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盘算着,边掏出钥匙开了大门,让岩日将她抱上沙发。
“有没有冰块?”他突然问道。
“嗯,在冰箱里。”蓝漪波心不在焉往厨房一指,仍兀自沉浸在当侠女的美梦中。
岩日大步来到厨房,先从冰箱拿出几个冰块装进塑料袋里,又从浴室拿了条毛巾,自然得像在自个儿家。
蓝漪波看他来到身旁,把那袋冰块包起来做成一块小冰枕,动作从容仔细,一如他谨慎的个性,修长干净的手指紧握着小冰枕,竟让她不禁遐想起来,要是这双手滑上她的身体,会是怎么一种触电般的感觉--
不知不觉,她竟看得有些着迷了,直到脚踝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她才猛然回过神。
她今天是怎么回事?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岩日了,怎么脑子里会突然跑出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她偷偷抬眼觑了下岩日,相对于她满脑子的邪恶念头,只见他表情严肃得活像在布道的牧师,神圣不可侵犯,就连一点不该有的念头都像是亵渎了他。
气氛倏然静默了下来,小小鲍寓里,安静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空气也像是突然稀薄了起来,让蓝漪波逐渐喘不过气来。
“呵呵--好冰喔!”她傻傻的干笑着,试图驱散这种诡异的气氛。
岩日没有答腔,依旧专注低头替她冰敷肿起的脚踝,反倒显得她是庸人自扰,想太多了……隐隐作痛的脚,在冰枕的镇定下,奇迹似的和缓许多。
“痛吗?”他移开冰块,双手试探的压触着她的脚踝。
蓝漪波不由自主的震了下。
“还痛?”他立刻抬起头,严肃的眼底隐约闪着担忧。
“嗯,有一点。”她不自然的笑笑。不敢告诉他,其实是皮肤上传来那种莫名酥麻,彷佛触电般的感觉让她震悸。
“我看,妳还是得上医院一趟!”他的眉头拧成两道深痕。
一听到医院两个字,原本满脑子的旖丽幻想霎时跑得无影无踪。
“不--我不痛了,一点也不痛了!”她跳了起来,惊惶失措的嚷道。“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她堆起讨好的笑,一拐一拐的将他推向大门。
“妳真的不痛了?”他还是有几分不放心。“若只是单纯红肿的话倒不令人担心,但若是痛的话,就怕是伤及了骨头跟韧带--”
“我的骨头跟韧带都很好,没有任何问题,你还是快回去吧!”蓝漪波不待他说完,就急急将他推出门外。
开玩笑,她扭伤了脚已经够倒霉了,要是再上医院去,被那些光看就令人毛骨悚然的针跟仪器整治,她肯定去掉半条小命。
“妳--”岩日还想说些什么,但一双力气惊人的手却不断将他往门外推。
“我真的好多了,你看,我还可以跳舞咧--不过,现在时间晚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想看我跳舞改天再来吧!”她乱七八糟的说道,双手卖力的抵抗他几欲停下的高大身躯。
被推出门外,岩日看着门内那张显得有些慌张的小脸,以及胸口紧贴的小手,
一种莫名的炙热与紧绷突然升起--就在她紧贴的掌心下。
随着他的视线,她终于发现自己的手,正以一种亲昵而暧昧的方式,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对--对不起!”她跳了开来,一张脸红得像颗苹果。
怎么搞的?她向来跟他称兄道弟亲热得很,从没有特别感觉到性别在两人之间所造成的差异,怎么突然间,她会觉得跟他这么的格格不入?
不知道为什么,近来一看到岩日,对颜立维的感觉就变得好矛盾。
她喜欢颜立维的帅气潇洒,那种醒目得连太阳都为之失色的耀眼,但岩日的沉稳内敛,却总能让她的心沉淀下来,让她莫名感到安心。
而当初那股一头热的爱慕却越来越淡,淡得让她忍不住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颜立维?!
岩日说得对,与其变得一点都不像自己,她还比较喜欢跟岩日在一起的感觉。
在他面前,她可以无拘无束,再粗鲁、再不修边幅,都不必担心他的观感,因为她很清楚,没有人会比岩日更接受她原本的样子。
只是坏就坏在她实在太沉不住气了,事情还没个准,她就大剌剌的宣扬开来,向来好面子的她怎么能半途而废,这出演来有些荒腔走板的戏码,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的模样,他不觉有些出神了,好半晌才猛然惊起,赶紧甩去那团浑沌不清的情绪,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她脚上的伤。
“好吧,如果脚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立刻打电话给我,知道吗?”他严肃的交代道。
看着他脸上的关心,突然间,她的心口涌起一股满满的暖意。
平时老是嫌她烦人、老在她面前板着张冰块脸的他,其实是在乎她的--她开心得近乎满足的想道。
但是,他若是千方百计想带她上医院,那可又另当别论了。
“我知道啦!”她敷衍的挥挥手。
像是能洞悉人心的眸子凝视着她,很难想象这个个性粗枝大叶,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竟然会怕上医院?
“那我走了!”
好半晌,岩日终于移动身子,转身走下楼梯。
一想起方才她脸上惊恐得活像小孩的表情,不由自主的,习惯性紧抿的唇竟然悄悄拉开了一条淡淡的弧线。
除了神经比较大条,自顾在桌子一旁大吃大喝的易桀,每个人都发觉了岩日的不对劲。
除了一如往日的沉默之外,他还多了份心事重重的心不在焉。
一屋子的喧嚷谈笑声,似乎一点都没有入他的耳,一整个晚上安静得可怕。
苞他相交那么多年了,每个人都很了解他,知道他虽然沉默内敛了些,但绝不是这样,他肯定是有什么心事。
几个大男人放下手里的美食,纷纷交换了一记眼神。
“岩日,你怎么了?”梁殉佯装若无其事的问道。
“没什么。”他敛了敛神,没泄露出太多情绪。
几人悄悄交换了一抹眼神,就连易桀也发现那么点诡异的气氛,停住了动作。
“岩日,要不要尝点我亲手做的卤牛肉?”还是女人手段柔软,笑瞇瞇的慕以思一出马,岩日很给面子的夹了一块。
“好吃吗?”慕以思在一旁含笑问道。
好吃吗?我很少下厨,希望还不算太难吃。
看着眼前这张笑容可掬的脸蛋,突然间,他彷佛有种看到另一张灿烂笑脸的错觉。
用力甩甩头,他对自己总是不由自主想起她感到恼怒。
“岩日?”
一抬头,他接触到慕以思询问的眼神。
“很好吃,可以去开店了。”他微微扯了下唇。
“谢谢!”慕以思笑逐颜开,也让原本有些僵滞的气氛和缓不少。
“喂,岩日,这可是我亲爱的老婆特地为你做的,你还不多吃几块捧场!”方仲飞在一旁搭腔。
自从跟慕以思结婚后,方仲飞收起浪子习性,规规矩矩在家当起模范丈夫,两人之间的恩爱甜蜜任谁都看得出来。
但他们的幸福美满可没打动在场一干顽石,几名潇洒自由依旧的大男人,仍是高举着拒绝婚姻、抗拒束缚的单身宣言。
就如他们嘴里口口声声说的:走入婚姻的男人--是个傻瓜!
但始终紧跟在娇妻身后的方仲飞,看得出来他很乐于当个彻底的傻瓜。
“喂,岩日!你今天怎么没带你那个叫做什么--蓝波的哥儿们?”撇开那天被挂电话的过节,季敬睦也试着带起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