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堆得像小山似的餐点,她半点胃口也没有,只想把这盘菜,狠狠的、痛快的——砸到他脸上!
苏沐芸自认为是个很有修养的人,毕竟父母对她的家教很严格,她知进退、懂分寸的个性,几乎都是能干强势的母亲训练来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上费豫这个男人,她的情绪却总是经常处于失控状态,一个不该注意到的小小职员,却总能轻易激怒她、让她的冷静全数溃散。
“快吃啊!”一双过分关注的黑眸催促着她。
他就站在旁边,直勾勾的盯着她,她吃得下才有鬼!
拿起叉子,她用力“戳”起一块干贝,恨恨的放进嘴里咬着,含恨的目光直盯着他,想象自己啃的是他的肉。
苏沐芸知道自己的举动近乎孩子气,但除了这样,她满腔的不满与怒气实在无从发泄。
费豫饶富兴味看着她,发现她就算生气,吃东西的样子还是可爱得令人着迷。
虽然穿着专业合宜的套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但是她眸底跳跃的火焰,以及气愤绯红的双颊,为她添了点活泼的生气。
“怎么样?好吃吗?”他忍住笑问道。“看妳吃得津津有味。”
不理会他的戏谑,她这回戳起一条高级明虾,狠狠朝脑袋咬下去。
她近乎凶残的进食,非但没有吓着费豫,反倒让他唇边的笑容越阔越大。
这女人真有意思,不只脸蛋吸引人,还很有趣,跟她相处分秒都不乏味,比起一些空有脸孔,说起话来肤浅乏味的女人,她实在是个难得的奇葩。
他相信,往后的生活将不会乏味了,而且,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她排入他的芳名录内。
“费豫,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们聊聊?”一个穿着相当时髦、看得出来特别经过一番打扮的女员工跑过来,娇媚的朝费豫抛着媚眼。
“好啊!”他转头看了另一头十几张期盼兴奋的脸孔一眼,爽快的点点头。
没办法,他天生拒绝不了女人的吸引力,更不忍心让女人失望。
“总监,妳慢慢吃,我过去一下。”
苏沐芸冷眼旁观他潇洒起身,几乎可以听见另一头兴奋的尖叫。
一整个晚上,她巴望这一刻清静不知已经多久了,但匪夷所思的是,看着另一头十几名女员工热烈围住费豫,嘴里的虾却突然失去了滋味。
倏然放下盘子,她趁着众人谈天说笑、忙着取餐之际,悄悄离开宴会厅。
来到饭店门外,夜晚凉爽的空气总算让她的头痛好多了,将号码牌交给门外的泊车侍者,她站在廊柱边等着自己的车。
思绪有些混乱、身体有种奇异的漂浮靶,她猜想可能是那杯调酒起了作用。
甩甩头,她努力想摇散塞在脑子里的那团棉絮,竭力维持清醒。
“总监,妳要走了?”
恶魔的声音从天而降。猛然一转头,只见他就站在身后,笑瞇瞇的望着她,眼底像是写着:妳休想摆月兑我!
又是他!
“你又想做什么?”她一瞬间变了脸色,戒备的盯着他。
“我送妳回家吧!”恶魔潇洒甩甩手里的车钥匙。
“不必了,我自己有车。”羊入虎口?她才没那么蠢!
“妳喝了点酒,不应该开车。”
“不开车你要我向超人借披风飞回去?”苏沐芸没好气的反问他。
“我可以送妳。”他热心说道。
他要送她回家?苏沐芸冷笑一声,她的确只有蚂蚁般的酒量,但他以为她的脑容量也跟蚂蚁一样小?
难道她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若当真坐上他的车,岂不是羊入虎口?说不定自己还没到家,就被这只费洛蒙过剩的采花蜂给吃干抹净。
幸好,此时就见她的白色Lexus轿车从停车场出口开出来。
松了口气,她走向缓缓停妥的车,从公事包拿出一百块小费给侍者,正要跨上车,却被一双大手给挡住了。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每次他一出现,总要惹得她大动肝火?
“妳喝酒不该开车。”他平静的重申一次。
“我只喝了一杯,那些根本醉不倒人!”她烦躁的说道。
“相信我,妳无法想象酒的后劲有多惊人。”他挑挑眉,警告意味浓厚。
看他坚定横在车门上的手,猜想今天想单独从他手里月兑身恐怕是不可能了。
好!如他所愿,她不开了!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甩上车门,好整以暇的转身面对他。
“你说得对,喝了酒是不应该开车。”她绽出笑点点头。“我这就打电话请我男朋友来接我。”在他错愕的表情中,她拿起电话拨通。
她有男朋友了?看着她美丽的侧脸,费豫眸底闪过一抹深思。
“Honey,是我,欢迎会已经结束了,你可不可以来接我?”她故意以甜腻腻的语气说道。
电话另一头,连樊子靖也愣住了。交往一年多以来,苏沐芸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Honey。
“好,妳在哪里?我这就过去接妳。”樊子靖回过神,语气转柔。
“凯萨饭店。”她甜甜说了句。“你要快点喔,这里有野狗耶,我被缠得月兑不了身。”
野狗?费豫左右张望了下,半晌才意会过来自己被人给骂了。
这辈子,他第一次被女人骂成是狗。
“而且——”有意无意扫了费豫一眼,半撒娇的又加上一句。“这野狗好像还会咬人哪!”
费豫又好气,却又好笑。他不但莫名其妙变成了狗,而且还会咬人。
慢条斯理的将手机收进公事包里,苏沐芸朝他甜甜一笑,随即神色一敛别开头不再搭理他。
从没碰过这种软钉子,一时之间费豫的面子还真有点挂不住。向来都是女人巴在他的西装裤等待他的青睐,什么时候轮到他也得去看一个女人脸色?
熟可忍、孰不可忍,他可不容许被她看扁了魅力。
猝不及防的,他伸手一把箝住她的纤臂,将苏沐芸拉进廊柱后的暗处,她手里的公事包应声掉落,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双手已经被钉在身后的柱上。
“我什么时候变成狗了?”他不怀好意牢牢盯住她,低嗄的嗓音让她的手臂泛起一片疙瘩。
“放开我!”她气恼的挣扎着。“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气息里混杂着酒味,带来一种致命的气息,突然间,她开始意识到危险,彷佛自己是落入狮掌的羔羊。
先是疯狂追逐,继而擒入掌中戏耍,她在脑子里昏然想着,不知接下来自己将会面临何种命运?!
她突然发现,费豫压根没把她当作上司,也完全不畏惧她的权威地位,根本天不怕、地不怕,俨然像个坐拥恶势力的土霸主。
苏沐芸该尖叫求救的,但是,他好像早已模清了她,知道她自尊心强,不可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丢脸。
“我猜妳对狗一定认识得不多?”他的手指慵懒的轻刮着她的粉颊。
苏沐芸轻喘着,即使心跳已经快得不象话,还是不示弱的用眼神与他对峙。
“知道狗最喜欢什么吗?”他噙着笑认真的端详她,像是在审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他不喜欢咬人,只喜欢——追逐!”他邪邪的勾起唇。
在他那样炽热的眼神、温热逼人的气息下,苏沐芸竟仓皇失措,好像脑袋里又被塞进了一团棉絮。
现在,两团棉絮把她的脑袋瓜塞得满满的,完全没有一点思考的空间,她甚至没有勇气去迎视头顶上那两团炙人的火焰。
“放、放开我!我可是你的上司——”她瞪着他看起来厚实坚硬的胸膛,希望能在上头留下两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