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瞥见格格如此不开心,想必是担忧那名反贼作乱,所以她干脆把出宫通报津亢贝勒的事二抖了出来。
“你说什么?再给我仔细说一遍!”玉帨儿拧住云香的耳朵,急忙问道。她清丽粉离的脸蛋,蓦地扭曲刷白。
“格格,轻一点,奴婢的耳朵快被拧断了。”云香双手合十地求饶。
“断了最好!”玉帨儿的失声痛骂,招来众多大人物关心的眼神,她瞬间掩脸轻咳了下,并对云香使了个极温柔的眼神,随后,她款步走到搭建好的偌大棚架下乘凉,
她有做错事吗?云香抚着耳朵,沮丧地跟在格格后头。
“说!你还给我泄露多少秘密给津亢知道。”当所有人都把目光调回猎场上后,玉帨儿再次狠狠地揪住云香涨红的耳朵,放声嘶吼。
“没有,真的没别的了。”
“你这个大混蛋、大反奸,竟敢向津亢通风报信,你不想活就说,本格格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冤枉呀格格,奴婢只是看格格整日愁眉不展,以为格格是在担心皇上安危,所以才……才……”云香哭丧着脸说道。
“皇上的安危轮得到你来关心吗?我们大清武将个个骁勇善战,就算来一、二百个反贼也不够看。”
所以,她坚信殷混蛋绝不会愚蠢地跑来送死。
“可是……”
“你给我闭嘴!以后再让我捉到小辫子的话,本格格就把你的头剁下来种花。”玉帨儿在教训云香的同时,顺便恶狠狠地斜眯右后方变了脸色的亲兵。
不过,玉帨儿若是望向左侧,就会发现其中一名头盔压低的亲兵,正闪烁两道氤氲诡异的眸光,凌厉地睇睨她。
“奴婢以后不敢了。”云香哆嗦地抿嘴。
“哼!”
就在此时,远处的猎场骤然传出高昂的吆暍声。
“来人呀!有人袭击皇上!”
“乱贼在围场内,快派人过来。快!”
一瞬间,大匹人马纷纷蜂拥而至护卫皇上,围剿数十名入侵的反贼。
他真的来了!玉帨儿顿时错愕地愣住。
不可能!她要亲自去确定。
一格格,您要去哪?现在猎场一定很危险,您不要过去。”
“你让开,有人要杀皇上,我得赶去看看。”
“别去,格格!”
“格格,我已经把场面控制住,您就安心待在这。”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津亢贝勒,强悍地拖住急於奔去的身影。
“津亢,你所谓的控制住是什么意思?”玉帨儿慌乱地一把扯住他。
津亢是不是把殷封崭给杀了?
“所有的反贼不是当场榜杀,就是束手就擒。”可惜少了一名最重要的人。
“那有没有……有没有他呀?”她浑身剧烈地颤抖。
津亢贝勒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冷声说道:“没有!”
幸好……幸好,玉帨儿这才放下心中大石,频频拍抚自个的胸口。
“格格放心,津亢会将他彻底揪出,以绝后患。”津亢贝勒别有所指地撂下话,然后迈步离去,
玉帨儿又窘又急地回避津亢了然的眼神。
她悒郁地暗骂自己又笨了一次,而且还比上次笨得更加厉害。
当她抬手要教训自己脑袋时,一股熟悉的幽魅气息突然钻进她的感官,她瞬间浑身定住,两眼圆睁发直。
“喂!还不快滚到一旁去。”云香发现一名亲兵居然没半点声响地欺近格格,随即当场斥退。
“叫她离开!”阴邪的冷笑声在她耳翼低回着。
“喂!你这个狗奴才……”压下的头盔将他部分的脸庞遮掩住,致使云香无法看清此人就是殷封崭。
“你别过来,去帮我看看皇上有没有事。”玉帨儿僵硬在半空中的手,轻轻地挥动。
“哦!奴婢这就去。”格格的性子变得真快。
“你想要干嘛?本格格可要警告你,如果你敢乱来,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是谁无葬身之地?嗯!”殷封崭狠狠地由背后使劲捏住她的后手肘。
“好疼!是我啦,是我啦!”玉帨儿痛白了小脸。
此时,猎场上的混乱已然平息,皇上也在众人的簇拥下,正要返回宫中,所以场面显得有些慌乱,以至於众人对於他们两人异样的行径,都以为殷封崭是在护卫格格的安全,根本无人怀疑。
“你为什么不逃?”玉帨儿替他目前的处境感到十分紧张。
“我为何要逃?”要走,也要将剩余的人一起带走,不然一旦落入津亢手里,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其实,这次的刺杀计画根本不够周全,他也曾力劝义父打消此计,但义父及大部分弟兄都决意执行到底,才会惨遭如此重大损伤。
本来,他身为主事者之一,应该参与此次行刺,但又顾忌到万一失败,可是会全军覆没,所以他并没有参与这次行动。
不过,也幸亏他不放心地前来查探,最起码,他还能拯救存活的弟兄。
“你现在不逃,待会就真的逃不了了。”
只见四名浑身是伤的反贼,被津亢贝勒所率领的禁军押解,正缓缓朝向这边行来。
殷封崭嗤哼一声,突然从袖中露出一截尖刀,
“殷封崭。”就在津亢贝勒察觉玉帨儿神色有异,及她身后所站定的身影时,蓦然顿下脚步,神情骇人地扬手阻止众人前进,“我干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你已经隐藏多时了。”
“放下我的弟兄,留下五匹马,所有人全部退至围场。”殷封崭翻出袖中短刀,对准玉帨儿纤颈。
在场众人全被这突来的剧变给慌了手脚,谁都没想到反贼竟会伪装成亲兵,挟持十七格格。
“办不到。”津亢贝勒断定殷封崭绝不会对玉帨儿下手。
闻言,众人哗然,因为津亢贝勒居然拿格格的性命当赌注。
般封崭放浪一笑,手中的刀顺势划过玉帨儿雪女敕的纤颈,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玉帨儿闷哼一声,豆大的泪珠也顺势滑下。
然而,她并不是因为肌肤被划开的疼痛才哭泣,而是因为殷封崭竟然对她如此狠心。
枉费她一直惦记他的安危,焦虑他的性命,他竟然二话不说,就要割下她的脑袋,这教她情何以堪。
“殷——封——崭!”津亢贝勒缓缓吐纳极冰冷的三个字。
“办得到吗?”殷封崭优闲的低吟,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里,格外令人起寒。
“津亢,照他的话去做。”在旁的峄忻贝勒一看情势不对,连忙拉回快失去理智的津亢贝勒。
“津亢贝勒,请您快答应他!不然格格会有生命危险。”才要赶来向格格禀告皇上无事的云香,慌恐地跪在地上求津亢贝勒。
“是呀,十七格格不能再受伤了!”
“快答应他,快!”
众人无不是你一言、我一句的力劝津亢贝勒赶紧放人。
“再不放,我下一刀就割断小榜格的咽喉,”殷封崭微微倾身,邪恶十足地朝玉帨儿的雪颈吹气。
“你要割就割,没什么了不起。”玉帨儿的心口几乎要窒息,而强忍哀伤的吼叫却令殷封崭冷冽的乌瞳扫过一丝不舍,“津亢你别管我,快把这个混蛋捉起来。”吞咽不下的酸涩,让玉帨儿全然豁了出去,
“小榜格真有骨气,”殷封崭佞笑地将刀锋贴在她雪颊上滑动。“那我就好心成全格格了。”殷封崭右掌紧握刀柄,就待一刀划下。
“津亢!”峄忻贝勒沉声大暍。
“照他的话做,所有的人全部后退。”倏怱,津亢贝勒夹着冷声暍令。
对於玉帨儿那道因他而伤的血痕,津亢贝勒不禁陷入了恼悔、自责中,所以有那么一小段时间,他几乎失去了知觉,直到峄忻的喝声将他震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