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应该的!”毕竟都是堂兄弟,帮他一把是应该的。
就这样,洛晨野动作轻柔地把洛澄碧给搀扶了起来,也直到他们站起身来,才注意到身边那个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再由黑转白的女人。
“小莲,你怎么了?”一看见覃莲舟脸色不对,洛澄碧就变得异常谨慎,“呃,你生气啦?”而且生的气还不小,因为她的脸都变形了。
不过,他可不敢用肯定句来说这句话,因为她生气的原因,八成与他有关,尽避他并不知道为什么。
“你没看见他穿的是男装吗?”难道这些人都瞎了眼了?
小兰指著这个小男人,问他是不是她的私生姊姊;那帮痞子要抓的,是她们这对姊妹;就连这个她以为的真男人,也只把目光放在这个假女人的身上。
他们明明有著一模一样的脸,而她甚至还是一个正常的姑娘家打扮,怎么大家看见的,都是那个一无是处、招人嫌的小男人!
“刚才没注意,现在看见了。”其实洛晨野从一开始就看见了,不过:看这位姑娘不善的神色,他觉得如果说实话的话—他的下场铁定会很惨,所以就配合地顺著她的话意说。
“看见了,你还握著他的手不放!”覃莲舟盯著他们交握的手,忍不住加大了音量。
看见他们两个那么亲密地靠在一起,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而且是非常地不舒服!两个大男人当街握什么手?
“哦、哦!好!”洛晨野忙不迭地松开自己似乎犯了错的右手。
这个女人的脾气有点冲哦,连他看了都不禁有点小生怕怕的感觉。只是,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当今天子的第十一子,怎么能够怕一个娘儿们呢?
“你那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什么?!这个男人居然咒她嫁不出去!
覃莲舟开始觉得所有上升的血液,又从头部回流。
自从来到京城以后,她以往在洛阳的所有假面具皆被摘下,不是她不愿再装腔作势,也不是偌大的京城没了观众,实在是,这京城里的人欺人太甚!
“我刚刚好像是救了你们吧?”洛晨野悄悄地对洛澄碧道,声音小得几乎是不张嘴的气音。
“是。”洛澄碧以更小的音量回答。
“那她为什么那么生气?”
“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不!她的脸很可怕!”比那个堪称最威严的男人,更让他心惊三分。
“她本来就很可怕,所以我叫你自己去问她。”他宁可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们到底在说谁可怕?”看著两个大男人,在她眼前光明正大地咬耳朵,虽然什么都没听到,但对“可怕”二字特别敏感的覃莲舟,忍不住插话道。
“没有没有!”两个男人立刻站好,言语和行动间的默契,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直的没有?”他们的话能信,她都可以去跟鬼聊天了。
“没有,绝对没有!”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怕女人的洛晨野,似乎没发现他现在的行为,绝对就只能用怕字来形容。“是不是?”他马上问著一旁的洛澄碧。
“嗯、嗯!”头点得快一点,小莲的脸色就会好一点。
不过,这只是洛澄碧的单纯想法,因为覃莲舟接下来的动作,根本就不是缓和凛冽的脸色,而是——
“你、你要去哪里?”看覃莲舟二话不说地转身就走,洛澄碧紧紧地跟在她后面,结结巴巴地道。
“既然你已经找到一个那么『要好』的同伴,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对那两个男人无形中透露出来的亲密,她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但她自己也不能解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而既然不想看,那她就乾脆走人吧!
“你、你、你要离开我?”洛澄碧声音中有著明显的颤抖,因为他误以为覃莲舟的离开,是指离开成亲王府,甚至离开京城。而且他想起方才,他似乎是不小心说了“人家”两个字。
“对!”她要自己去逛,才不要看见这两个恶心的男人!
“你、你别走好不好?”他一定改,他一定不再惹她生气,只要她不走,叫他干什么都可以。
“不好!”别以为他做出无辜的表情,她就会心软,她一向只同情落难妇女,而他,再怎么像女人,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她最讨厌的那一类型。
“不要!”洛澄碧抓住覃莲舟的左手,惊恐地放声尖叫:“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我!”
“你放手!”覃莲舟回过身,用力地想甩开洛澄碧的手。
真是太丢脸了,在那么多人面前,这个男人居然叫得像被负心人抛弃的小媳妇。一时觉得丢脸至极的覃莲舟,涨红著脸,无暇理会其他,只想拨开那两个螃蟹钳子。
“不要、不要、不要放””看著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地从小莲的手上月兑离开来,洛澄碧只觉自己的未来一片黯淡,所以,他马上又拽住那大片的布料。
不过决绝的覃莲舟,把所有力气放在撕裂袖子上,随著她衣袖的破裂,他的手就这么一寸寸地往下滑。
啪!袖子终於断了。吵杂的大街,在这一刹那,变得静谧非常。
“放——开——我!”覃莲舟原本羞红的脸蛋,已经成了酱紫色,原本还不甚坚持的语气,此时已经成了不可挽回的态势。原因无他,只不过那个洛澄碧又在故计重施了——
他整个人趴在地上,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双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脚。
覃莲舟敢发誓,现在街上有五百人的话,一定有四百九十九人在看他们的好戏,而那唯一的一个不看热闹的人,是因为眼睛不好。
而在这么多双眼睛中,有一双眼最让覃莲舟介怀,那就是洛晨野那双吃惊的黑眸,彷佛看见什么天下奇闻般。
不知怎么地,虽然同样是丢脸,但在洛晨野面前如此,却最让她难以忍受。
“不——要——啦!”洛澄碧终於当街哭了起来,一时间,银针落地可闻的大街上,就听到洛澄碧声势浩大的哭声。
“呜——你不要离开我啦!有什么错,我一定改!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做,你不要离开我啦——哇啊——”
她的袖子被拽住,她可以把袖子撕下来;她的裙子被揪住,她可以把那块无用的布料撕裂;而当她的脚被抓住的时候,她也要把脚给砍断才行吗?那她还拿什么离开?
“你再发出一点声响,即使是断了自己的脚,我也要立即离开京城!”
“唔——”
哇啊——好神奇!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啊?居然说停就停,而且还真的是没有一点声音!
“我又没走,你还赖在地上干嘛?”以为她的裙子真是抹布吗?
看见洛澄碧迅速地站直身,覃莲舟对他的听话,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
“还有,叫你家那些走狗,把看到刚才这一幕的人,全给我抓起来,然后……”
只见她的话还未说完,整条街上只剩下他们两个,加上已经呆掉的洛晨野和那个眼睛不好的老头。
“你真的想把他们抓回来吗?”看见瞬间冷清的大街,洛澄碧问道。虽然人是跑光了,但小莲真想把他们都抓回来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用!”她只是想吓唬吓唬那些人而已。
哼!他们受难的时候,那些路人个个装作没看见;倒是看人笑话时,个个争先恐后。难道她的笑话,是随便他们看的吗?
佩服!唯一一个视力正常,又继续留在原地看戏的人,不得不在心中暗叹。真的是佩服,佩服到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