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牛女乃还是果汁?”恍惚思索之际,男人又开口了。
“我……”
“果汁好吗?”不待她开口,他已经俐落地替她倒了杯果汁,递到她面前。
偷偷自眼帘下打量,只见他一派优雅从容地在自己的杯子里注满咖啡,暖暖冬阳撒落他的肩、他的发,他周身宛如发光发亮着……
突然间,她莫名鼻酸,眼底涌起热浪。
曾经,她多么期盼能跟他共享清晨、一起吃早餐,交往两年来,如此简单的希望却始终等不到。
如今,在这样微妙的情况下,意外实现希冀许久的愿望,却是人事俱非。
一想到这,嘴里的面包突然变得坚硬如石,卡在喉头上下不得,一颗心更是纷乱得不知如何收拾。
“我、我吃饱了!”
倏地起身,夏竹近乎仓皇的转身逃出餐厅,就怕再多待一秒,她的软弱会全然泄露在他面前。
她告诉自己,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火花,更不可能有未来,她是火、他是冰,两者注定无法共存。
伤口裂了可以愈合;心碎了,又拿什么来缝补?
已经错过了一次,她不能再让自己错第二次,
他给的、她不要,她要的,他却永远也给不起--天底下就是有这么作弄人的无奈。
她只能,跟他远远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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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竹三番两次赶人,不客气的表明不乐见自己留下来,但姜御风终究还是没有离开。
这些时日以来,他无视小女人板起的臭脸,很安然地在加勒牧场里活动,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收起总是冷冰冰的俊脸,成了终日笑容满面的话题人物。
不但跟牧场里的工人相处融洽,还成了热心的帮手,每天见他在牧场里外忙得不亦乐乎。
一下子,他成了牧场里最受欢迎的人物,老乔成天嘴里说的都是姜御风,就连艾达玛的餐桌上都开始出现,一看就知道特别为他而做的料理。
冷眼旁观这一切,她甚至怀疑姜御风是不是偷偷学了魔法,否则怎么会让所有人都对他服服贴贴、全中了他的魔咒?
刻意等姜御风跟一伙工人谈笑开心的吃完饭,她才郁闷不乐地进入餐厅,食不知味吃起早餐。
看着姜御风认真架起被牛撞坏的围篱,虽然天气寒冷,温度不到十度,但身穿一件紧身线衫的他,汗水还是染湿了整个胸背,隐隐突显出结实债起的肌肉。
顿时,她竟觉得口干舌燥、浑身滚烫,连脸颊都像是快要烧起来似的。
不知为什么,他待的时间越久,她的心情就越是焦躁、起伏不定,像是看什么事都不顺眼。
这个人明明就是大总裁,底下有千百人替他卖命工作,他也该偶尔回去关心一下公司状况吧,但看他那副自在安适的模样,好像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好吧,或许他自己有非常得力、而且任劳任怨的助手,帮他一肩扛起公司的所有繁杂工作。
吞下最后一口煎蛋、暍光杯子里的牛女乃,她向艾达玛道了声谢就往门外走。
“夏竹,早安!”一出屋外,就遇上神采奕奕的美蒂。
“美蒂,我今天想去山上拍照,妳要不要跟我一块去,当我的模特儿?”她拉住美蒂问道,迫切需要有件事让自己忙碌。
“呃……”美蒂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我等一下要跟姜大哥去骑马耶!”
“骑马?”她的嘴像是突然被塞进一颗蛋。
她怎么不知道,美蒂何时跟姜御风变得这么要好?
她毫不怀疑他收买人心的功力,那是他的本事之一--她酸酸的想。
“嗯,姜大哥要我教他骑马。”小小的脸蛋上,竟有着骄傲与娇羞。
“喔,没关系,我自己去好了。”夏竹艰难说道,笑得很牵强。
“妳叫赛门陪妳去嘛,让他当妳的模特儿。”美蒂诚心建议,顺便找机会拉拢两人。
“不必了,赛门这几天很忙,我不想吵他。”她故作不在意的摇摇头。
“好吧,那我先走啰!”美蒂的脸上又悄悄浮现粉色云霞,她转身急忙往围篱边跑去。
看着姜御风用迷人的笑容迎接美蒂,两人亲昵地靠在一起交头接耳,美蒂还不时发出银铃般的快乐笑声。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身影,剎那间,她竟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那个总像孩子般痴缠着她,终日夏竹长、夏竹短的小丫头,竟然为了来访不到一个月的陌生男子抛弃她?!
她的目光移不开他们,甚至,她发现自己竟然在嫉妒--嫉妒美蒂,那股酸意强烈得几乎腐蚀她的五脏六腑,连呼吸都觉得难受万分。
天,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小心眼、这么可怕?竟然嫉妒起那么纯真、美好的小美蒂,对方只是个不解世事的十八岁女孩啊!
蒙住脸,夏竹不敢相信这样可怕的嫉妒心,竟是因为姜御风而起。
以为对他毫不在乎的自己,其实比谁都在乎!
几乎不敢再揭看内心更真实的自己,转头冲进屋拿了相机,不顾一切就往山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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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爬上牧场后面的山,早晨的山林弥漫一片薄薄的晨雾,美得让人顿时烦恼尽失。
原始的自然从未被破坏,这里是她最喜欢来的地方,无论是拍照、沉思,都能保有不被干扰的安静。
投入镜头世界里,她专注得遗忘满脑子的纷乱情绪,甚至连自己该下山的时间都忘了。
等她意识到冷,开始感觉到傍晚山岚的雾气降下来,抬表一看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收拾好相机,她返身开始下山。
距离牧场的脚程大约还要半个多钟头,来时走得轻松不觉累,但在山上耗了一整天,连中餐都没吃,此刻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往下,觉得格外吃力。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快,才五点不到天色已经半黑了,凭着黯淡的光线缓步前进,她的速度更慢了,还没抵达平地,天已经无情的全黑了。
瞪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以及许多夜行性动物的低鸣号叫,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吞了吞口水,她努力想加快脚步,幽暗的山林中,她几乎是一路攀着树干模索着前进。
突然间,手里模到一个冰冷光滑的东西,她惊吓得遽然往后弹跳,不料动作太剧烈竟扭到脚踝,整个人狠狠跌个四脚朝天。
“痛--”她躺在地上,痛得忍不住申吟。
夏竹想挣扎起身,脚踝上传来的剧痛却令她怎么也站不起来。
弧伶伶的躺在黑暗中,看着头顶上浓密的树梢隐约透出些许星光,寒风冷飕飕的自她身上刮过,万籁俱寂像是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突然间,一股莫名的孤寂与悲凉朝她涌来,世界之大,竟没有一个等待她、容纳她安心栖身的怀抱。
就像她此刻在山上落难,却没有人发现她,或许根本没有人会来找她,她不禁鼻头泛酸,眼眶发热。
用力抹去不争气滚出眼眶的泪水,夏竹慢慢挣扎着坐起身,再次告诉自己,就是因为没有让她栖息的港湾,所以她更要爱自己!
她试着起身,却被脚上剧烈的痛楚三番两次逼得跌坐回地上。
强忍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她挫败、懊恼、心烦意乱,将头埋进膝间。四年来,她第一次哭了。
时间好像回到四年前那个离开的晚上,她吃力提着两大袋行李走出姜御风豪华的房子,当时也是如同现在一样茫然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