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然打开那封信,看后沉默不语。
谢语清扬眉,“你这是什么表情?收到情书和礼物不开心吗?”
季悠然面上一红,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情书?”
“拜托,今天是2月14情人节啊,这个时候送来的信不是情书是什么?”说到这里两年前的那个情人节自脑海里一闪而过,谢语清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如果,如果没有那一天,她是不是就不会和叶希有所开始?如果没有开始过,那么后来在知道那件事情后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可惜,人生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再回过神来时,便见季悠然将围巾和信重新放入盒子包了回去。她不禁奇道:“不直接围上吗?现在这个天气里,围这么一条漂亮温暖的大围巾,是最适合不过的啊。哦,我知道了,你不
舍得围是吗?”
“你继续做习题吧,我出去一下。”季悠然说着去穿大衣。
“噢。”她应了一声,看他走出去。收到了情人节礼物,下一步就是选择接受,或是拒绝了吧?那么季大哥究竟是去接受,还是拒绝呢?
如果是接受,那么应该把围巾围在脖子上以表示领了对方的心意才是,这样连信带盒地装回去,八成是去拒绝了。
不知道为什么,肯定了这点后她心中竟然小小地喜悦了一下。干爹可千万不要交女朋友啊,如果他交了女朋友,就没时间陪她了……
不过,好像也很可惜呢,那个女孩子看起来相当不错……
她就这样一会儿暗喜一会儿叹息,在季悠然应不应该交女朋友、应不应该谈恋爱的问题上矛盾了很久,却不知道某种情绪在她还没发觉之前,已先悄悄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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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假期很快过去,春寒料峭的3月,新学期开始了。同时,谢语清的转系考试也开始了。
大学转系向来不易,高考的一锤定音,基本上已敲定众学子的专业,虽然每年都有学生要求转系,但每年能够成功的人,寥寥无几。
尽避经过了4个月魔鬼般的刻苦学习,尽避季悠然已经一再保证只要她发挥正常,应该可以pass,但她还是很紧张。于是最后的情形就变成了——谢语清在教室里考试,他在教室外面等待,一连陪考了两天。
最后一科考完,谢语清脚步虚浮地从教室里走出来,他立刻紧张地迎上前问:“怎么样?”
“不知道,好几题都徘徊在两个不确定的答案前,啊,我完了,我肯定没考好!”她懊恼地捂头尖叫。
季悠然拉下她的手,柔声说:“好啦好啦,既然已经考完了,那就什么都别想啦。我请你吃好吃的,在等成绩出来的这几天里,让紧绷的神经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吃的?你说的!”谢语清竖起手指,“我要吃水煮鱼,城西那家!”。
“这个嘛……”季悠然皱起眉头,很严肃地说:“好像钱不太够耶,怎么办?”
“钱不够就把你押在那里洗盘子!”谢语清笑着跳起捶了他一记,“我不管,反正你答应了的,我就要城西那家……”
看她那么开心,他也笑了,一颗心暖洋洋的,“好像也只好这样了,走吧。”
两人快乐地打车去慰劳自己的胃,菜上来时,谢语清挑起眉毛说:“为什么我从来不见你喝酒?”
‘我只是没在你面前喝罢了。”这个社会饮酒几乎成了应酬的必备手段,只不过,他一向比较谨慎,清醒的头脑和健康的身体,这两样他都尽量不去破坏和糟蹋。
“那今天喝一点。”谢语清朝侍者弹了记响指,“请给我两
杯生啤,多加冰块。”
侍者很快送上生啤,她举起几乎半个脑袋大的杯子对季悠然说:“你猜我会不会喝酒?”
“我希望你尽量不要喝。”
“干爹,你真的好哆嗦!”她嗔了一句,咕噜喝下一大口,以眼斜他,状似挑衅地说,“告诉你吧,其实我很能喝的。只不过后来答应了一个人,不再酗酒了而已……”说到这声音哑了一下,但很快抬头继续笑,“干杯!”
酗酒?她酗酒吗?是高三的时候?季悠然默默地望着谢语清,这个他第一次看见就直觉地感应到身上有故事的女孩,尽避一直相处下来,或多或少从她的言行里得到一些她过往的蛛丝马迹,但是有关那个故事的细节依旧掩藏在她心中最深最深的地方,不允许别人窥探,也不允许自己言说。
如果不丢下那个包袱,她还是不能完全轻松快乐地生活吧?
他在心中暗暗叹息。自他认识她一来,他就开始变得经常叹气,“语清。”
“嗯?”
“有件事情我想应该提前告诉你。”他停了一下,才说,“再过一个星期,餐厅就建好了。等餐厅建好后,我大概就要走了。”
“走?”谢语清睁大了眼睛。
“我的导师要去剑桥担任为期两年的交换教授,他希望我能够和他一起去,而我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谢语清手里的杯子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不知为何,这明明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听在她耳中,却翻搅起难宁的心绪,一想到以后有两年时间,甚至更久都没办法再见到眼前的这个人,像是寒冬里用来捂手的暖炉一下子就要失去一样,心中弥漫起的不仅仅是离愁,还有很多很多失落。
“一个星期吗?”她的声音有点涩,“好快啊……”这么突然,太突然了,真是一下子没办法接受呢。
季悠然深吸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其实他的不舍比她更多,不但是她,还有爸爸妈妈,弟弟,朋友……
谢语清眨眨眼睛,将里面的雾气强行隐去,再抬头时,已满脸笑容,“恭喜你!这么难得的机会,既然主动送到了你面前,没道理不好好把握。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一番成绩来的!加油!这杯我先干为尽了!”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居然一口气把那杯啤酒全喝了下去,弹指又道,“Waiter,再来一杯!”
季悠然按住她的手,有些担心地说:“别再喝了。”
“没关系,我酒量很好的,而且今天那么高兴!”谢语清挣月兑他的手,又连灌了几大口。
“会醉的。”
季悠然再次企图说服她,但谢语清却转过脸正视着他,一双眼睛明亮如星,“不怕,有干爹在不是吗?如果我喝醉了,你一定会送我回去的。”
其结果就是她果真喝醉了,而季悠然也终于见识到,她的酒品有多么的差了。一路大吵大闹地从饭店出来,拖上出租车时,她还在格格地笑,“还要喝!我还要喝,干爹,我还要!”
出租车司机诧异地回头看他们,一行冷汗悄悄地自季悠然额上滑落。连啤酒都会喝醉,这就是某人自称的“酒量很好”?
谢语清突然又揪住他的袖子叫道:“千爹,我好害怕,我考试肯定没考好!你和建筑系的教授们关系都那么好,你帮我去走走后门好不好?或者你去帮忙批试卷,给我满分吧!”
“……”继续流冷汗。她以前不是最不屑这种行为的吗?
“我要让大家知道,虽然我是靠关系进的这所学校,但是我未必就比他们差,所以我一定要考上!靠自己的能力考上!”
“……”前后矛盾?
‘干爹,我恨我妈妈,我恨她……”谢语清的声音开始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