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的理由听来冠冕堂皇,但微弱的声音却微微颤抖着。
冉烈当然不是傻子,也不会迟钝到感觉不出,紧抓着他衣袖的那双小手揪得有多紧。
敝哉,这个看似天不怕地不怕,胆子比狮子还大的女人,竟然会——怕黑?!
他实在该趁机好好挖苦她一顿,好回报平时的一箭之仇,但面对衣袖上那紧抓着的小手,他的心却莫名软了下来。
“抓牢点,你要敢给我昏倒在这里,休想我会扛你出去!”冉烈粗声说道。
幸好有他在——虽然平时跟他总是水火不容,但此时此刻,颜以宁真心感激起这双手臂。
虽然她从小蚌性就很活泼开朗,却唯独只怕黑。一直到长大,怕黑的胆子也没跟着养大多少,但身旁这双手臂,竟意外的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只是,即使有他的依靠,四周无边无际的黑,却还是让她的神经不自觉的越绷越紧,胸口也随之越来越闷,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缺氧窒息。
“冉……冉烈……”她有些艰难的自干紧的喉咙吐出声音。
等到冉烈发觉情况不对时,颜以宁已经几乎无法呼吸了。
“你怎么了?”
“我……我呼吸、困难……”颜以宁费了好大的劲才吐出完整的一句。
“你这笨女人,想死在我面前也不是挑这种时候。”
冉烈低咒一声,从声音判断出她所在的方位,大手往黑暗中一捞,准确的抓到了她。
“你、你想干嘛?”颜以宁痛苦的挤出一句。
“替你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
“我不……不要……”她羞窘得立刻激烈挣扎起来。
她才不要冉烈替她做人工呼吸,怕黑已经够她馍的,他还要替她做口对口——不、不、不,丢脸死了——她绝不!
激烈的情绪让她的心跳得更快、呼吸也益加窘迫起来,天——她猜想她肯定快窒息了。
许久,他没有听见颜以宁发出半点声响,却察觉黑暗中那急促紊乱的呼吸,二话不说,他断然俯身将唇印上她的,一口清新的空气也跟着灌进她的嘴里。
虽然百般不愿,但他无疑是她的救命天使。像是即将溺毙的人,她饥渴的大口吸着从他口中渡来的空气。
即使是求助于他,而且还是这么亲密的接触,让她觉得羞窘而丢脸,但现在可是生死交关的危急时刻,她哪顾得了那么多?!
总算,在他耐心的一口一口,替她输进新鲜空气下,她终于逐渐恢复了顺畅的呼吸。
在最初的惊悸过后,随即他们两人都意识到,这已不是人工呼吸,而是个吻!
他们彼此都极力想抗拒,想摆月兑这种暧昧而奇妙的感觉,但两人胶着的唇却像是融成了一体,毫无一丝空隙的继续紧贴在一起。
他的气息闻起来带着些许淡淡的酒味,恍恍惚惚醺醉了她的意识,浑身虚软无力的靠在他伟岸的胸膛,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喘不过气来了。
这是他所尝过最甜、最软的一双唇——沉醉在她甜美的气息中,冉烈几乎忘了自己正被困在这小小的电梯里,置身于这辈子最糟的处境中。
吻着她柔女敕甜美的唇瓣、吐纳间尽是属于她的淡淡香甜,环抱着她柔软身子的手,同样盈满一臂馨香。
两双唇忘情的相互交缠、厮磨,急切得好像非要把对方所有气息都给占为己有似的,甚至忘了在这之前,他们还是一对水火不容、互看不顺眼的死对头。
在他狂肆的吻中,颜以宁彻底瘫软在他怀里,比起刚刚,她呼吸窘迫的情况更加严重了,心口又热又紧,好像快炸开来似的。
糟糕,这下她发现自己不只有幽闭恐惧症,还有心律不整的毛病。
要是他再这样给她一次人工呼吸、一次吻,恐怕他们这辈子永远也别想离开这儿。
“够了!”颜以宁勉强拾回理智,将他用力推开。
冉烈气息不稳的任由心跳慢慢恢复成正常频率,黑暗中微喘的气息提醒了他,他刚刚竟犯下连他自己也莫名所以的冲动。
他吻了颜以宁?
他以为自己讨厌她、排斥所有有关她的一切,之所以容许她的存在,只为了要给她一次狠狠的教训,好叫她永生难忘。
但是为何当他靠近她的唇,他就像是被下了咒似的,全然抗拒不了她对自己强烈的吸引力。
甚至,当他在她的甜美中迷失、沉醉之际,根本忘了对她的厌恶,只有一股原始的冲动,促使他去挖掘更多她的美好。
直到她中途喊停,才让他远扬的理智逐渐回到脑海里。
他将双手插进口袋里,像是唯有这样才能克制碰触她的冲动,同时也感到懊恼不已。
他怎会糊里糊涂,跟他的死对头站上了同一阵线?他甚至还没好好的一扫曾遭受过的鸟气,却已经在敌人跟前弃了械。
被困在小小的黑暗中,他们都没有开口,尴尬不自在的气氛流泄在两人之间,紧绷得好像快把这狭小的空间给挤爆了。
在即将窒息前的一刻,突然间,电梯的通话孔里传来犹如天籁般的声音。
“喂喂喂——请问有人在里面吗?”
不知为何,各自分立在黑暗中的两个人,彼此竟感觉到对方投来如释重负的一眼。
“有的,有两人受困在这里。”
黑暗中,他一泛稳平静的声音响起。
三十分钟之后,几名还算有效率的维修人员,终于打开故障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梯。
电梯门大开,像是通往美丽境地的天堂之门,乍放的光明,释放了困在电梯中的两人,以及数种杂陈的矛盾、疑惑与意乱情迷。
在接连步出电梯之后,他们谁也没有再多看对方一眼,而是匆匆的分头各自离开。
镑怀心事踏上归途的两人,谁也不肯承认在刚刚四唇交接的那一刻,有股因对方而起,足以撼动心灵深处的悸动。
他们只愿相信,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个意外!
休息时间结束不知多久了,颜以宁仍一脸苦恼的捧着头,对着桌上的各式布料样品伤透脑筋。
自从那天晚上的“意外”事件后,冉烈出乎意料的不再随便退她的设计稿。而个性颇强硬的颜以宁也变得有点怪,总是气急败坏的她,现在就算被退了件,她也顶多是嘟嚷两句,就急忙拿图走人,绝不多待一分钟。
或许是在这种双方都各退一步的默契下,一个多月以来始终争论不下的制服样式,总算顺利通过冉烈那一关,只是对于制服的质料跟颜色他仍有意见。
为了堵住他的嘴,让他心服口服,她联络几家服装大厂,请他们送来所有的布料样本,却发现这些东西堆起来简直像两座小山,一个礼拜下来她还看不到一半,却已经是眼花撩乱、快发疯了。
“嗨,以宁!”
突然间,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将她从心烦意乱中惊醒。
一转头,只见一身清新俐落装扮的唐敏蓓,正笑盈盈的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来了?”颜以宁跳了起来,惊喜的看着好友。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耶,我怎么可以不来看看你。”说着,唐敏蓓举起手里精致的盒子。“我还带来你爱吃的蛋糕喔!”
“太好了,蓓蓓,你真是我的知己!”颜以宁感动的抱住她。
为了冉烈那个难缠的家伙,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吃午餐,蓓蓓真是她的天使。
大方的将蛋糕分送给其他秘书,颜以宁兴高采烈的正要享用蓓蓓的爱心,门边突然响起冉烈低沉的声音。
“敏蓓,真是稀客!”他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虐待我们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