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夏竹以冲洗照片的名义终日躲在暗房里,避免增加跟姜御风碰面的机会。
几卷底片洗了又洗,曝光时间由长到短、颜色由深到浅,她存心耗时间地将每一张相片作各种尝试组合。
除了用餐、解决生理需要,非必要她绝不踏出暗房一步。
但隐藏在黑暗中,心情却不若自己所想象的就此平静下来,甚至就像那些挂在棉绳上晾干的照片,百般形色滋味参杂。
望着显影槽里逐渐显?的照片,拍出了夕阳西下的美丽壮观景致。燃烧着烈焰般的红色火轮渲染大半边天,一个修长的身影却不期然出现在远处的红色火焰处。
那是他--那样从容自信却又别具王者气势的身影。
这是何时拍下的?为何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看着那抹身影,夏竹不自觉地出神,往日的回忆开始涌入脑海,连身后的门是何时打开的都没有察觉,直到她恍然感受到隐约贴近后背的体温,以及那股熟悉的独特气息。
“姜御风?”她猛然回头,倒抽口冷气。“是谁允许你进来的?”
她一转身正好给他乘虚而入的机会。他利用高大的身材优势,轻松将她压在药剂槽边,将她牢牢困住。
他没有开口,浓重的气息声却回荡在小小暗房内,光线黯淡的红灯下,他的轮廓模糊不清,但那双彷佛猎豹般的黑瞳灼然闪烁,让她浑身紧绷、心跳加速。
“放开我!”她羞恼低吼,拚命想挣月兑。
两人身体紧贴,密合得几乎没有一丝空隙,在她不住扭动下变成暧昧的摩擦,两副躯体更加紧贴。
“妳最好别再继续『挑逗』我,否则我不能保证会在这里做出什么事来。”他粗嗄着嗓音警告道。
闻言,她浑身一僵,清楚感觉到他火热的气息、亢奋的情绪正在爬升中,霎时一张小脸滚烫得几乎快烧起来。
明知该抗拒他、远离他,为何她却一而再、再而三被他的动作、话语勾起莫大的反应?
不敢正视那双让人怦然心悸的眸,夏竹心虚地别过头,拂上她额际的温热气息更让她心绪大乱。
小小暗房容纳两个人显得过分局促,黑暗中紊乱的呼吸扰乱了他们四年来的沉寂。
“妳在躲我?”他开口,低哑的嗓音莫名撩起她浑身鸡皮疙瘩。
“我为什么要躲你?”她努力稳住气息。
“因为妳怕被发现妳还爱着我。”他狂妄得让人生气。
“我不爱你,更不怕你!”她生气反驳道,绋红的小脸更添一层深红。“拜托你出去,这是我工作的地方--”明明该严词警告,她的声音却显得软弱而无力。
“妳怕他来?”听他酸溜溜的语气,夏竹立刻意会出他说的是谁。
“这是赛门特地为我而设的私人领域,他不会随便进来。”
最起码,赛门绝对是个懂礼貌的文明人,懂得敲门打声招呼,绝对不会像他这样像个强盗一样蛮横闯进来。
“离他远一点。”面前男人脸色突然大变,不知是因为她倏然放软的语气,还是吃味于赛门对她的用心。
“你没有权利命令我做什么,我们分手了,记得吗?在四年前。”
“没有分手!”他焦躁的抓着她吼道:“我从来没有答应妳什么,是妳半路月兑逃。”
“月兑逃?一个连我提出分手都不在乎,甚至连挽回都没有的男人,现在却跑来指控我半路月兑逃?”夏竹不客气的反讽。
交往两年多,他甚至不曾说过一句“爱”,多可悲不是吗?!
“妳要我在婚姻跟工作中选一个,这太强人所难,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况且,我的事业……”
“谢谢你让我知道,事业在你心目中远比我还重要得多。”她嘲讽地打断他。
她又何尝想用婚姻来绑住他,但她不得不逼他做出抉择。
没想到,他却是用置身事外的冷汉口吻淡淡的说:他从没考虑过婚姻……
喔,是的,过去她一厢情愿当个守门的傻瓜,把自己、把青春无怨无侮的奉献给他,他却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排遣寂寞的对象。
“事情不是妳所想的那样,我只是不确定婚姻是否适合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想一想。”他一脸满是矛盾的痛苦神情。
“所以我累了,不想再浪费时间等待一段没有未来的感情。”
“我并不是不在乎,我找了妳四年,从来没有忘记过妳。”
“谢谢你的厚爱,我该感激涕零吗?”她嘲讽地一笑。
“我不喜欢妳动不动就讥讽人的语气。”像是挨了一拳,姜御风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这就是我,如果你还在找过去那个唯唯诺诺的夏竹,抱歉,她已经死了。”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总之,我要妳跟我回台湾。”
他咬牙,霸道箝起她的下巴,一想到整个晚上她跟赛门眉目传情的画面,他的胃就像被酸液溶穿了一个大洞。
“别太得寸进尺,我们根本毫无关系,你凭什么命令我?”她的声音忍不住微微颤抖,心底竟隐隐升起一股期待。
“妳是我的女人,懂吗?我的!”他霸道的宣示道。
“你--”
不给她回嘴的机会,姜御风俯首饥渴噙着她的唇,带着惩罚意味重重蹂躏她倔强紧闭的柔软,却又忍不住怜惜她那让人心悸的甜美与滑腻。
狂烈饥渴的吻宛如暴风雨,彻底席卷了她。夏竹几乎忘了四年前的心碎,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天真得以为拥有全世界幸福的傻女孩。
“竹,跟我回台湾……”
捧住她的脸蛋,他低喘着微微抽开唇,哑声吐出一句。
望着他幽深的魅惑瞳眸,有一剎那,她几乎着魔般的点头答应,但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他曾有的冷情脸庞--
“不、不要!”她倏然一惊,用力推开他。
被她突如其来的猛力一推,姜御风整个人倒退好几步,还不及反应,夏竹已经迅速打开门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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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御风向来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行动派。
尽避夏竹倾尽一切所能的躲他、避他,但那双眼就像雷达般,紧密地监看她的一举一动。
怕给他乘虚而入的机会,她除了尽量避免自己落单外,没事就故意跟赛门走在一块,惹得他总是脸色铁青、眸冒火光。
但,越是心急、越想让她重新回到身边,她就逃离得越远,让他无比挫折。
短短十天,在这种你追我躲的捉迷藏游戏中很快地过去了。虽然明知道台湾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回去处理,公司没有他犹如群龙无首,但姜御风就是不甘心放弃。
坐在牧场的围栏上,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地、万里无云的晴空,却完全无法让他的心情开朗起来。
远处人声喧腾,今日牧场里一早就驶进了许多车子,有的送水果蔬菜,有的则是送酒类来,热闹得活像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派对。
虽然周围热闹滚滚,但除了夏竹,姜御风对眼前一切毫不关心。
俐落跨下木头围栏,他拍拍牛仔裤,少见的轻松打扮是他入境随俗的方式。
他开始在主屋、马厩间寻找她的踪影,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了黑人胖厨娘。
“夏竹啊?她今天一早就跟赛门进城去了。”
苞着赛门进城?顿时,刚刚才下肚的美味法式蛋卷跟黑咖啡,突然乱七八糟的绞出一堆胃酸。
“他们去做什么?”他活像个捉奸的妒夫,锲而不舍地问道。
“买衣服。”胖厨娘一脸喜孜孜的表情,好像要去买衣服的人才是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