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师?”颜如玉面露惊讶,像是这一刻才终于注意到她。“好啊!”
“太好了。”徐冬青高兴得几乎想跳起来大声欢呼,却为了顾及形象,只能优雅的微微一笑,连牙齿都不敢露出来。
两人肩并肩,慢慢走向另一头洒满月光的幽静小路。
“徐老师,我有点事要找妳。”突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他们的去路。
缓缓抬起头,徐冬青自眼里射出狠毒的利箭,脸色比四周阗黑的夜色好不到哪儿去,原本挂在唇边的笑容更是立刻消失。
“董事长。”一旁的颜如玉不知涂玺夫的阴谋,还很配合地转过来朝她说道:“妳先去忙吧,或许改天有机会再好好聊一聊。”
颜如玉的善良随和,更衬托出涂玺夫的邪恶跟可恨。他毁了她平静的生活就罢了,竟然还想破坏她的姻缘?!
突然间,徐冬青脑中灵光一现,一直阻塞住的脑部思路总算豁然畅通。
她懂了,到今天她才总算是完完全全的懂了!
涂玺夫是有备而来,心存不轨想破坏她的姻缘,好叫她一辈子当老处女!
这男人心肠真不是普通的歹毒,竟然用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幸福作为报复,他以后一定会下地狱被阎罗王挖心、挖眼、挖舌头!
“董事长,很抱歉,我现在要做的事也很重要,有事等一下再说!”
就算是彗星下一秒要撞地球,也绝不能阻止她要做的事。
徐冬青气势腾腾,径自拉着颜如玉走向小径。
第九章
徐冬青实在是太生气了,她使出晚上吃了两大碗饭的惊人蛮力,拉着颜如玉从小径一路往山坡上走。
她脑子里满是涂玺夫那张俊美得惑人心神、却也可恶得让人咬牙切齿的脸孔,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往那个方向。
“徐--徐老师--”身后的颜如玉不安地叫她,发现四周都是荒原野草,远处还隐约传来不知名动物的恐怖嚎叫。
被他这么一叫,徐冬青终于从愤怒的情绪中回神,发现他们不知身置何处,来时的路早已被黑暗吞没。
“我们是不是迷路了?”颜如玉吞了吞口水,不安地望着四周。
“好像耶!”徐冬青第一次主动出击,果然还是因为屠夫而坏了好事。
如今月下谈心、诉衷曲的兴致跟情调都没了,他们两个慌得活像迷途羔羊,急忙在黑暗中找路,裤子却反倒被露水沾得湿透。
完蛋了,他们竟然迷路--徐冬青惊惶不已。
“怎么办?”颜如玉竟然一脸无措地问她。
“呃--”在这种时候,不都是男人挺身站出来安抚女人,教她别怕吗?但现在角色突然反过来,一时之间徐冬青竟然不知要怎么回答才好。
“颜老师,你不要紧张,我们会找到路的,我们并没有走远不是吗?”她故作镇定的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妳--妳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颜如玉害怕的竖耳倾听远处不断传来的动物嚎叫。
“应该是果子狸吧!”徐冬青僵硬的挤出笑容,试着往好处想。
“可是,我怎么觉得是野狼。”颜如五脸色苍白得跟皎洁的月亮一样。
“胡……胡说,台湾怎么会有野狼?”她故作镇定,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别担心,等一下就会有人,啊--”
徐冬青突然发出尖叫,精神紧绷到极点的颜如玉,活像见到鬼似的遽然拔腿就跑,把她丢在原地。
徐冬青吃痛地从地上的小坑洞爬起来,揉着发痛的膝盖,望着只剩下一抹黑影的身影,只觉得好悲哀。
她不敢相信,颜如玉竟然把她一个人丢下--
这下好了,她摔了一大跤,还迷了路;心仪的男人以为她会被野狼拖走,所以发挥自救的潜能,飞也似的跑走了,丢下悲惨到连野狼都懒得看她一眼的徐冬青。
四周阴森森、黑漆漆,说不怕是骗人的,纵使她素来有徐大胆之称,还有打从娘胎带来的熊心豹子胆,但在此刻也完全派不上用场。
她紧张兮号的左右张望,深怕随时会有野兽冲出来拿她当宵夜,寒凉的冬夜徐冬青却窜出一身热汗。
想起她美好的生命还没开始,连真正的爱情、惊心动魄的恋爱,都还没轰轰烈烈地谈过一回,就这么葬身兽月复多么不值啊?!
突然间,她想起了涂玺夫。
照理说在这种时刻她想起的不该是她最讨厌的人,但偏偏,她就是想起他结实健壮的胸膛、身上令人感到安全的气息。她突然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竟依赖他这么深。
眼眶莫名其妙的发热,徐冬青倔强的用力抹去眼底的泪影,她走在及膝的草丛里,四处一片荒湮,彷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突然间,从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依照声音判断,是某种体型庞大、重量惊人的大型动物。
她顿时寒毛全竖起来,身上开始窜出冷汗,眼睛惊恐地盯着远处那个越来越近的庞大黑影--
“总算找到妳了!”
一个熟悉的磁性嗓音,宛如自天而降的天籁,她发誓,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眼前出现涂玺夫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好像茫茫大海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她的方向。
“涂玺夫,你--你怎么会找到我?”徐冬青的喉咙发紧,激动得想扑进那片让人感到温暖与安心的胸膛,却硬是强忍住。
“大老远就听见妳在喊救命,怎么可能找不到?”此时此刻,这种平时一定会令她火冒三丈的戏谑,却让她觉得感动得想哭。
“回去吧!”
突然间,一只温暖的大掌稳稳握住她,将她冰凉的小手妥贴包进掌心。透过指结、掌心的温度,她同样冰冷的身体也莫名暖和起来。
她该挣月兑他,拒绝他的温柔攻势,跟他保持距离的,但那种被他安全包围保护的感觉,让她舍不得抽手。
她就像慵懒午睡的猫不舍离开温暖的阳光一样,只好说服自己,她是怕自己再次迷了路。
徐冬青默默跟着他的脚步,满心复杂的情绪,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暖呼呼,像是一路熨进心底。
不经意一抬头,突然间黑暗中冒出好几把鬼火!
“有鬼啊!”
她尖叫一声,整个人跳到涂玺夫身上,活像只无尾熊紧巴着他精壮的身躯,死都不肯放手。
“那不是鬼火。”涂玺夫啼笑皆非,没想到她的常识比幼稚园的孩子还糟糕。
“不是鬼火那是什么?”她依然恐惧地拚命吞着口水。
俗话说:恶人没胆。这句话验证在徐冬青身上有九成的可信度。
“那是磷火。”
许久,这两个字才终于穿透重重迷雾,到达她的脑子里。
意识到自己的可笑,她涨红着脸蛋赶紧松手,手忙脚乱从他身上跳下来,目光几乎不敢看他。
看着她低垂的小脸蛋,涂玺夫无法想象刚刚在这片山林里四处寻找她时,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竟让他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想到她迷失在黑暗中,可能会受伤、可能会害怕、甚至可能会遭遇危险,从此消失在这片山林里--他恐惧得心脏几乎剧烈搅扭起来。
原来,他对她的在乎,早已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那种隐约却又暧昧的情愫,在这一刻慢慢清晰。但他却缺乏勇气承认,骄傲的自尊更让他不愿正视这个可能的事实!
脑子里一片混乱,涂玺夫突然不知如何面对她,更不知道该用哪种态度轻松以对--
他的沉默让徐冬青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月光下,他如子夜般漆黑的发泛开一圈光晕,映着月色的俊美脸孔如幻似真,幽深的眸正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