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昨儿个下午,我还以为常宁都跟您说了呢。”充满讥嘲的语气,毫不恭敬的对话形式,若此时有某个朝中大臣在场,怕是吓得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了吧。怨不得皇上一直对自己的同胞弟弟有偏见呢,原来最得先皇宠爱,却最终没登上帝位的恂郡王是如此的大逆不道啊。
“是说了!”皇帝不以为忤的回答恐怕能让已经停止心跳的大臣又活过来,“他还告诉朕你带了个身份不明的小泵娘回来。”
恂郡王爷的脸色变了变,但也只是瞬间的事,他的脸色很快又恢复成一向的冷然,“皇上,她是月家的人。”“月家?”雍正禁不住皱了皱眉,“那个月家?”
“对!”恂郡王斩钉截铁地回答。反正究竟是不是月家的人,也只有他说了算。“这样啊!”雍正拉长了尾音,仿佛心中在掂量什么似的,“既然如此,要怎么处置她,就照你的意思吧。”至今他还已得当年月家出事时,十四弟是怎样一副德行。所以即使要动那个女人,他也不会光明正大地跟他这个表面冷淡、内心却刚烈的弟弟杠上!“那就多谢了。”在人后,恂郡王与雍正完全是普通兄弟的模样。但也因兄弟情深,他这个哥哥,为了保护他,常常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啊。
“你手上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正要跟你说呢,月家那个小女儿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时牺牲掉的小卒子,是真正的天魔女的替身,我会尽快把真正的天魔女呈上。”把恩同误劫回来后,护送天魔女的队伍已明显加强了戒备,有几次他甚至失去了他们的踪影。这一次想劫人,又想嫁祸,的确是不容易。
“你做事,朕很放心。”攸关朝廷社稷的大事雍正反而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对了,你也三十五了,该大婚了吧!”
“呃——”一听到他四哥语重心长的口气乇就忍不住头皮发麻,“还不急。”“不急?”雍正定定地望着他这个弟弟,“以前你说要守卫边疆,无心儿女私情,皇阿玛准了你.现在你不用带兵了,可以整天坐在郡王府里无所事事地消遣日子,你居然还说不急?现在不急,等你七老八十,不能生的时候才急吗?”啧,三十五的人了,连个小阿哥、小榜格都没有,这像话吗?“还是——你不喜欢李家的那个格格?”李朝宗是议军正蓝旗,康熙五十三年宫中选秀的时候,皇阿玛看中了他的二女儿李氏平,就做主把地赐给远征在外的十四子胤*.胤*则以国事为重的理由,拖延了大婚的日期,这一拖,就拖了个八九年,当初那个姑娘现在恐怕都变成老姑婆了。
“等这件事完了再说吧——”恂郡王推月兑着,不知怎的,这个时候脑晦中突然浮现一个可爱的身影,用着认真的声音对他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会一直一直地陪在休的身边,让休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的女子,总有一天,休会是我一个人的!”
“嗯——”雍正点点头,继而叹息道:“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不能心软、不能有弱点啊!”“我知道!”心,突然间有点悲凉。知道兄长是在警告自己千万不可在女子身上放下感情,明明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就是觉得心很冷,像荒芜的旷野似的。
闻言沉默良久,恂郡王再次开口:“所以我决定在这件事结束之后,离开这里。他从来就不喜欢复杂的宫廷生活,现在他已经尽了一个皇子应尽的义务,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带着那个跟他一样有着两面的丫头,生活应该不错。至于该是他妻子的那个女人——他想都没想过。
“走吗?也好!你已经为朝廷尽心竭力了十来年,是该享享福了。”到底,他这个弟弟还是动了情啊。不过,一个能让他放下一切的女子,应该很不平凡吧。说了一大串,才发现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得了,你快回去吧.我这里也要摆膳了!”
看见恂郡王行了礼匆匆退下,雍正愣坐在原处,过了半晌,才对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影子道:“收回对霍恩同的狙杀令,监视她的行动,任何诡异的行为都要报上来。还有,让恂郡王身边的护卫提高警惕。”身后的影子倏忽不见,雍正继续坐在龙椅上,不知在思索什么。
第五章
章王府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意思,好吃的的确是不少,佣人们细心的服侍也让人无可挑剔,只是说到好玩的,恩就怎么也体会不到了。
今早一醒来,兰休就丢下她,自己跑得个不见踪影,把她交给两个丫头、一个看妈、一个贴身侍卫和王府的总管诺青。爱郡王府很大,布局是苏州园林式的,这对于苏州巨富之家又没什么鉴赏力的她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于是觉得自己被某个男人无情抛下的少女决定自己找点乐子。但没想到短短两个时辰,不但吃光了藩国进贡,又由皇上赏赐的锦鲤,还酿成了一场火灾,因此成了恂郡王府里的头号瘟神,除了不得不贴身跟随她的那几个,其他人见了她就纷纷走避。
敌人来袭他们躲得都没那么快!“怎么我才出去一天,这府里就乱了套?”刚进府,就听说家里遭了祝融之灾,一向很能看他颜色的诺总管下一句就是霍姑娘安然无恙,这也使得他能一面听着诺总管的事件回报,一面步履安然地走向离忧园。“一天能发生的事可多着呢。”恩同无聊地爬在软榻上享受着美味佳肴。
看见兰休进来,皱皱鼻子,没好气地道。“怎么,谁又惹我的同生气了?”看恩同的模样也知道她在发脾气,兰休涎着脸,蹲在她眼前,“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他拿了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黄金老鼠出来。恩同不感兴趣地瞟了他放在她眼前的东西一眼,又转过头啃着手里的小麻花。但当十二只不同的动物在她眼前一字排开的时候,她却不能再装作无动于衷了。
“哇啊——”好精巧的东西啊!摆在她面前的是很普通的十二生肖,但它们不但体积娇小,而且每一只的材质都不同,有的是黄金打造,有的是千年檀木雕刻,有的是玉石雕成。“喜不喜欢?”看恩同的表情,兰休就知道自己押对宝了。其实,当恩同说她喜欢他房里的宝贝,所以要住在那儿时,他并不怎么相信她的说辞。
只是,今天从园子里出来,见到这套可爱的小东西,他惟一能想到的,就是一个同样可爱的人。所以想也没想地顺手牵了回来。恩同不说话,把十二只可爱的小动物一一收妥,又给兰休一张冷脸。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生气?”
“那要问你自己啊。”恩同白了他一眼,不要以为给了她一点“小恩小惠”就以为万事太平了。“我又怎么了?”原来最大的罪魁还是自己咽。
“你一大早出去,都不理我!”一早在一个还嫌陌生的地方醒来,见到的都是些陌生的面孔,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被抛弃了。隐隐的水光浮现在盈盈的大眼中,从那剔透的波光中,兰休看到两个破碎的自己。不是说过,不再让她哭泣了吗?“对不起——”缓缓拥住拼命压抑着自己情绪的搪瓷女圭女圭,兰休几乎是叹息地把那个颤抖着的小身子揉进自己的怀里,“真的很对不起——”说过不再让她哭泣的啊,怎么仅仅过了两天,他就成了那个罪人了呢?“我不是故意的——”兰休在恩同耳衅咕噜,眼光却在不经意间被那个一抖一抖的小小耳垂吸引住。虽然同有一张肥肥女敕女敕的女圭女圭脸,但她其他地方却是小小的,小小的手、小小的脚,虽然身体显得臃肿,但他敢打赌,那都是厚重的衣物造成的效果。因为她的颈项很纤细,撑着一颗秀气的头颅,眉眼唇鼻细致得像是上天最细心的杰作。而今天,他发现,原来她的耳朵也是那么的小、那么的白,那柔软浑圆的轮廓、那白净细腻的触感,上面覆着一层细细的、淡金色的绒毛。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姑娘家的耳朵也这么诱人啊!看着那小小的、有着美丽弧度的耳垂不断地在眼前轻颤着,兰休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发现自己太过在意不应该在意的物体。只是,却怎么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如果、如果他轻轻地咬一下,它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