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得发疼的单小桑,再也顾不得甚么端庄、仪态之类的三令五申,整个人舒服的往身后的柔软大床一躺,满足的吁了口气。
她知道换做在尉府,自己这种模样一定会遭涂嬷嬷一记狠打,但一整天下来,她实在累坏了,更何况,如今四下无人,应该不会被发现才对——
才刚这么想着,房门却猝不及防的打开了,单小桑当下惊跳了起来,还来不及反应,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
随着男人跨着大步走近,单小桑两眼就瞠得越大。
眼前,是一个好看得不可思议的男人!
一张隐含力量的俊美脸孔,融合着天生的威严与尊贵气势,让人望而生畏,浓密的眉、炯亮锐利的眸,更让人联想到善于掠夺的鹰。
这辈子单小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像是光一个眼神就会夺魂摄魄似的,一时之间,她几乎看傻了——
“看够了吗?”略带戏谑的好听嗓音,惊醒了她。
单小桑猛一回神,急忙别开视线,脸蛋又迅速涨红起来。
“你……你是谁?”单小桑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的丈夫!”
平云飞?单小桑两眼一瞠,以飞快的速度抓起红盖头往头上一戴,而后规矩的交叠双手坐在床沿。
她的动作迅速俐落,但火烧的仓皇模样却令人发噱。
一天来的第二次,他被这个新进门的妻子给逗笑了。
“你在做甚么?”
“丫……丫鬟说,这盖头得等你来才能掀开,否则不吉利。”单小桑绞扭着小手,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所以她才做出这种亡羊补牢的傻事?
“可你确实掀了盖头。”他几乎是带着笑,俯视着床边的小不点儿。
突然间,红盖头偷偷掀开了一条缝,一双慧黠的大眼骨碌碌的溜着。
“反正这里没有旁人,只要我不说、你不说,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啦,你说怎么样?”她小心翼翼的打着商量。
平云飞愣了下,从没想到,这话会从一个礼教严谨的名门千金嘴里说出来。
“好吧!就当这盖头已经被我掀开好了!”平云飞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
“太好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单小桑已经一把扯下盖头、凤冠,如释重负的重吁了一口气。
她率真不做作的可爱模样,让平云飞看了再度忍俊不住。
眼前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他认真的审视起她。
明眸皓齿、雪肤玉貌——平云飞不得不承认,她是他仅见过,数一数二的绝世美人。
脸蛋上那抹酡红令人心醉,我见犹怜的羞涩微笑,直烙进人心坎里,一双美眸宛如翦翦秋水,甚至比他记忆中的更美。
尤其是她美丽中带着的那股纯真无邪,更令他移不开视线。
十岁那年的一面,那时她安静懂礼,已隐约看得出名门大家闺秀,温婉端庄的模样,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她却变得截然不同,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不止举止神态,就连看人的眼神,也坦率得他一眼就能看穿。
“你变得不太一样了。”他定定凝望着她,眼神复杂难解。
以为被他看穿了甚么,单小桑脸上的红晕迅速退去,取而代之是一抹惊恐的苍白。
“怎……怎么会?我就是孙兰衣啊,旁人怎……怎么可能……冒充得了?”
单纯的单小桑,根本不曾应付过这样的场面,登时慌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平云飞只是不经意一提,压根没有思及太多,但她的惊慌却反倒引起了他的疑窦。
“你为甚么这么紧张?”他的黑眸倏然眯起。
闻言,单小桑又是一惊。
平云飞太深沉也太聪明了,她怀疑自己根本应付不了他,更不可能瞒得过他。
在平云飞犀利的眸光下,单小桑白着脸一步步往门边退,几乎要往门外冲——
“小姐,水来了!”
突然间,丫鬟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让神经几乎绷断的单小桑又是一惊。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平云飞已朝门外沉声喊道:“进来。”
陪嫁丫鬟进房一见到平云飞,赶紧福了个身。
“姑爷。”从她的眼神看得出来。对于这个俊美却冷漠的新主子,也有不小的畏惧。
“嗯。”
两名丫鬟随即端着水酒、甜汤回来,见到平云飞也忙不迭福身。
“少爷。”
“把东西放下,你们可以退下了。”
“是!”
三名丫鬟急忙放下东西,就匆匆带上房门离开,留下两人再度独处。
一等丫鬟离开,平云飞浮动的情绪逐渐沉定了下来。
他实在想太多了!
平白无故,怎么可能会有人冒充孙兰衣?更何况,天底下绝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瞧他,竟然被区区一个女人给搅乱了心思,不但认真的研究起她,还有了这么荒谬的想法——平云飞疲惫的揉揉眉心,暗忖自己一定是太累了。
他回头看了眼床边,带着一双宛如受惊小鹿般清澈大眼的小女人,决定速战速决。
吹熄了烛火,他开始在黑暗中月兑起衣服。
“你要沐浴吗?要不要点个烛火比较好?”
首次面对男人光果的身子,让单小桑有些难为情,但她还是热心的建议道。
平云飞解裤头的动作顿了下,在这个节骨眼,他实在没有余力回应她的玩笑。
他头也不回的继续动作,动作俐落敏捷丝毫不拖泥带水,直到露出一双修长有力的腿。
突然间,他转过身,一步步朝她走来,即使身上未着寸褛,动作却依然优雅自信,丝毫不见扭捏。
犹如一头在黑夜中狩猎的黑豹,他看起来美得不可思议,却也危险慑人。
单小桑瞪大眼,瞪着他的强健身影,朝她一步步逼近,黑暗中,她只看到他光滑的胸膛上,反射着窗棂外的银光。
平云飞来到床边,面无表情将她推进柔软的被褥间,开始解起她繁复的嫁衣。
靠得这么近的距离,单小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连吐纳间的气息,都带着一股慑人的力量。
好半晌,她就这么愣愣的,望着他半隐在黑暗中的俊美脸孔,直到胸前的一阵凉意,刮醒了她浑沌的小脑袋瓜。
一低头,她才发现自己的嫁裳跟单衣,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片小小的红色抹胸。
“不——”
惊呼一声,她慌张的抬起小脚用力一踹,登时,毫无防备的平云飞,竟然被她踹开了好几步。
平云飞稳住脚步,不敢相信一个娇弱的千金小姐,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平少……不,相……相公,用不着再月兑我衣服,我昨天已经洗过身子了!”
她以双臂遮掩暴露出大半的雪白肌肤,结结巴巴挤出一句。
“月兑衣服不一定只能洗澡。”平云飞抚着发疼的胸口,好气又好笑。
“那要做甚么?”尉府的丫鬟每回月兑她衣裳,不都是要洗澡?
这下,单小桑是真的愣住了。有钱人家的世界,果真充满太多她不懂的事情。
“行房!”他毫无感情的吐出一句。
望着他宽阔的胸口,单小桑愣了好半晌,才终于羞窘的问道:
“甚……甚么是行房?”她只是个小乞丐,根本甚么也不懂。
闻言,平云飞惊讶的抬起头,挑起眉仔细审视着她,确定她不是在装傻。
“出阁前你娘没有教你?”他狐疑的问。
“没有……”
涂嬷嬷教了她怎么抿嘴浅笑、莲步轻移等等……一大堆的规矩,就是没教她要怎么“行房”。
“就是生孩子。”
“生孩子?”单小桑大惊失色。
尉少爷只说,要她冒充孙家千金嫁给平云飞,可没说还要替他生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