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高兴吗?还是,知道有了孩子后就立刻把她冷落在一旁,毕竟他要的只是沐家的子嗣。
“当然会啊,少爷一定会很高兴的。”
被翠儿这么一鼓噪,她也一扫心底那份疑虑,真心欢迎小生命的到来。
饼往的不快与争执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孙兰娘相信,有了孩子,他们之间就会有个全新的开始,总有一天他终究会真心爱上她的。
她凭著不愿放弃的毅力,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到他开口说爱她为止!
“少夫人,您要去哪?”翠儿见主子突然起身往外走,随即紧张地出声喊道。
“我要去找少爷,跟他说这个好消息。”孙兰娘俏丽的脸蛋布满红晕,充分显露她此刻幸福洋溢的心情。
“少爷出去了。”
“出去了?”她一睑惊讶。
“是啊,少爷连午膳都没用,就跟康公子一块儿出府去了。”
听翠儿这么一说,孙兰娘失望的叹气,但随即又安慰自己—等他回来,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也不迟啊!
“少夫人,翠儿到厨房去替您取些茶水点心来,顺便请厨娘熬碗人参鸡汤让您补补身子。”
“可是我吃不下去……”一整天反胃欲呕让她胃口全失,没想到孕育一个新生命,也得付出如此辛苦的代价。
“不成,您现在肚子里有了小少爷,说什么也要吃点东西。”
见翠儿那义正词严的模样,孙兰娘总算有点真实感。她就要当娘了,从今以后不能再那么任性,要为了孩子好好照顾自己。
“好翠儿,我吃就是了!”
“这才对嘛!”翠儿满意地点点头,便欢天喜地的哼著小曲儿,往厨房方向而去。
孙兰娘勉强吃了些东西,又在府里枯等了一下午,却始终不见沐液蟀回府。
结果,她没等到沐液蟀的人,却等到一脸懊恼的康仲谒。
“小嫂子,真对不住,全是我不好,是我没拦住沐兄……”
“怎么回事?”孙兰娘的眼皮狂跳,似有不好的预感。
“沐兄他……他进了怡红院了……”
怡红院?
孙兰娘只觉一股血气直冲脑门,连带她的肚子也隐隐抽痛起来,好似在抗议沐液蟀的荒唐行径。
“我要去找他。”
“啊?小嫂子,你别冲动啊!”
“康少爷说得没错,何况您现在还怀著孩子啊……”翠儿也出面欲阻止冲动的少女乃女乃。
但还不等两人说完,孙兰娘已迳自冲出房门。
孙兰娘一路直奔至恰红院大门口,她抬头望著门上斗大的牌匾,上头红色俗艳的大字,隐约散发著肉欲横陈的暧昧气息。
她的夫君、向来爱惜羽毛的沐液蟀,竟会踏进这种地方?
他可是个成了亲、有家室的男人,怎么会这么糊涂?简直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刚正不阿的男人。
孙兰娘又急又气地直闯入内,虽然有五、六名剽悍的保镖试图前来阻挡,但她毫不客气地宣布自己怀有身孕,马上就让一群人退得远远的,不敢动她分毫。
“我家相公呢?”她冷著脸问道。
在场一伙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终于落到老鸨身上。
“沐少爷他……在楼、楼上。”老鸨说话时神色闪烁,她的表情更让孙兰娘觉得不寻常。
“带我去。”
鸨母缩起胖得几乎看不见的短脖子,识相的带著孙兰娘一路往楼上走。她清楚知道,待会儿肯定会有一场风暴。
“就这间了。”老鸨带完路后赶忙闪人,以免等一下不幸遭受池鱼之殃。
孙兰娘静静地站在门前,只觉得门后无声、诡异,静悄悄的,更教她心里头七上八下。
她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轻悄地推门而入。
眼前的一幕,是孙兰娘怎么样也想像不到的——
床榻上躺著一男一女,凌乱的被耨、散乱一地的衣衫,她完全可以想见这两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开门声惊醒了床上好眠的男人。沐液蟀带著低声申吟,推开紧紧搂著他的女子,翻身坐了起来。
他一抬眼,孙兰娘满脸的苍白、震惊与错愕,还有那几欲心碎的难堪,完完全全落入他的眼底。
刹那间,他的心像被扯碎了。
“你有什么话要解释的?”她艰难无比地开口。
“我……”沐液蟀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痛苦的拧眉,只觉得头痛欲裂。
“我是你的妻子,你却不想跟我交代些什么吗?”枉费她还说服自己,希望看在孩子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也不知道该向你交代些什么……”他人明明在酒楼喝酒,怎么一下子就跑到这里来?还有,身旁这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又是谁?
他真的……连一句解释都不肯给?
只要他愿意开口承认自己的错,她会相信他、原谅他,为了孩子她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但他,却选择什么也不说。
“够了,一切到此为止……”孙兰娘绝望地闭起眼,心碎的泪滚滚而下。
她总算对这感情彻底死心,反正沐液蟀永远不会爱上她,她也不必再浪费时间糟蹋自己的尊严了!
“爷儿,怎么回事?这女人是谁啊?”被康仲谒收买,故意躺在沐液蟀身旁的女子,伸了个懒腰佯装幽幽醒来,一脸满足的模样活像偷了腥的猫儿。
“爷儿,您的功夫好厉害啊,叫虹儿欲仙欲死好几回呢!”
女子唇上那抹婬笑,让孙兰娘再也承受下住,她哭泣著遽然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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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仲谒,你算计我!”
沐液蟀夹带著腾腾怒气,用力地一脚踹开客房房门。
回来的一路上他左思右想,终于恍然大悟—他竟著了康仲谒的道?!
他一回府还来下及找兰儿解释,就先冲来找康仲谒算帐。
只是,屋内空荡荡的,里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到处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这个恶劣荒唐的玩笑只是场梦——
桌上只留下一封信,康仲谒的不告而别,将沐液蟀仅存的一丝希望给捣毁。
沐液蟀咬牙切齿地抓起信,取出信后迅速地浏览一遍:凤凰浴火方得重生,人经考验方见真情,好自为之!
什么浴火重生、什么考验真情?这卑鄙下三滥的家伙,害他闯了大祸,竟只留下一封莫名其妙的信,拍拍一走了之?
等他向兰儿解释清楚,他非得杀到温州去,把康仲谒的头扭下来当球踢!
沐液蟀将信撕得粉碎,立即转身冲往寝苑。他知道兰儿此刻一定正哭得肝肠寸断,亟需他的安慰跟解释。
但有谁会比他更了解这个小女人?她虽然外表看来倔强,实际上却有著比豆腐还软的心肠,这怒气肯定不会持续太久的。
沐液蟀大步踏进他与她的房间,却发现里头安静无声?
他心头闪过不祥的预感,又赶紧冲进内室,这才发现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全收拾得干干净净,连那些平时堆满一床的书也收得一本都不剩……
“翠儿、春香!”他转身往屋外冲,焦急地出声唤人。
“少爷!”终于,他在前院找到哭得两眼红肿的丫鬟翠儿。
“少夫人呢?”他明知道答案,却仍忍不住问道。
“少夫人走了。”翠儿放声大哭。“她走的时候哭得好伤心,她说她的心碎了,她要的爱只是一种奢望……她还说要离开这里,永远忘掉少爷……”
听著翠儿抽抽噎噎的叙述,沐液蟀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紧,疼痛难当的感觉几乎教他窒息。
不,他不要这样的答案,她该一直待在他身边不离下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