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清风院鸡飞狗跳,在连最没可能、形同虚设的练武场,都没有看到洛澄碧的踪影的时候,混乱以清风院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发出去,波及整个成亲王府,乃至整个京城!
洛澄碧究竟到哪儿去了?
看著以泪洗面的成王妃,覃莲舟觉得自己就像是千古罪人,而身边那几个最喜爱兴风作浪的女人,更是以鄙视兼看好戏的眼光看她。
就连那些平常对她还不错的仆役,也纷纷对她投以不谅解的目光,认为都是她的错。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我才去拿个行李,这成亲王府就变了天?一队一队的人马不停的交错奔走,而她家小姐则反常地一动不动,神情沮丧得像是全身气力都被抽乾了似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覃莲舟茫然地望著前方,“那个家伙一早就没有出现,我怎么知道他是失踪,而不是躲到什么地方绣花去了?”
说来她也真有责任,如果她不是那么粗心大意,一心想著自己的事的话,应该早就发觉不对劲。
因为那个娘娘腔的作息,是非常有规律的,从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他就会努力地在她眼前晃。而且昨天她才被他用了一个小计谋,得偿其愿地住到了他的隔壁,按理说,更是能清楚的知道对方的行动才是。
想到这,覃莲舟蓦然想起昨天晚上的异常情况,但当她正想说出心中的想法时,一阵声浪就从王府大门直直传到清风院来。
“小王爷回来啦——”
“小王爷回来啦——”
他终於回来了!看著那张熟悉的脸,又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覃莲舟心中一阵翻腾,都分不清到底是喜悦的心情多一点,还是释然的感觉多一些。
然而心情一日一放松,所有的情感都如同出闸的洪流般流泄而出,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就这么一滴连著一滴地往下掉。
她这是怎么了?感觉到脸上的濡湿和四周不断晃动的景物,覃莲舟右手拂过脸颊。看著手上陌生的水渍,她有著些许愕然。
她就那么担心那个男人吗?难道,虽然没有一见锺情,但他们终究还是日久生情了吗?当原来的讨厌变成不讨厌的时候,她的感情是不是就已经变质了?
她现在好像有点能体会爱人的心情了,看见他与别人亲密时的酸;他鼓起勇气向她表白时的甜;他失踪时为他揪心的苦;还有气他没有男子气概时的辣……以前她不明白自己的感情,但此刻不断涌出的泪水,却彷佛洗涤了她心中所有的障碍,让她对自己的心一目了然!
终於擦乾眼泪的覃莲舟,对周围的一切也是一目了然,所以当她看到被包围在人群中央的洛澄碧,身边还有一个跟著他一道回来的清秀佳人时,不可抑止的酸气,比眼泪更澎湃地从她的身体里面冒了出来。
她决定了!这辈子,她一定要嫁给那个娘娘腔的小男人!她要利用他夺得掌管成亲王府的实权,然后用尽所有的办法折磨他、奴役他!
覃莲舟果然是行动派的,所以当她一打定主意要嫁,马上就跑去找成王妃。
小兰本来还想劝她不要那么冲动,但她却笑著说,她嫁了就马上能解决她们目前的难题,而成亲王府的厨子,手艺又高超得让她乐不思蜀,更重要的是,她可以拥有一个怕妻子的丈夫!
炳哈哈哈——
虽然小兰在听完她的解释后,脸色有点发白,但小兰也知道,她一旦真正认定的事,那是任何东西都拉不回来的!
她亲自去跟成王妃说,请她尽快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开始时,成王妃还不相信她就是与洛澄碧定亲的那个女孩儿,直到她拿出了当时媒婆带到洛阳去的信物,成王妃才既惊且喜地望著她,马上说一切包在她身上。
呵!这回可轮到她出头了吧?!一想到惠纶郡主和另外几个女人,青白交错的脸色,她就非常开心。
只是,当一切都迅速而完美地进行的时候,那个娘娘腔的小男人却明显地失常。
他不但常常神出鬼没,还总带著一脸凝重的表情回来,跟他平常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哭的个性,简直是完全相反!至於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则被安置在客房里。
她一直觉得洛澄碧第一次失踪的那天晚上,肯定是事情的关键,而且,这个小男人可能还有什么秘密瞒著她,所以这几天,她暗地里密切关注著他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半夜三更的时候。
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一天还真让覃莲舟等到了!
“咻——”当覃莲舟又听到类似暗号的声音时,她迅速地爬了起来。
在听到洛澄碧出了自己的房间后,她也跟了上去。只是出了清风院,她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怎么办,她该如何去找那个娘娘腔呢?
於是,覃莲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王府,而门房不但不拦她,还问她要不要为她等门。
空旷的大街上,覃莲舟有点傻眼地呆站著。京城这么大,她不会真要模黑去找一个人吧?
正当她烦恼之际,突然又听到一阵哨声,很显然,这哨声不但是在叫人,也是在引路!所以,她就循著哨声的方向走,幸好,那个地方也不太远。
就当她走到那个哨声所指引的地方时,她最先看到的并不是洛澄碧,而是三个正在屋顶上打斗的人。
他们三人的动作都很轻盈,踩在屋瓦上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他们的兵器虽然是金属造的,却很少碰撞在一起,所以他们的打斗除了些许的风声,就没发出其他的声音了。
然后,她在那三个打斗者的不远处,看见了洛澄碧的身影。
他正跟另外两个人伏在一处阴暗的地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久,其他的两个人就一块儿分享著洛澄碧贡献出来的花生,洛澄碧今天的袖袋里装的是花生。
覃莲舟也马上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一边观战,一边偷觑洛澄碧。
渐渐地,覃莲舟看出端倪来了。原来是那两个黑衣人,一起对付那个青衣人,而且,那两个黑衣人好像是想逃,但青衣人总在紧要关头,断了他们的后路。所以三人只能缠斗,却斗不出个结果来。
本以为他们就会如此纠缠下去,直至筋疲力尽,却没想到战况突然急转直下,没两秒钟就结束了。
覃莲舟也没看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就只见两个黑衣人应声而倒。
“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两个黑衣人倒下了,那个青衣人却似乎不领情,反而在那儿破口大骂,彷佛他是一个正义使者似的。
人家是在帮你耶!覃莲舟听到那些话,恨不得冲出去骂那个青衣人。可就在她思忖要不要出去,骂骂那个不知感恩的男人的时候,一件很奇怪的事发生了:
“哦?那敢情屈大捕头是嫌本少爷多事喽?”
那、那、那是什么?覃莲舟呆看著那个翩翩然跳上瓦背的男人。
“我在作梦,我在作梦,我在作梦……”她不但轻声低喃,还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法接受,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不像娘娘腔的娘娘腔小男人!
“在下擒贼,不需他人插手!特别是以不名誉的手段!”屈捕头对突然出现的洛澄碧颇感诧异,没想到出手的居然是一个王孙贵族,什么时候京城里有了这等高手,他怎么不知道?
“看来还是本少爷多事了!”抛起一颗花生,张嘴接住,洛澄碧的右手突然一挥,手中剩馀的两颗花生,立刻急射而出,打在那两个倒在瓦背上的黑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