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先生早已警告过她,若没有看好唐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后果要她自己设想。
冷先生看起来那?冰冷难以亲近,如今当真出了事,这后果她连想也不敢想。
"可是我肚子……好痛……"
唐盼爱感觉浑身开始泛起一股冷意,意识更是开始昏沉恍惚起来,让她几乎再也无力阻止腿间的巨大引力。
"怎?回事?"
正在两人不知所措之际,冷珣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
"唐小姐她跌……跌倒了。"李小姐害怕得连声音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跌倒了?"他的声音紧绷得宛若断弦,霎时,他的脸色更加难看。"我不是说别让她出门吗?你?什?没有看好她?"
"唐小姐说要出来散步,我阻止不了她!"
"进屋把你的东西收一收,立刻滚出去!"他眼中散发著一股欲杀人的光芒。
看护一惊,急忙转身就往屋内跑。
昏沉间,唐盼爱听见了冷珣熟悉的声音,一股希望让她又重新撑起了意志。
冷珣在乎这个孩子,他一定会救孩子,是的!他一定有办法!
冷珣死白著脸,颤著手扶起地上陷入半昏迷的唐盼爱,她腿间汨汨直流的鲜血让人心惊。
"该死的!我要你挡住,千万要留住孩子。"他气急败坏的低吼道。
闲言,几乎陷入昏迷的唐盼爱,竟缓缓睁开了眼。
"你只在乎……孩子?"她气若游丝的问道。
"该死的!我当然在乎孩子,他是我最后的筹码了!"他失去耐性的怒吼道。
唐盼爱艰涩的一笑,彻底的心碎了。
她颓然的闭上眼,任由无边的黑暗将她紧紧包围——
怎?办?他就要失去能让他获得继承权的孩子——他胜利的筹码!
好不容易垂手可得的冷氏江山,或许得就此拱手让给冷恕——不!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
冷珣坐在医院长廊上的椅子,焦躁的棒住头,心情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许久之后,他才像是鼓起了勇气,缓缓起身走入病房。
才一踏进病房,他的目光遽然被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孱弱身影给瞪著住,再也无法移开,几乎忘了他所担心的孩子。
她看起来好——纤弱!
原本红润的粉颊苍白似雪,躺在病床上的她,看起来是那样娇小脆弱,荏弱得几乎不堪一击。
面色僵冷的冷珣,状似不经心的将手插入口袋里,然而惟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安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母体跟孩子都同样面临危险,如果情况紧急不得已,您必须决定要保住两者其中哪一个。"医师的话,终于提醒冷珣孩子的存在。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她在被单下隆起的肚子。
是的!他的继承人,一个用来平反他在冷家背负私生子名义近三十年的屈辱,一个用来向冷恕证明,他才是胜利者,冷家的一切,终究得由他主宰的有力筹码。
若他选择留下孩子,那她呢?是否就这样安静的沉沉睡去不再醒来?
"我知道这是个残忍的决定,但是由于母体失血过多,再加上受到严重撞击,所以情况比一般的流?还要复杂许多。"医生的语气里有著无奈与叹息。
冷珣立在窗边,浑身僵硬而紧绷,好半晌才终于吐出一句话。
"让我想一想!"他逃避似的转身急步走出病房。
一步出病房,辜独逸然的身影就立在廊边,用一双沉静的眼眸看著地。
"怎?办?孩子很可能有危险?"第一次,他有种茫然的感觉。
"她呢?"辜独的声音依旧淡漠得激不起一丝波涛。
闻言,冷珣茫然的缓缓?起眸。他不敢去想,就怕自己一旦想起同样面临危险的她,会心软得违背自己当初的誓言。
"我顾不了她!"冷珣强迫自己狠下心。
"还是一句老话,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但——"顿了下,辜独勾起一抹透彻的淡笑。"别违背自己的心。"
他的心?他以?自己早就失去这样东西了,但这一刻他却可以清楚感受到它在发冷、发痛。
他不允许自己心软,不容许任何障碍挡在他前面,即使得牺牲全世界,他也不在乎。
尤其是冷恕的女人,已经在几个月前生下了孩子,却出乎意料的与当初检查结果明显不同,是名女婴。
这几乎就是确定了冷家的继承权将由他获得,如今就等孩子落地确定性别。
眼看著继承权几乎到手,他不能功亏一篑——绝不能!
一丝矛盾挣扎的情绪,缓缓自他黑眸抽离,直到他眸里只剩一片无边的冷沈。
他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到病房,用一双冷沉得毫无情绪的眸子,笔直望进医师的眼底,以清晰而冷漠的声音宣布道:
"我决定——保住孩子!"
闻言,在场的主治医师跟几名护土,纷纷错愕得瞠大眼。
生平第一次,冷珣唾弃起自己的冷血!
依唐盼爱的情况,医院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一等母体情况不对,就立刻施行剖月复手术取出胎儿。
但令所有医护人员意外的是,两天后,唐盼爱竟奇?似的苏醒了,而医师原本不看好的胎儿,也像是传承了冷珣强韧不屈的生命力,稳稳的攀附在她的肚子里。
"病人情况已经稳定,胎儿的情况也很好,几天后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医师的宣布,让已经几天几夜,不曾好合过眼的冷珣,终于放下一颗高悬的心。
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个两全其美的结果,让他松了一口气。
而几乎从鬼门关前转一圈回来的唐盼爱,对冷珣的态度竟是出奇的淡漠,除非必要,她绝不开口说话。
他不在乎她,他只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安好冷这?告诉自己。
几天后,唐盼爱回家了,让好不容易保住孩子的她,想象不到的是,这却是她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了怕唐盼爱再出意外,冷珣的母亲周明月知情后,坚持亲自来看顾她,以免冷家的继承权白白的从眼前飞走。
自从周明月来了之后,唐盼爱才知道,所谓度日如年的日子有多难过。
她是一个看得出贵妇人气息的女人!
她已经五十岁,却因?保养得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了些,风韵犹存的相貌,隐约能看得出年轻时的美丽模样,但那分美丽,却全被眼神中那股阴沈与锐利给破坏殆尽。
每当周明月用那双锐利的眼看她,总是让她浑身发毛。
最可怕的是,周明月?了彻底控制她,不让她出任何一点意外,竟禁止她离开房间,她甚至连下床的自由也没有,若想上洗手间,还得向周明月报备才行。
她活得没有一丝尊严,像是一只被拴在廊柱边的狗,生活范围只有咫尺之遥的奢侈。
当冷珣第一次看到,母亲如此冷血的对待唐盼爱,确实也愣住了。
原来母亲不但将房间落了锁,还在门上加装了一道小玻璃窗,只?了能随时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妈,你这是做什??"他蹙眉看著被锁在房间里的唐盼爱。
"谁叫她成天乱跑,我只好锁住她免得出了事,属于咱们的一切就完了!"周明月一双精明的利眼扫向唐盼爱。
冷珣看著躺在床上,一脸了无生气,眼中却写满祈求、看著他的唐盼爱半晌,
最后一言不发的掉头上楼。
他得记住!他们之间只存在交易,感情这种东西是不该存在的。
他竟然无视于周明月对她的残忍对待?唐盼爱一颗发冷的心,沉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