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騛騜的心狠狈一抽,几乎无法呼吸。他不是不知道,拓拔苍冥对他是恨之入骨,巴不得除之而后快,珞沁落在拓拔苍冥手里,安危及清白堪虑,他神色俱变,整个人如跌冰窖。
“该死的!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动她,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压抑怒火,咬牙切齿道。
“这个时候你不该出言恫吓,而是该好言央求我才对,大爷我一句话听不顺耳,不敢保证会不会在你来之前就先奸了她哦!”拓拔苍的语气慵懒、轻佻自负,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你把她怎样了?!你到底想怎样?!”时騛騜心悸地急问,惯有的冷静和沉稳都因亟欲知道他心爱的女人是否安然无恙而消逝了。
“想怎样?很简单,一命换一命,你来,我才考虑放了她。”他邪气笑说,人命攸关的话题在他口里听来云淡风轻。
“果然是你惯用的行事作风,卑鄙无耻!”他啐。
“好说,正所谓兵不厌诈,我着实懒得再和你周旋,有这女人在,杀你更加易如反掌,怎么?不敢来了吗?”
“让我听听她的声音。”拓拔苍冥狡诈多谋,时騛騜要求确认,免得被他谨骗。
“啧!啰嗦!”他斥了声,随即将行动电话拿近裴珞沁的耳畔。
“喂喂,珞沁!”时騛騜急切焦心。
“騛騜,救我……他、他变态!你……你要小心,他身上有、有枪,他想对你不利!”话筒顿时传来裴珞沁哽咽啜泣的哭诉声,着实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珞沁,你有没有怎样?别哭!不要怕,我立刻去救你!”心乱如麻让他失去了冷静。
倔强独立的珞沁很少哭,更不可能会哭得这般凄惨,可见是受尽了欺负与惊吓,思及此,他心痛难当。
“很好,希望能在最快时间里见到你。”仅仅一句,拓拔苍冥吝啬让他们多谈,迳自接话。
“在哪里?”时骠骏怒不可遏地低咆。
“聪明的话就别想报警,地点是……”拓拔苍冥说出所在地,他连忙记下。“快点来,我耐性所剩不多。”接着结束了通话。
怔怔然地握着话筒,时騛騜的脑子里像是被无数的巨石撞击着,让他沉痛的难以思考
“騛騜,发生了什么事?你脸色这么难看!”阿月姐凑过来关心。
“是珞沁怎样了吗?”阿霞也脸色凝重地问,方才时騛騜失控的音量,即便是店内音乐声嘈杂,也隐约听得出端倪。
他不发一语,脸色肃然地看向关切写在脸上的她们,暗暗思忖。
理智在脑里发出警告,然而,情感却叫嚣地催促。
拓拔苍冥是他引来的,这事全是因他而起,没理由让珞沁为了他受罪,也没理由让世人因他逮捕行动的疏忽而承受拓拔苍冥的恶行……
他爱珞沁,不能眼睁睁弃她不顾,即使明知危险摆在前方,他还是得勇往直前,尽避此次一去存活机率渺茫,他仍旧得救珞沁月兑困。
“放心,没事,阿月姐……你们请多保重。”
丙断地做了决定,他拍拍阿月,望了眼众人,安抚地朝大伙一笑,毅然决然地迈开步伐,在大伙疑惑茫然的眼神中消失于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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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时騛騜离去的背影,悬疑的气氛仍在延烧。
“奇怪ㄋㄟ,騛騜的口气怎么像在道别?听起来好不吉利哦!”阿霞拧眉沉吟了下。
“嘿ㄚ,我也这么觉得。”当中有人附和。
“那通电话很有问题哦,而且那人超没礼貌的。”阿美推测。
“騛騜没生过这么大的气,讲话不是咬牙切齿,就是大声得像“弹雷公”,一定是在和那人吵架啦!”阿月研判。
“我刚有听到他说到珞沁,还说什么捉不捉、死无葬身之地这些话都有哎,到底是在讲什么?我听得“雾飒飒”ㄋㄟ!”阿霞容量不多的脑袋努力地回想,拚凑刚才断断续续听见的片段。
被她一提醒,再加上各自所听见的部份,大家的脸色更为沉重,隐约组合出一些情节,事情似乎不太寻常……
“那个……我们来听听电话录音好不好?”阿月讷讷地提议。
“录音?什么录音?”大伙纷纷疑问,显然对她的提议感到不解。
“这电话的录音功能有开启,密码我知道,可以听见每一通电话的内容。”阿月带着尴尬说明。
裴珞沁不是想偷听别人隐私,只是经营已有困难,居然还有一次在电话帐单内发现了一通外拨的越洋国际电话,高达两千多元,又不晓得到底是谁打的,所以为了节省开支、预防店内小姐公器私用,趁她不在,打电话当消遣,才会决定将录音功能开敢,届时若再有此情形,就不怕找不到原凶来负责电话费。
而店里最资深的元老则是阿月,也最获裴珞沁的信赖,因此,录音密码只有她才知道。
“哦,好哇,我觉得情况不太对,打开来听听也好,如果大家都同意应该就没问题吧!”有位小姐率先表示赞同。
阿月以眼神询问各人的意愿,见没人反对后便进了柜台,“把音乐关起来才听得清楚。”
片刻,方才那通时騛騜与拓拔苍冥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从话机里播放出来……
听完了录音,气氛陷入一片沉重肃穆,众人纷纷从低头凝思中抬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半晌,极度有默契地冒出一句──
———
“报警!”
低垂的夜幕笼罩大地,今晚特别诡谲。
时騛騜提前在拓拔苍冥所给的地址约莫一公里处下了计程车,要求驾驶依来时路回转回去,以免发出声响打草惊蛇,让拓拔苍冥提早发现。
他打量四周,这附近不太有人居住,几乎都是大型工厂,有些看似荒废,甚至杂草丛生,在夜晚看来尤其偏僻诡异。
步伐稳健地疾行,在目的地外施展轻功跃入工厂围墙,紧接着悄然无息地朝微弱灯源处接近,时騛騜身形如神鬼窜现。
拓拔苍冥凝神专注着四周的动静,有何风吹草动便严阵以待,在这当口,生怕会一个不注意就情势逆转。
裴珞沁坐在地上怒瞪着他,恨不得眼神能化为利剑将他千刀万削。
她披头散发,浑身凌乱不堪、脏得像在泥地打过滚,脸颊清楚地呈现红肿,模样十分凄惨,这就是时騛騜远观所得的结果,心疼的情绪在胸臆间鼓胀,怒火贲张的赤焰排山倒海般几乎淹没了他。
“来了还不现身!”
拓拔苍冥敏锐地察觉,表面气定神闲地开口,实则内心是十足的戒备,从他立即掏枪、挟住裴珞沁的动作中即可窥出。
闻言,也不再匿藏,时騛騜从掩蔽物后跨出,纵身一跃,从挑空的二楼处跳下,轻巧平稳地落于地面。
“騛騜──”裴珞沁忧喜掺半地喊,下意识地就想挣月兑钳制奔向他,却惹来拓拔苍冥以枪柄重击她后脑,一阵猛烈的晕眩来袭,顿时只能虚软地任他摆布。
“拓拔苍冥!”时騛騜见状厉声狂吼,“我人已经来了,你还不放了她?!”
“你来归来,我放归放,这是两码子事,我刚只说考虑,也没答应你啊!哼,就算答应也能反悔不是吗?我又不像你,笨得只会说一不二。”拓拔苍冥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对他的忠信耿直嗤之以鼻……
“你──”时騛騜气结。
他的话提醒了他,若想让珞沁安然无恙地离开,自己就必须活着对付他,否则倘若成为他的手下败将,以他卑鄙小人的性格,珞沁也难逃魔掌。
“咬牙切齿的没有用,想我放她就乖乖听我的话。”板起脸,拓拔苍冥狭眸迸出邪恶光点,严声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