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贴在自己唇上看似大胆却涨红了脸蛋的小人儿,他的黑眸忽然变得幽黯而深沉,里头像是隐约有两簇火苗在燃烧。
梁寻音羞怯的正要退开,一只大手却突然捧住她的后脑,随即灼热的气息像是烈焰般席卷而来。
他的唇准确的捕捉了她!
她的唇好软、好女敕,纯净甜美的气息像是春天盛开在微风中的茉莉花,他甚至感觉到她在颤抖。
如果刚刚短暂的一吻像触电,那这个绵密而浓长的吻无异就是雷击,他的吻温柔却又狂烈,渴切需索著她的甜美与柔软。
他吻了她?梁寻音震惊得瞪大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阳刚脸孔,那曾经遥远得像是一辈子也触模不到的人,此刻却贴著她,在她唇上——
一反他给人严肃拘谨的感觉,他的吻狂放而大胆,光是吻著她,就让她全身发软像是快跌到地上。
耳边的风声停了、人声停了,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只感觉得到他好热好烫的唇。
她的心像是被掐得好紧,紧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小傻瓜,你要让自己窒息吗?”
就在意识恍惚之际,耳边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
她奋力睁开双眸,迷蒙的眼前出现他的脸,她才意识到方才的吻结束了,因为从他的镜片中,她看到自己因憋气而涨得通红的脸。
看到自己滑稽又傻乎乎的样子,梁寻音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她这一笑感染了他,连他也忍不住苞著一起笑。
许久后,两人才终于停住了笑,静静地凝视彼此。
“生日快乐!”
望著她,他突然吐出一句。
惊讶瞠大眼,泪水迅速涌上眼眶,她捂著嘴,阻止自己哭出声音来。
“你——你知道……”她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特地为她庆祝生日,甚至——根本没有人会记得,但他却记得,还特地为她安排了这一切。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早已经彻底爱上这个男人!
“你最想许下什么愿望?”明知这已经违反了他的处事逻辑与原则,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问。
望著他,心口微微发疼著。
如果上天愿意眷顾她,给她一个愿望,她想要——他的爱!
但她知道这样的心愿太奢侈,或许连万能的天神都办不到!
“我想要化为一只鸟,飞到更辽阔的天空。”她刻意以轻快的语气说著。
风扬起她的发丝,她看起来美得令人屏息、令他胸口发疼。
“但鸟太自由,永远不会只属于一片天空。”他以略带苦涩的语气说道。
她疑惑仰起小脸望著他脸上复杂的神色,他的话太深奥,她不懂,但她也不想懂,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永远跟随著他,那就够了!
红著脸将自己投进他的怀抱,只想让自己任性这一晚,假装他们彼此相爱、拥有彼此。
闭上眼,他收拢双臂,让熨在胸口的温热深深烙进心底,好教自己永远也忘不了。
如果上天可以给人一个奢侈的愿望,他希望——永远都不必跟她说再见!
第十章
深夜,车子奔驰在冷清的台北街头。
车子里弥漫著一股静谧的沉睡气息,易慎人坐在后座,腿上枕著一个沉睡的小人儿,前头突然被叫来的司机大概是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神情也显得格外严肃。
拨著她柔细的发丝,沉睡的小脸蛋泛著一层淡淡绯红,放松的脸庞、舒展的眉头带著一点天真的孩子气。
她的嘴角甚至还带著满足的笑。
他的长指划过那抹笑,轻抚过她粉女敕的脸庞,一路滑上她的鼻、眼,想把她的模样牢牢记进脑海里。
易慎人自嘲地勾起唇,原以为自己的自制力绝佳,能断绝七情六欲,但自从遇上她,所有的理智却全走了样。
在必须道别的这一刻,他竟然舍不得放手。
但阅历过人生百态,他很清楚,这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最不舍、最爱的却往往得选择割舍。
一直到这一刻他才领悟,生命最痛的不是死别而是生离。
“我要你知道,我别无选择,但我所做的是对你最好的决定。”
望著她恬静沉睡的脸庞,他喑哑低语道。
可惜沉睡的小人儿依旧沉浸在酣甜睡梦中,浑然末觉自己正被带往一个全然陌生未知的地方。
身旁放置了两大袋的行李,是他特地请艾芸去替她准备的物品,所有为她添购的东西都让她带走。
车子绕上阳明山,漆黑弯曲的山路仿佛没有尽头,却又显得那么短,他甚至觉得还没有与她做完最后的道别,车子已经在一栋私人别墅前停了下来。
大门缓缓打开,司机熟悉地长驱直入,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车才刚停妥,一名俊朗男子随即从屋内步出。
易慎人打开车门将沉睡的梁寻音抱下车,怀里的小人儿轻得像是没有半点重量,但他心口却被压得喘不过气。
“她睡著了?”
“嗯。”
“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看著他怀里睡得香甜的人儿,任士熙有点不安地问道。
他没想到,这个好友平时一声不吭,突然一通电话来,就是这么一个晴天霹雳的请托。
谁能料得到,严肃的他,竟然会爱上一个才十九岁的女孩——呃,正确的说,已经二十岁了,在民法上已经是具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
既然爱人家却又不要人家,这逻辑他实在搞不太懂,反正跟这家伙认识这么多年,他也从没搞清楚过,易慎人复杂的脑子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虽然不太清楚他到底在顾忌什么,不过身为他的死忠兼换帖,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他自然是义不容辞。
“不得不!”他以异常紧绷的声音说道。
深吸了一口气,他绕过任士熙将小人儿抱进屋内早已备妥的客房里,司机也随后将两袋行李提进来。
不敢再多看床上的人儿一眼,易慎人转身朝门外走去,表情平静得让人害怕,但任士熙了解这男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他情绪过度压抑的反应。
“铁人,你真的不后悔?”
“好好照顾她。”没回答他的话,易慎人只沙哑地吐出一句话,便转身快步上了车。
直到车子绝尘而去,任士熙还是惊吓在一旁久久回不过神来——那个号称没血没眼泪的铁人,竟然——哽咽了?
***
美好的一觉醒来,梦里的温柔男子、璀璨摩天轮、云霄飞车……仿佛都还在眼前,但映入眼底的陌生脸孔,吓得她几乎魂飞魄散。
“你——”乍见眼前这张俊朗却陌生的脸孔,梁寻音几乎吓坏了。
她记得昨晚自己实在玩得太累,竟不知不觉睡著了,易先生就在她身边,怎么会一觉醒来,她却置身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梁小姐,你别怕,我是铁人——不,易慎人的合伙人,我们曾见过面,记得吗?”任士熙竭力露出“慈祥”的笑容。
经他这么一说,她才发觉他确实有点眼熟,惊吓的情绪慢慢平复了。
“怎么样?睡得还好吗?”向来大剌剌的任士熙,一碰到这么沉静秀气的小女生,竟也难得表现出绅士风度。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易先生呢?”她像是迷失的孩子,紧张地寻找著熟悉的身影。
“呃,他……”任士熙目光触及她天真的眼眸,话突然卡在嘴里吐不出来。
他苦恼地耙著头发,向来能言善道的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她的来处跟去处。
铁人这小子,什么事情不好拜托,偏偏生平第一个“请”字却是用在这时候,这种事——连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尾才会干净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