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潜瞟了他一眼,“你不要告诉我你有同性恋倾向。如果你跟毕非焉拍拖,全国的女生都会恨死你的。”
“如果我打赢这场辟司给他定了罪,全国女生还是会恨死我的。”
“所以说这些女生就是没大脑,光看脸蛋不看心灵。”邓潜说着万分感慨地模了模自己的脸,“你说,像我这样有内涵的男人怎么二十七岁了连个女朋友都交不上呢?”
“那你就祝我成功将毕非焉送入监狱,少了他那样的漂亮男孩,我想你会多很多机会。”卫淡嵘拍拍他的肩,起身离座。
“这么快就吃好了?等等我啊。”邓潜三口两口喝完白粥,匆匆跟上去。
两人在八点半时准点出门,开车遇到一个红灯时,有辆白色的现代伊兰特在旁边停了下来。邓潜不经意地朝它看了一眼,失声道:“毒菊!”
卫淡嵘扭头,果然,伊兰特里坐着的正是欧天姿,看起来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他朝她点头致意,恰好绿灯亮了,欧天姿先开着车离开,根本没有看见他。
又是这样,她似乎永远留意不到他。
卫淡嵘苦笑。
邓潜看看欧天姿的背影,又看看他,狐疑地说:“奇怪,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认识她?”
“嗯。”
邓潜惊讶,“真的认识?你们什么时候有了私交,我怎么不知道?”
“我是她大学时代的学长,高她两届,不过的确没什么交情。”卫淡嵘熟练地转弯,街道两旁的绿化带上碧草青青,一如曾经的校园,“她是个奇怪的女孩子,独来独往,身边没什么朋友,成绩非常出色,但为人很低调。那时候的她,完全不像现在这样锋芒毕露。”
邓潜耸耸肩说:“她可是毒菊,六亲不认,为打赢官司不择手段,谁敢沾染她跟她做朋友?被她卖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说话间B城第一中级法院已到,外面挤满了记者,人人都想获得第一手资料。好不容易挤开记者进入休息室时,正好看见欧天姿从另一道门里走出来,黑色的律师袍深红色的领巾,一扫刚才车上所见的疲倦之色,双眸灿灿神情奕奕。
这次,她总算看见他,并主动过来打招呼:“检察官,您好。”
她叫他检察官,而不是学长。难道她真的不记得自己?卫淡嵘脸上虽然笑着,但心里还是感到了些许失落。
彼此寒暄几句走入法庭。清点当事人,宣布法庭纪律,核对完当事人身份情况后,审理正式开始。
第一个出庭作证的是警员赵思。
卫淡嵘例行公事地询问他当夜是如何接到穆离的报警电话,如何为她录口供,以及当时她的精神状态等等。在此过程中欧天姿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看被告席上的毕非焉几眼,这个昨天还看起来气色不错的美少年,一夜间竟憔悴得不成样子,他眼睛无神失魂落魄,嘴唇毫无血色。
欧天姿垂下头露出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此刻的毕二少凝郁黯然,但看起来也更加柔弱无助,让人恨不得一把将他抱入怀中好好怜惜安慰一番,消去他脸上的愁容。
美丽,的确是常人无法抵御的利器啊。
“……审判长,我问完了。”卫淡嵘鞠躬行礼,回到座位上时诧异地看了欧天姿一眼,这么安静?一句反对都没有,真不像以前的她。
“被告律师可以盘问证人了。”
欧天姿从助手处接过一份文件,站起以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根据穆离小姐的口供,公元2004年6月6日那天晚上,她接到被害人纪魏新的电话,约她去Venus工作室见面。她在8点10分赶到时开门看见大厅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我的当事人毕非焉。毕非焉发现她后匆匆离去。她跑过去,看见纪魏新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血。没错吧?”赵思点头,“是。”
“审判长,这份是Venus工作室的勘察记录,大门离受害人当时的位置距离为11.7米。这里还有一份穆离小姐今年的健康检查报告,上面指出穆离小姐有300度的轻微近视,并且她从来不戴眼镜。11.7米的距离对一个近视300度的人来说,可见度和清晰度都已很勉强。所以,我认为她当时看见的凶手,不是我的当事人。”
来了,第一轮反击,的确又狠又准。听众席里起了小小的躁动。
欧天姿微微一笑,“而且根据穆小姐的口供,她当时刚和我的当事人有些感情上的纠葛,情绪属于很低落紊乱的时期,再加上Venus的灯光为了迎合设计师的需要,是特别设计的,也就是说,当时所有的灯光全聚凝在一处,就是被害人身上,而其它地方背光,因此产生错觉的可能性非常大。”
听众席上,Peter低语:“我们的确没找错人,毒菊就是毒菊,真有一套。”
他身侧坐着的桂姐江桂珍听到这话后勾动唇角,说道:“如果她没有一套,我干吗要花那么一大笔钱请她?”
接下去的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欧天姿虽然声音不高,语速也不快,但就是有种果断自信的气势,令人在不知不觉中就认可了她的话。她接二连三地拿出证据推翻穆离的证词,再加上穆离本人已死,对方根本无法反驳她的话。
就在大家都认为这场辟司已经完全朝毕非焉一面倒时,早先离席的邓潜再度返回,将一份文件放到卫淡嵘面前,并冲他眨眨眼睛做了个胜利的表情。
卫淡嵘当即神色一振,站起朗声说:“审判长,我申请追加一位证人,并出示新的证物。”
欧天姿的心格了一下。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婆在警卫带领下坐到了证人席上。她畏缩地睁着眼睛,显得很不安。
宣誓过后,卫淡嵘微笑着问她:“请问陈阿玉女士,妳的职业是什么?”
“我就是拣点破烂卖钱。”
“2004年6月6日晚上8点左右时,妳在干什么?”
“我当时在北城区拣破烂。”
“你经过Venus了吗?”
“是的。”
“可以告诉我们你经过那时看见了什么吗?”
“我路过那的后门时,有个年轻人冲出来撞到了我,把我撞到地上,什么话也没说就跑了,我当时还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请问妳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了吗?如果再看见他,妳能认出他来吗?”
陈阿玉点头,伸手指向毕非焉,“就是他。”
“妳确定妳没有看错?”
陈阿玉笑了起来,“大明星耶,我老太婆也是认得的。再说那么漂亮的孩子,谁见到都会印象深刻啊。”
还是那么长的通道,铁门撞击出刺耳的声音,白衬衫在四周黯淡中依旧鲜明,不过这一次,欧天姿在毕非焉面前坐下时心态已完全不同。、沉默许久后,她挑起眉毛冷冷地说:“你是什么意思?”
毕非焉依旧盯着自己的手,彷佛那双手已是他惟一留恋的东西。
这种置身事外的漠然真叫人恼火!欧天姿咬紧牙,继续问道:“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们你那天晚上在Venus门口碰到了那个老太婆,并且让她看清楚了你的脸?你是不是认为那不重要?”
毕非焉还是不说话。
欧天姿一把将他的手拍落,逼他看向自己,“听着,这件事很严重!如果你不和我全力地配合,我就无法帮你。现在请你好好回忆一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是怎么遇到那个老太婆的,遇到后你又做过些什么?每个细节我都要知道。我不想再发生今天这样的状况,在我毫无防备之下被对方狠狠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