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自凝霜脑中倏然闪过的念头,让她不及细想就转身搬起圆凳往蛇身上砸去,巧的是,圆凳竟不偏不倚砸中了蛇头。
上一刻还龇牙咧嘴、吐着舌信的蛇,下一刻却已经血肉模糊的气绝瘫地。
瞪着地上约有一尺长的大蛇,仍余悸犹存的喘着气,暗自狐疑方才那股勇气是打哪儿来的。
“二少夫人!你好勇敢喔!”挽月怕着胸口,以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没什么!”她近乎虚月兑的吐出一句,心里的怕并不下于她。
她只是个女人,这么粗的长物她怎会不怕,方才急中而生的胆子,只是怕它会伤了挽月,绝不是她有何过人的胆识。
“虽然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但每次遇上了,还是吓人得很。”挽月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腑道。
“这不是第一次了?”
“是啊!说也奇怪,自从大少爷的脚残废了以后,庄里就经常会有蛇出没,庄里头的下人每天进房整理房间前,都莫不暗自祈求老天爷别为难他们做事哪!”
这南宫山庄这么大的庄院,里头的奴仆成群人气旺盛,常出现大蛇实在不太寻常。
正沉思间,一群闻声而来的护院跟丫环喧喧嚷嚷的相继跑进房来。
看到地上横尸的蛇,不免又是一番议论称奇。
“这里怎么回事?”
突然间,门边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终止了这片吵杂。
众人一转头,只见显然是正自外头回来的南宫琰,沉着脸立在门边,显然对于自个儿的地盘出现这么多参观者感到颇为不悦。
“二庄主!”众人恭敬的唤了声。
穿过自动两边排开的人群,南宫琰缓缓步进房,狐疑的目光从地上的蛇尸以及倒在一旁的凳子,最后停在凝霜身上。
最后还是挽月沉不住气,嚷嚷着跑了过来。
“二庄主!您就不知道,方才是二夫人救了我——”挽月一副献宝的口吻将方才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主子听。
“喔?”听完事情的经过,南宫琰不禁微微蹙起起了眉,他看了下床榻,又看看一旁始终未发一语的凝霜半晌。
他十分意外,她的模样看起来娇弱得宛若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没想到竟然还能除蛇,她究竟打哪儿的勇气?
“没事吧?”出乎意料的,他开了口,声音竟是意外的轻柔。
第一次自他口中吐出的关心,宛如一道暖流悄悄地沁人她的心窝,熨得她心底暖烘烘的,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随即又让她摔进了深渊。
“以后别再乱闯了!”他随手立起圆凳,淡淡的说道。
乱闯?登时,她的火气冒了起来。
她冒着生命危险替他除蛇,他竟还敢批评她做妻子进丈夫地方叫“闯”?
若她够聪明,刚刚就该把这条花蛇放回他的被窝里,晚上好替他暖被!
她气鼓着小脸,转过头不愿搭理他。
一旁的挽月见气氛不对,也识相的闭起了始终喋喋不休的嘴,与一旁的众人面面相觑。
正在这一片沉默之际,一个如银铃般清脆的嗓音自门外响起,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所有人都知道,来者定是那个有好玩、热闹的事就绝对不缺席的人。
“听说又出现了大蛇?”
不一会儿,一张精致绝伦的漂亮脸蛋,快乐的自门外探了进来。
“三小姐,您方才可没见到二夫人英勇扑蛇的经过呢,刚刚——”一见又来了个人,挽月迫不及待将方才的场面,再度活灵活现的搬演了一回。
“二嫂嫂,你好了不起!”这下,第二个崇拜者也败倒在她的脚下。
“这也没甚么,急中生智吧!”南宫羽天真无邪的笑靥,让凝霜绷紧的小脸也忍不住松了些。
“哇,好厉害!准头竟不偏不倚就砸中了蛇头。”南宫羽蹲在蛇尸旁,聚精会神的研究起地上血肉模糊的蛇。
“羽儿,别再看了!这么可怕的东西怎是你一个小泵娘看得的?!”
南宫琰实在看不下去,一把便拉起这个天真得近乎傻气的妹妹。
“哼,古板!”南宫羽甩开他的手跑到凝霜身边,还朝他扮了个鬼脸。“人家才不是什么小泵娘,我现在可是个小姐了!”她不满的嘟起小嘴反驳道。
“你根本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南宫琰不以为然的丢下一句,便转身大步离去。
“走了最好!”南宫羽愤愤的朝门外吐了吐舌头,一回头看见地上的蛇却又随即漾起了笑容。
“太好了!今天又有蛇汤可喝了!”南官羽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蛇,兴高采烈的拍着手嚷道。
蛇汤?
看着南宫羽纯真无邪的笑脸,霎时,凝霜方才来不及发作的鸡皮疙瘩——
一颗颗全竖了起来。
寒夜风凉,偌大的南宫山庄已是灯火尽熄,阵阵的冷风袭过,更让悄无声息的庄院更加萧索。
然而在这片阒黑之中,唯有书斋的烛火未熄,房中还隐约有着两抹高大的身影走动着。
“二庄主,我回来了?”
一身风尘仆仆,看得出是刚回来的冷燡恭敬的唤了声。
“冷燡,你终于回来了!”一见到来者,南宫琰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激奋。“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回二庄主,冷焊不负您重托,找到萆薢这味药了!”
冷燡将手里的药包交给南宫琰,几天来四处奔波寻药让他看来有些疲惫。
“太好了!”他兴奋的看着手里的药,感激的朝他一笑。“冷燡,真是辛苦你了!”
“二庄主,您要这药是——”冷焊好奇的问道。
庄里最珍贵、稀少的这味药,前些日子已经全批给了城里王药师,何以现在又要找这味罕见之药,而且,这药还是用来作为活络筋脉之用——他有些不解。
“喔!是有个朋友托我买的。”他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
“可是——”
“没事了,你下去歇息吧!”南宫琰一扬手阻止了他。
“是的,二庄主!”迟疑半晌,冷燡躬了个身,留下深深的一瞥,便带上门离去。
一见冷燡已离去,他立即从书柜的暗格中取出一张纸签,坐进桌前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半夏、萆薢、秦芄、冬绿油、石菖蒲、川芎——”他轻声念着药方上的几味药,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药单上的药已经全都搜齐了,如今就缺一味“赤芍药”了!
然而看着药单上的这味药,南宫琰的剑眉不禁蹙了起来。
有这味药的药铺普天之下怕是还找不出几家,若要入山采集也更是困难重重,这种药生长在极阴寒、险恶之地,看来得到蜀中深山找才有。
若是不赶紧把药搜齐,若拖过了一年,恐怕就——
霎时,南宫琰的心又沉了些。
正在思忖间,门外却突然传来丫头绿儿压低声音通报道:
“二庄主,老夫人往您寝房去啦!”
仿佛是立即的,他跳了起来,匆匆收起药方就往门外冲。
绕了条捷径,他得赶在他娘“巡房”之前进房间,否则要是让他娘知道这阵子他都忙到三更半夜,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他的唇边浮起一抹轻笑,但意识到自己嘴边那抹不自觉的笑意,他却蓦然僵住了。
他竟然——在笑?
多久了?自从深爱的水映嫁给大哥以后,以为自己已经麻本得不知笑为何物了,但,他却莫名其妙的因为这个只为应付他XX的表面功夫而笑了!
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爱上了这种游戏!
尤其是每回进房是能欣赏到她窘迫不安、羞红着脸蛋的动人模样,对于这种陌生的关系,他颇不自在。
但,这是种乐趣!
他并不爱她,但他不否认她抱起来玲珑有致、无比柔软的身子,以及身上那股撩人甜美气息也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