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吧你!”滞碍的车阵一开始动,阿不便使劲将滕煜的手压回力向盘上,大声催促。
卯起来凭着敏捷的判断力,发挥绝佳的超车术,迫不及待的滕煜竭尽所能地终于在最快的时间内抵达了P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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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时段,PUB内的客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滕煜一推门人内便像火车头似的直往柜台迈去,刻不容缓地寻拍雷小芹的身影;阿不则负责向迎上前接待的服务人表明,表示要找人。
“雷小姐。”身形高瘦的滕煜轻而易举地望进加高的柜台里,瞧见正压低身子在桌下不知忙啥的雷小芹,扬声唤起她的注意力。
闻声抬头,她眯起眼望向来人,迅速在大脑中翻箱倒箧搜寻对这张脸的记忆。
“我是滕煜,我想请你帮我联络澄澄。”不多花时间自我介绍,滕煜开门见山地道出来意。
“哦——”轻应了声,诧异在心口疾速扩散,形成一股炽烈的怒火,雷小芹眯起的眼突睁,黑眸中窜出两道寒芒。“滕煜是吧?!我正想找你呢!”她咬牙切齿地一字字迸出。
看出也听出了她强烈的敌意,滕煜警戒心起,就在电光火石间,雷小芹出其不意地抄起放于台面下的大杯珍珠女乃茶,狠狠地朝滕煜方向泼去——
所幸滕煜早一秒起了戒心,因此在千钓一发间闪身躲开了成为落汤鸡的命;然而,在他后方的阿不因角度导致视线不佳,尚未进入状况,在滕煜闪身的动作下,无辜地遭受波及。
“啊——”哇咧……措手不及地呆站在原地,阿不身上还黏着几颗褐色粉圆。
碍于好友有求于人,可怜的阿不脸一抹,只能委屈吞月复内,认了!
不过有件事是一定要做的,他——明天要去庙求神保平安!太衰!
“你干什么?!”泛着一丝怒意的嗓音响起,滕煜皱起眉,冷冽黑眸扫向无礼的雷小芹。
雷小芹挑衅的举动引起他人侧目,看见此情况的服务人员除了渐渐往这儿移动,预防会起更大冲突时好制止外,还有其中一名已忙赶往办公室去请出老板来处理。
虽然泼错人令她有点心虚,但雷小芹下颚仍傲然抬起,腰一叉摆出茶姿,那对炯亮的黑瞳无惧地与他交锋。
反正和滕煜一起的人,准是同流合污的坏东西!没什么好愧疚的!
“教训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肮脏、没品、没格调的臭男人!”碍于大庭广众不能说粗话,她搬出所有骂人的词汇骂个够。
“澄澄都告诉你了?”眼神一黯,经由她这一大串似唱歌般流利、还不用换气的斥骂,滕煜推断。
“怎么?敢做不敢当啊!别人我不敢保证,澄澄的歌声我光用听的就可以辨认出来。不知你是灌了她什么样的符水,能让她被欺压了还守口如瓶,最后要不是我使计威胁她,她还不肯承认,甚至还帮你说话……我告诉你,别以为澄澄单纯好欺负,有我雷小芹在,没那么容易!”好友受委屈,她气得脸红脖子粗。
这个滕煜有够高,她的柜台都加高了,她还得稍微仰首才能与他对视。不行,吵架最重气势,仰人鼻息就输一城了,她忙站上椅脚的横杆上!
“我这次来找你,就是专程想找她道歉的,可是我找了她一下午都……”滕煜积极地想表示自己的悔意,无奈气愤的雷小芹压根儿不想听。
“找她干嘛!你的良心从狗嘴里找回来啦?!未免也太晚了吧!还是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想再来拐澄澄!”她咄咄逼人地不想放过教训滕煜的机会。
昨天,雷小芹接到蓝祖宁的来电通知蓝伊澄出车祸的消息,便心急如焚地丢下工作赶到医院去,急救之后,转入普通病房,她的伤势说重不重、但说轻也不轻,不住上一星期,恐怕出不了院。
清醒之后,问她肇事原因为何,她说是自己一时失神没注意。怪就怪在她开车向来小心,一定有什么心事才会导致失神,继而酿成车祸;而且姑且不论她一整夜闷闷不乐,竟然还暗自垂泪,雷小芹敏感地察觉有异,使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本事,在她起先避重就轻不肯多谈的情势下,几经逼问,凭着她聪明的脑袋前后连贯,终于被她问出超乎想像的世纪大谎言来。
而眼前,便是那个浑球加三级的谎言制造者,她不吐他口水,还以一杯三十五元的女乃茶泼他就不错了!
可惜的是,便宜了另外一个看起来矬矬的男人了!郁卒啊!
“请你告诉我澄澄上哪去了?”不以为忤,滕煜态度十足诚恳。
“别想我会告诉你。”头一撇,看见哥哥来了,她闷闷地坐回椅子上。
被她逼问出答案后,澄澄千求万拜托的,说是她们俩的秘密,不准她闹大,不准她讨公道,说这样会影响到滕煜的声誉——见鬼了!澄澄居然爱上了这个混蛋!差点没把她给活活气死!
“她到底怎么了?”他不死心地追问。
“怎么回事?”雷智豪低哑的嗓音蕴含了身为老板的威严,厉眸打量之后迅速把情况厘出,对方并不是单纯的客人,应该是妹妹私下的朋友才对。
“没什么。”
滕煜和雷小芹异口同声地含糊带过,两人相视一眼,后者哼地一声低头不理。
雷智豪低声告诫妹妹不能在店里惹是生非后,才不甚放心地暂离。
然而,滕煜是不可能放弃的,依雷小芹的反应,他百分之两百确定她知道蓝伊澄的下落。想尽办法,死缠烂打,他非要得到答案不可。
旋身向无辜的阿不交代几句,目前他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先放他回家休息清洗,待问出下落后,有需要再联络他。
阿不不禁怀疑,他根本是来这儿接那一珍珠女乃茶的!呜……
拖着委屈的步伐离开,坐滕煜车来的他,这下还得歹命地自费搭“小黄”回家!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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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震荡外加手臂月兑臼,和一些碰撞时的瘀血,在当时车水马龙的情况下,蓝伊澄这样的伤势要感谢菩萨庇佑了!
晚上十一点多,蓝伊澄因整天睡睡醒醒的,打乱了作息,所以这个时间仍很有精神,了无睡意;小妹因为要上学的缘故已回家睡觉,此刻照顾她的,是一接获消息便急着由南部赶来的母亲,而父亲则是还留在家里照顾生意。
除了心疼之外,为人父母的当然免不了一场叨念,本就牵挂着外地的一双女儿,这会儿出了车祸,蓝氏夫妻俩不得不慎重考虑能带回一个在身边算一个了。
“澄澄,我看你出院后,干脆就跟妈妈回南部住算了。”
握住女儿略微冰凉的手,蓝母一脸忧心地提出商量。殊不知她不
是不爱回家住,而是怕了他们总爱叫她相亲、催她结婚,在纯朴的南部乡下,二十五岁了还没嫁人仿佛有多罪大恶极似的!
“那小妹怎么办?”她依赖惯了,蓝伊澄不禁担心。
“她学校本来就有宿舍,就把她赶去住宿算了,免得每天通勤也有潜在的危险。”蓝母只要想起骑摩托车也有可能发生像澄澄的意外,不免一阵心惊肉跳,愈加笃定要坚持这个构想。
蓝伊澄一阵默然,将视线调往阒黑的窗外,焦距定在某一点,出神似地思索。
浓浓的落寞充斥心头,她……在不舍什么?
自己的心不会说谎,下一秒她便清楚落寞源自于何处。
经过了那件事,她居然还是这么不争气地割舍不下对滕煜的爱意?
她告诉过自己要将他狠狠地放逐到记忆之外,不爱、不想,甚至把所有与他相关的,一并从她的脑子里剔除,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