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雷墨赶到了艾紫蔷的公寓。
进入小小的公寓里,眼前熏黑的厨房里一片狼籍,满地的水渍,散落的锅具,更是让这个小火灾的事故现场看来沭目惊心。
“你有没有受伤?”他没有顺势骂她一顿,反倒紧张的上下审视起她。
“没有。”艾紫蔷困窘的摇摇头。“只不过刚刚急着灭火,手腕不小心被烫到一小块。”她伸出手腕,雪白的肌肤上布着一片拳头大的红肿。
“看你做起事那股俐落劲,怎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雷墨忍不住骂道,语气里却满是心疼与无奈。“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啦!”她急忙摇头。得忙着搬家已经够赶的,哪有时间上医院?
“不行,烫伤没有处理好可是会留下疤痕的。”他更坚持。
“我用冰块冰敷一下就好了,你看,等一下就会好多了。”她赶紧从冰箱里翻出冰块,一副好像她才是医生的样子。“而且,我还得赶紧找房子搬家,否则房东一定会更生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总算有心情弄清事情始末。
“今早我一时糊涂忘了炉上还在烧开水,结果开水壶烧干后火就冒了起来,我一时紧张就抓了几块抹布想灭火,谁知道火反而更大——”她越说头垂得越低。
看她那尴尬困窘的表情,雷墨又好气又好笑。
女人单纯是很好,但不该连这点生活常识都没有。
“对不起,我昨晚失眠脑子昏昏沉沉,所以——”一抬头,笔直撞进他深邃的眸底。
“为什么失眠?”他望着她,霸道锁住她的目光。
“我——我——”她真的很不擅长说谎,但要她承认失眠一夜是因为他,她怎说得出口?
昨晚,她不已信誓旦旦告诉过自己要跟他保持距离?他是老板、她是秘书,就这么简单?
但一看到工作繁忙的他丢下一切赶来,那股坚决的决心,好像在一刹那间崩塌了一半。
“是不是胃还不舒服?”他柔声问道。刹那间,她仿彿在他眼底看到怜惜。
“嗯。”她急忙低头,心虚的敷衍一声。
灼热的目光叫她一颗心滚烫翻腾,但她不敢抬头、不敢看他,深怕决心会在他眼中沦陷、在他的温柔中迷失,遗忘怎么找到自己的方向。
“我——我该去打包东西了,房东要求我傍晚之前要离开。”她急忙转身,乱七八糟收拾起来,脑子里简直是一片混沌。
“打算搬去哪儿?”雷墨担忧的问道。
“不知道。”她摇摇头,“我先把东西打包,下午再出去找房子,只要有个地方住就好,总得先让房东消消气,实在对他很抱歉。”这场小火灾,可把房东气坏了。
雷墨心口不觉一拧。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她甚至受了伤,却只挂念着对房东的抱歉——他忍不住为这样善良温柔的她心疼。
“搬到我那儿去!”甚至不及思考,他冲动开口道。
“啊?”艾紫蔷愕然抬头望向他,几乎被自己噎到。
他要她——跟他同居?
这进展未免太快了,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他们现在的关系或许有些暧昧不明,但他只不过牵过她两次手,甚至连一个吻都没有完成,他就要她搬去跟他同居……
“不、不行,这太突然了,而且这样的关系太复杂了……”
“就当我是你的房东。”他将紧张冒汗的手插进口袋里,以轻松的口气说道。“我提供房子,你就算是欠一个人情,如何?”
他要当房东,却连租金都不收?
那是当然的,他家财万贯、钱多得可以当作便条纸用,怎么会希罕那些小钱,恐怕她那几千块送进他手里,还不够他买一条手帕——
说到手帕,她急忙转身跑进房间里,从抽屉里拿出那条已经洗干净,熨得整齐眼贴的手帕。
“这是还你的!”她双手递上他慷慨借给她的手帕,一脸虔诚宛如领圣礼的敦徒。
真是傻啊,为了这条手帕,她昨晚花了两个小时仔细清洗,吹干,还用熨斗烫得整整齐齐,每个折角、棱线毫无半吋差池,简直像摆在橱窗里的展示品。
接过干净整齐得令人吃惊的手帕,雷墨发誓艾紫蔷是他所见过最矛盾,最极端的复合体。
迷糊得因为一壶开水而烧掉厨房的她,却总在某些小地方展现出她的细腻,公事上、还有这方小小的手帕上。
但此刻实在不是欣赏她的细心的时候。
“怎么样?你的决定?”他收起手帕,难掩焦躁的再度问道。
“我看不用了,我可以顺利找到房子,再不济,我还有个要好的同学可以借住几天。”悄悄吁了口气,这下总可以化解危机了吧?
“你也知道最近有几个开发案,未来几个月势必会非常忙,加班的机会无更疑会多,你若住到我哪儿去,在工作上可以配合得更加顺利,身为老板,我有权利要求你配合公司需求。”
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连雷墨都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大公无私——才怪!
他哪是什么大公无私,他根本是暗藏私心,不为别的,只想能天天看到她,不论白天或晚上,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
“可是——”一番话说得她哑口无言,却仍想做最后的挣扎。
“这是命令。”他的语气强硬,好像今天不把她拐进家门绝不罢休似的!
他的话,一向就是命令。
艾紫蔷别无选择,眼前唯一可行的一条路就是——妥协。
再一次,他又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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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整天,整理出一大车家当,她总算是顺利来到雷墨家。
火灾事件带来的惊吓,以及一整天的整理打包工作,让她住进雷墨别墅的第一个晚上好睡极了。
虽然是陌生的环境,但舒适宽敞的象牙色调房间,高级柔软的大床,让她一夜无梦,连翻几个身都不必担心摔下床。
早上八点闹钟准时响起,她神清气爽的跳下床,迅速盥洗过后,她开始从几大箱衣物中翻找她的套装、高跟鞋,还有她的保养品、梳子,还有——
突然发觉出门时的必需品很多,在这一刻才深觉这些东西的重要性。
或许是听到她房间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响,门外突然传来雷墨的敲门声。
“小蔷,你起床了吗?”
艾紫蔷紧张了下,原本习惯的单身生活,突然间多了一个人,让她很不自在,也好不习惯。
“我起来了,正在找上班的制服跟用品。”她边找边扯开嗓子喊道。
“你今天不必上班,可以休一天假。”门外的大老板如是说。
紧闭的房门里传来半晌沉默,接着遽然打开。
“为什么?”里头探出一张写满惊讶的脸孔。
“因为——”一看到她的穿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雷墨用力眨眨眼,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门内的她一身标准的轻松家居打扮,一件粉色的T恤,白色牛仔裤,唯一不同的是东起的马尾此刻正散落在肩上。
此刻依然悬在心底的疑问,终于获得解答。
原来那天晚上他看到的,不是幻影,而是——真的!
“怎——怎么了吗?”她拉拉身上的T恤,不自在的问道。
她穿着太随便了吗?他看她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难道见他还得要盛装打扮?
“那天晚上真是你?”
此话一出,艾紫蔷的脸迅速涨得绋红,立刻明白他所说的“那个晚上”是什么意思。
用不着她开口,雷墨光看她的反应就知道,是她没错。
“那天明明就是你,为什么要躲着我?”雷墨不满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