悄悄地深吸一口气,并敛起娇颜说:“敷天,你破例让我升格,也是因为我在之前有极好的表现,但现在我既然与你同列三首天,就要承担自己所负责的任务。”
“丹红,我知道一直以来,你的确没有让我失望过。”敷天也难以想象赞天会在密函之事栽了跟头,让她之前的努力全化为乌有。
“还有,关于密函,我本来……”
“密因已经让主上给夺回。”而且他也把密函呈给秦王。
“什么?”丹红圆睁杏眸,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如此高深莫测的危险男子,居然还是敌不过主上。一时之间,她竟有片刻的茫然。
那男子的下场如何了?
是被主上所擒,还是被杀?
炳,她何必要有这种不安的情绪,他最好是被主上凌迟处死。
“赞天,你何须如此惊讶?”
“不,我只是觉得自己真的很惭愧。”
“赞天,若想得到主上认同,你就必须振作,万万别再有类似密函之事发生,不然连我也帮不了你。”
“我晓得。”收起莫名的心情波动,丹红认真地点头。她根本就不必对那名该死的狂徒寄予任何一丝同情,凡是敢与伏神作对、也就是妄想动摇太子地位的人,全都是她丹红的敌人。
“我得走了。”此地大概已被神膺会监视着。
“敷天,请你替我转达主上,半个月过后,不管我有没有完成任务,都会回去向主上请罪。”
半晌,敷天才沉下脸回应:“嗯。”
第四章
酉时时分,波光粼粼的湖上处处可见一艘艘华美的画舫,悠游飘荡在湖心中。而在属于李尚书府的华丽船屋内,正备妥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席间则端坐着一对壁人。
“丹红姑娘,你可知在下为了邀你上船一游,还差点与花大娘闹翻。”李宸风不禁暗叹自己的分量越来越轻了。
“李公子您大人大量,就别跟嬷嬷计较了。”丹红客套地说。
“唉,这也难怪大娘不肯放人,前些日子害你生了场病,才……”
“公子请别误会,丹红的病苞公子完全无关,是嬷嬷多虑了。”丹红淡淡地别开脸。
我若不是为了探你的底,根本不会再与你见面,何况彼此都清楚对方的立场,又何必装出一副很熟稔的模样,丹红禁不住暗讽。
“怎么能说无关呢?你人好好地上我那儿,结果一回到花满楼却马上得了风寒,这一定是我府上下人疏忽,才会让你在夜里睡不安稳。”李宸风有丝愠怒地道。
然而这番话听在丹红耳里,却令她霎时刷白了俏脸。
哼,他明明是话中有话,故意嘲笑她半夜潜入他房内拿走密函。
“丹红姑娘,你怎么啦,瞧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哪儿不舒服了?”李宸风的俊容及语气都充满着关切。
丹红紧盯着他的面容,想找出一丝一毫的虚情假意,但她打量许久,仍捕捉不到他真正的意图。
看来李宸风也是个深不可测之人,就如同那名……下流的黑衣人一样。但不管他们再怎么厉害、难测,也照样难逃出主上的掌心。
“丹红,丹红姑娘……”见丹红突然盯着他发愣,李宸风在不解之余,仍轻声唤醒她。
“呃,妾身失态了。”该死!她到底在想什么?若是此刻李宸风突然给她一掌的话……
“姑娘似乎是有烦恼之事,不如你说出来,也许在下可以替你解决。”李宸风好心地问。
我的烦恼就是如何揪出你的狐狸尾巴。丹红垂下头,暗自咬牙。
“难道你不信任我的能力?”
“不,妾身当然相信公子的能力。”哼,能无声无息地偷走她的密函,直到隔天她要转呈之际,才得知密函被窃,像他这种梁上君子的功力,她怎么能不佩服。
“那你就快说呀!”李宸风带着笑容催促她。
“李公子,今日你邀妾身前来,该不是为了听妾身说这些无意义的话吧,”话锋一转,神情不变的丹红漾起一抹类似嘲讽的微笑。
“哪怕再无意义,若是从丹红姑娘的口中说出,在下也觉得……”
“李公子,您说笑了,如果无事,妾身想先告辞了。”再说下去,她难保自己不会拿剑抵住他。
“丹红姑娘,请留步,是否在下说错什么话,惹得姑娘不悦?”李宸风一个箭步扣住她的手,力道不强却使丹红无法摆月兑。
“公子没有说错什么话,大概是妾身不习惯坐船,所以有些不适。”丹红还不想撕破脸,只得暂时让他握住手。
“原来是这样呀!”李宸风仍没有放手的迹象,反而像是安下心地说:“我们离岸边还有一大段距离,要回去恐怕还需要点时间,不过幸好我早已有所准备。”李宸风朝她一笑后,忽地击掌数下。
一名类似大夫装扮的中年男子随即走了进来。
“替丹红姑娘把脉。”李宸风直接将握在手中的柔荑递向他。
“公子,妾身根本不需要……”虽然她稍微运劲,但李宸风仍牢牢地箍紧她的皓腕,不让她抽回。
就在丹红想不惜使出武功挣月兑这种不寻常的举动时,搭在她手腕处的二只手在瞬间同时撤下。
“启禀公子,姑娘的脉象还算平稳,只要稍加休息即可。”大夫恭敬地对李宸风说明丹红身体的状况。
“嗯,记得下船之后多抓几帖调养身子的药材送去花满楼给花大娘。”听到大夫说她没事,李宸风也较为安心地吩咐。
“是。”大夫领命退下。
然而丹红却是冷眼凝视他们,她当然不会相信李宸风是好意要替她看病,何况她的脉象根本不似那名大夫所说的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