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逼进角落,她才终於回过神,不甘示弱的回嚷道:“你——你发什么神经啊?”
邵尔涛没有接腔,只是恶狠狠的瞪著她,眼底翻涌著熊熊怒火,像是恨不得烧死她似的。
从以前就是这样,她总是一厢情愿的,把自个儿的事拿到他面前说,从不顾虑别人想不想听。任何有关他的事,她也鸡婆的想参上一脚,从不问别人介不介意她的干涉——
她就是这么的我行我素、自以为是,无论他再怎么沉默、再怎么刻意疏远,他就是躲不开她,就连他端出堪比北极冰山还冷的脸色,也吓退不了她。
这么久以来,他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就像绷在弦上的箭,一旦射发出去,就足以产生可怕的杀伤力——
但,看著眼前这张显得理直气壮而又无辜的脸蛋,浑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惹恼了他,让他酝积在胸口的那股火气,又莫名的消了下去。
雪初蕾几乎以为自己快在他的眼神下窒息,直到他陡然扭头坐回桌前,僵直的背影显示他仍处於盛怒中。
雪初蕾有些难堪、有些受伤,尤其是那个背著自己,不再搭理她的身影,像是把她当成隐形人似的。
实在受不了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雪初蕾恶向胆边生。
“你干嘛一天到晚看书啊!”
无视於他不善的脸色,她忿忿上前伸出小手,粗鲁的抽掉他的书。
“把书还给我!”邵尔涛冷厉的眸光倏然射向她。
“不、还!”雪初蕾不知死活的朝他扮了个鬼脸。
“还给我!”他眼中闪著警告的光芒。
“不还、不还、不还!”雪初蕾不满的嚷道:“一天到晚只会看书,真是无趣透顶!”一不做二不休,她乾脆拉开窗户顺手把书给扔进花园里。
“雪、初、蕾!”邵尔涛愤怒的发出咆哮,震得她耳朵发疼。
“你干嘛叫那么大声?我听到了!”雪初蕾不悦的揉揉耳朵。
看著总是爱纠缠不休兼搅局的雪初蕾,做了这等可恶的事后,竟然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滔天的怒火陡然熊熊燃烧起来。
邵尔涛被愤怒冲昏了理智,几乎没有思考后果,高大的身躯跳起来,一把抓住她压倒在床上,胸口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剧烈起伏。
“你干什么你?你最好放开我,要不我就去告诉邵爸爸、邵妈妈,让他们修理你一顿。”雪初蕾凶巴巴的威胁道。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邵尔涛恨恨的瞪著她。
“你——你最好在乎,因为邵爸爸、邵妈妈喜欢我,会替我主持公道。”
“是吗?”他冷冷一笑,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看著被压在身下,才十二岁的她娇小得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碎似的,跟正值青春期,身高已经快速飙升到一百八的他,形成悬殊的对比。
这是雪初蕾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危险!
紧箝著她纤腕的手是那么大,紧贴在她身上的身躯是那样结实,他活月兑已经像个男人。
尤其是靠他这么近,近得几乎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属於青春期的男孩,独有的健康体味。
他的目光炙热如炬,翻腾著的却是怒火。
她的胸口几乎贴著他,亲昵得让她脸红心跳,浑身滚烫得活像快烧起来似的。
“可恶的混蛋、笨蛋、臭鸡蛋,我警告你喔,你最好快点放开我,要不然有你好看的!”她心慌的胡乱骂道。
一直以来,她总是掩饰得那么好,从不曾泄露心底真正的想法、从不曾让人知道她其实——暗恋著他。
她那大而化之、粗鲁率直,活像男人婆的个性,任谁也想不到,她也有著敏感细腻的一面,也懂得为某个男孩动情。
看著她得理不饶人的嚣张样,邵尔涛的耐性终於到达极限。
“我受够你了!”
“你——”雪初蕾来不及开口,聒噪的小嘴已经被狠狠封住。
雪初蕾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看著鼻尖几乎与她相叠的邵尔涛,几乎以为自己在作梦。
他吻了她、他吻了她——她脑中一片空白、呼吸几乎停顿,唯有一颗心跳得好快、好急。
邵尔涛这个吻纯粹是惩罚的意味,他以为他会厌恶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但不可思议的是,满腔的怒火,竟莫名其妙的被这双绵软柔女敕的唇给抚平。
带著些许香草甜味的气息,随著他的吐纳沁入鼻端,舌尖清晰传来属於她的香甜。
见鬼了,他竟然吻了那个可恨的男人婆!
饼去十几年来,他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从不曾如此失控过,他甚至连想也没想过,自己会吻这个令他讨厌到骨子里去的男人婆。
但这个吻却让他丝毫不觉反感,反倒让他有点欲罢不能。
从没想过,这个脾气硬邦邦、粗鲁得要命的雪初蕾,竟会有双这么甜美柔软的唇办。
尤其是她唇瓣上冰凉滑腻的触感,宛如来自法国的顶级冰淇淋,让人一尝就忍不住上瘾。
两人都同时被这个奇妙的吻给迷惑住了,忘了彼此的身体正紧贴著死对头,唇与唇更是紧紧胶著在一起,没有半寸空隙。
“尔涛——尔涛?”
恍惚间,门外突然传来由远而近的叫唤,让床上紧贴的两人陡的一怔,随即像被烫著似的,跳离彼此的怀抱。
不多时,一张与邵尔涛有几分神似的脸出现在门口。
“尔涛,你——咦,雪初蕾,你来了?”一看到房内的人,邵尔平似乎也见怪不怪,只淡淡打了声招呼,又朝弟弟问道:“你要不要去打球?”
“好!”脸色怪异的邵尔涛点了点头,却没有动。
最后却是涨红著脸的雪初蕾扭头往外跑。
“她怎么啦?”邵尔平莫名其妙的怪叫道。
邵尔涛没有回答,一双深沉的眸光却跟随著那抹身影消失在门口,久久、久久没有移开——
望著前方,邵尔涛的眸光变得幽深飘渺,似乎坠入了过去的回忆当中。
就因为那个吻——他的心足足被束缚了十四年,至今,仍然得不到自由。
他始终不明白,当年那种近乎悸动,至今仍难以忘怀的感觉,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被岁月催化出的美好错觉——
直到方才,他终於有了答案——唯有雪初蕾才能给他一种冲突、矛盾,却又美好得很不真实的感觉。
即使他一直想佯装从不曾发生过这件事,极力要把这段往事锁进记忆深处,不再想起——偏偏,她却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眼前,也再度勾起他心里矛盾纠结的情结。
他不知道心口那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但他清楚,这些绝对是因她而起。
“怎么了?一个人无聊得来泡酒吧?”
一个带著几分调侃的熟悉声音,骤然打断了他的冥想。
邵尔涛迅速收敛心神,摆出一贯的淡漠表情,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随即大步来到他身边。
“你终於来了!”他冷然扫了男人一眼。“我还以为你开到迈阿密去了。”
换作是其他时候,宋宽远一定会因为这个玩笑笑得趴到地上。但此刻他正饿著肚子,且为了赶来赴他的约,还飞车一路狂飙,吃了几张上百元美金的罚单,罚钱事小,搞不好连驾照都会被吊销。
“拜托,我人在纽泽西耶,能赶来就已经很够意思了!”宋宽远不满的抱怨,迳自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也替自己点了杯酒。
邵尔涛没接腔,只是闷闷的低头喝酒。
“嘿,怎么了?”
痛快喝乾一杯酒,宋宽远终於发现身旁的家伙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