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片枯叶,自蒙胧的眼前逐渐清晰,南宫羽才如大梦初醒般,猛然清醒过来。
她是在胡思乱想些甚么?他不过只是替她取下发上的一片枯叶,却让她紧张得连心都快揪起来了。
一回神,才发现他手里的枯叶早已不翼而飞,倒是指尖正挑著她的一络发丝。
“羽儿,你几岁了?”冷燡把玩著她的发,漫不经心的问道。
南宫羽不明白他何以突然这么问,却还是楞楞的回道:“今年十六了。”
“十六?”他好看的薄唇,弯起一道迷人的弧度。“是该许人的年纪了。”
“我才不要嫁人!”闻言,南宫羽羞得立刻高嚷起来,一张俏脸也涨得通红。
“姑娘家长大了,本就该寻个归宿。”
遍宿?一想到自己有天得嫁给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她心里就很不舒坦。
“要嫁,起码也得嫁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对象。”她低著头咕哝道。
“你自小就甚少离开过南宫山庄,哪来喜欢的对象?”冷燡故意逗她。
“谁说的?我——”南宫羽不服气的遽然抬起头,然而一接触到那双幽深的眸子后,话却全卡在喉咙。
她红著脸急忙别过身去。
每次一见到他,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会是喜欢吗?连她也糊涂了!
望著她若有所思的背影,冷燡唇边竟浮起一抹邪佞的笑,像是个设下陷阱,准备收网的猎人。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他是——”南宫羽猛一回头,却发现冷燡靠得好近,胸膛几乎快碰上她的鼻尖。
“嗯?”他懒洋洋的低哼一声,宛如火炬般炙热的眸光,没从她脸上移开。
他的长指轻划著她柔女敕的脸蛋,而后缓缓往下移,来到她粉女敕无邪的唇瓣上,若有似无的来回游移。
他略带粗糙的指尖,在她柔女敕的唇上摩挲,制造出一种奇异且陌生的快感,惹得她连脚指头都要蜷起来了。
“冷、冷燡——”她无助低喊,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微微发颤。
“你好美——几乎让人情不自禁。”
他低沉暗哑的叹息,又惹起她浑身一阵轻颤。
然而她甚至还来不及平复胸口剧烈的心跳,他炙热的唇已经贴上了她。
南宫羽只能睁著美眸,不知所措的望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脸。
他的吻不疾不徐、时轻时重,仿佛刻意撩拨她,生女敕的南宫羽哪经得起他这一番逗弄,不多时已经是娇喘吁吁,几乎透不过气来。
直到尝够了她的甜美,他才终于退开唇,欣赏著她小脸上布满的嫣红与迷醉。
“这是甚么?”她抚著滚烫的唇,迷蒙茫然的仰头望著他。
“小傻瓜,那是吻。”
他突然笑了起来,略带低沉的嗓音,搔得南宫羽心口一阵酥麻。
“吻?”她痴痴望著他,娇憨的模样惹人怜爱。
“抱歉,我逾矩了,都怪我一时情不自禁。”冷燡一脸懊恼。
“不——”南宫羽红著小脸蛋,羞怯吐出一句。“我喜欢你这么做。”说完,便羞得将小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环著娇羞不已的小人儿,冷燡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看来,他已经一步步的将她引进陷阱里,接下来,他会极尽所能的掠夺她的一切,直至她伤痕累累、残缺不全。
而他已经迫不及待,想亲自折断这只蝴蝶的羽翼!
“对了,冷燡,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怀中的小人儿突然冒出一句,打断了他的思绪。
“甚么事?”
“既然你拥有这么大一座庄园,一定是很有钱吧?何必还要到南宫山庄去当总管?”
冷燡的脸色遽然闪过一抹冷光,随即又恢复了自若。
“我留在南宫山庄,是为回报你大哥的知遇之恩,跟我的贫富没有关系。”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突然间,南宫羽沉默了下来,用一种出奇认真的表情望著他。
“你看甚么?”冷焊粗声问道。
那双澄净的眸子,像是不沾染世俗爱恨情仇的纯真,竟让人不忍逼视。
他更不愿承认,自己平静的心湖,竟会因为她那专注的凝视而波动。
换做任何人,任谁也不舍伤害这样的无辜女孩,但,她的身分却宛如一柄刺在他心坎上的利刀,逼得他不得不狠心拔除。
可是该死的,她竟让他有一种于心不忍的感觉。
“你真了不起!”
南宫羽毫不矫情的赞叹,让他又是一怔。
那样真诚而崇拜的眼神,竟灼得他心口发痛。
“别说了!”
他突如其来的怒吼,让南宫羽的笑容蓦然僵在脸上。
“我说错了甚么吗?”她不知所措的眨著大眼。
南宫羽不得不承认,她真是越来越弄不懂他了。
前一刻的他,明明眼底还漾著几乎腻死人的温意,下一刻却森冶阴沉得骇人,简直像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似的。
“我会差丫鬟送你回房!”
丢下一句话,冷燡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甚至连一句解释也没有。
只留下怔坐在院子里,百思不得其解的南宫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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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冷燡再度出现在她面前,又是一派平静自若的模样,像是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任南宫羽怎么追问,他总用四两拨千金的态度敷衍她,要不就是吻得她分不清天南地北,让她再也开不了口。
再加上南宫羽向来只有三天记性,很快她就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每天照样开心逍遥的四处找乐子。
“南宫姑娘,您要上哪儿去?等等我啊!”
一名丫鬟正忙著整理床榻,一见她蹦蹦跳跳准备出门,急忙就追了上来。
“你忙你的吧,我只是到庄里四处逛一逛。”南宫羽笑嘻嘻的说道。
她向来不喜欢丫鬟跟在身边,就算来到这里也不例外。
“可是——”
“我走了!”还不等她说完,南宫羽已经迳自转身出门了。
南宫羽一个人在庄里四处闲逛著,不经意看到一名丫鬟端著碗粥,往僻静的西厢走。
她知道冷家庄里人口简单,除了主子冷燡外,就只有数十名丫鬟跟家丁,从来不知道西厢里还有住人,一时好奇下,便一路跟著尾随而去。
只见丫鬟来到西厢,步入其中一间房门,接著便听到里头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是谁住在里头?为甚么这个人从没露过面?除了冷燡以外,她从没看过庄里有第二个主人,莫非—里头藏著甚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念头,让南宫羽兴奋得顿时两眼闪闪发光。
她小心的将头颅贴在门外,听到里头传来轻声的交谈。
“老夫人,这粥烫,让我来喂您吧!”屋里响起娇女敕的少女嗓音。
“不用,我自个儿来就行了。”另一个声音,显然属于某个有些年纪的妇人。
“那您小心一点!”
“对了,燡儿呢?”带著沙哑的声音问道。
“今儿个一早庄里就来了客人,少主正跟他在书房里谈话哪!”
“我知道了,这儿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是的,老夫人。”
老夫人?会是冷燡的娘吗?怎么她从没听他提过?这下南宫羽更加好奇了,非得进去一探究竟不可。
一等丫鬟拿著托盘走远,南宫羽立刻手脚俐落的闪进门内。
“莲儿,怎么又回来了?”坐在桌边的身影,不疾不徐的开口道。
这里真的有住人!南宫羽吃惊的盯著眼前这个老妇。
来到冷家庄好一阵子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个老妇人,忍不住好奇的上下打量起她。
老妇人苍老得如同七十岁的老妪,看不出实际的年龄,一头规矩盘起的头发皆已花白,削瘦孱弱的身躯、苍白毫无血色的皮肤,像是久年不见阳光似的,然而布满皱纹的脸,却隐约看得出年轻时美丽的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