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梦萦愣愣地坐下,找出文件打开,同样投入工作中。
他是个处理公事时干净利落的人,常梦萦很快就有这种感觉,但是他在认真之余看向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有赞赏,还有一些更深难以去理解的东西。如果不是确定自己装扮正常,长得也不算面目可憎,她几乎要跑去照镜子了。
“为什么这么看我?”她在讨论结束后问。
区怀谨淡淡一笑,带着苦涩,“太久没见你了。”下一句想邀她吃饭,又硬生生忍住。既然知道她不想结婚,必定会对试图接近的男人心生厌烦,还是不要犯她的忌讳,“我能去看孩子吗?”他改口道。
“当然可以。”她很爽快地点头。
“不怕我拐他走?”他开玩笑道,“你知道我没结婚,没有子嗣,但是煦阳……我很喜欢。”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涌上一股甜意,只是不敢向她证实。
常梦萦不置可否,摇了摇头。
“摇头什么意思?相信我?还是不怕?”
“首先是相信你,当然如果有万一……我是指万一你那么想……”她突然微微笑着,又摇了下头,“还是不要比较好。”
他当然知道“万一……”、“不要……”是什么意思,好在她是相信他的,那就足够了。
“如果有什么事能帮上忙,你尽避开口,我听怀谌说你最近有些麻烦。”麻烦就是有人死缠着她,刚好那些人又滥得足以扔进垃圾筒。
“谢谢,我能应付。”她眼中闪过一抹冷厉。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即使冷漠,但她绝不会轻易对人出手,想必那些人真的惹到了她。而她要怎么处理?借助朋友的力量?据说她那些朋友都很厉害。
“总裁,五分钟后好像有个会议,该去准备了吧?”她看了下表,手里已经拿好要用的资料。
“你总是想尽镑种方法把我驱逐出你的地方吗?”无奈地笑了下,他认命地被赶出来,好在一会儿就能再看到她。
能够找到她,或许就是此次回来最大的收获,而他也不想走了。如果能够留下,看一辈子也是可以的,只要她不烦他。
正午的太阳晒在头上,热得恼人,实在不应该站在空旷地当烤白薯,不过有时候走路都会遇到麻烦,比如一些烦人又赶不走的苍蝇。
常煦阳站在学校门口,心里止不住地厌烦,却依然表情平静地听着对面人念叨。
“高叔叔,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妈妈不会答应你的邀请。”他很耐心地在花哨男子表达完后劝道。
斑平琮抬手抹了下口沫横飞运动过度的脸,一颗草包脑袋只想着要如何诱惑他答应自己的要求,哪里管得了此时正被不屑的眼光注视着。
“煦阳,叔叔就是想请你去家里做客,你连这点小事也不肯赏光吗?叔叔会很伤心的。”唱做俱佳地引诱,显然是觉得小孩子一定很好哄。
真无聊!常煦阳几乎吐出来。
“高叔叔,真的不打扰了。你应该很忙,而我也有事情要做,下次见。”尽量不失礼地拒绝,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让他走才有鬼!斑平琮心急地追过去,伸手直接抓向他的手臂,不料被煦阳警觉地侧身闪过。
隐怒的语气已表现出不悦,“高叔叔,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说那么优秀,事业心强又勤于工作的话,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和我耗费时间?我看你还是尽快去忙自己的事吧!”有人试图碰触他,这让他的火气急速飙升。
没想到抓一下会落空,而且被小孩子抢白,高公子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很坚定地拦在前面,打算不达目的不罢休。
常煦阳微微皱眉,已经濒临爆发边缘。
区怀谨路过,意外遇到这一情景,有人在骚扰他的孩子,可有比这更应该管的事?毅然挂断通话中的手机,他打开车门走过去。
“高经理,怎么有空跑来和小孩子聊天?有什么事去公司不能解决吗?”他认出面前的人,同时考虑着应对之策。
斑公子刚刚回过神,又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住。如果他挖角碰到人家老板是不是应该赶快闪人比较好?但是……他天真地选择认为可以掩饰的话,“其实,我是想约常小姐,那么煦阳……”私事老板总是管不到吧?
“他是想借追求我妈妈挖角!”煦阳不客气地揭发。
“挖角?高经理有这个打算?”区怀谨倏地沉下脸,心里已经在听到追求两个字的时候恨不得冲上去踹他两脚,这种人渣敢打萦儿主意?下地狱死十七八次还比较快!
“高叔叔,你既然想挖我妈妈角,不如在这里和她的上司竞标一下,看谁出的条件优惠?”煦阳眼神冷厉地“建议”。
“高经理,我一向认为令尊对我方十分友好,看来感觉有误,得找时间沟通询问一下。”他挑起眉。
“不如现在就打电话!”小孩子已经掏出手机。
不要吧!斑平琮一边退后一边摆着手,认定今天不是讨好献媚的好日子。如果被他们找来自己老爹,就冲着海丰总裁的怒气,他老子一定会把他赶出家门,到时候常氏母子没骗到手倒先失了家里的倚靠,那他可是亏大了!匆匆向小孩和那尊神告别,逃遁的速度和兔子有得拼。
跋走了碍眼的人,他得以蹲认真看儿子,而煦阳也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看向他。多奇妙的事,他一眼就喜欢上的孩子,竟然真的是他儿子!萦儿又是怎么养大他的,想必花了很大的心力吧!
“总有人这样烦你吗?”他轻声问着,尽量不流露太多感情。
“还好,我能解决。”常煦阳拍了拍手,神情语气尽得母亲真传。
“你要怎么解决?如果刚才他还不走的话。”不自禁地露出微笑,他猜到绝不是什么好方法,刚才这孩子火气很大,只有傻到一定程度的人才会感觉不到。
丙然——
“我会请他到马路中间睡觉。”
很傲然的语气,他能想到是怎么“请”的,必然动手不动口,应该担心不是吗?却有种想大叫“好主意”的冲动。为什么?是因为相信孩子,还是因为那人亵渎了萦儿?但是此时他惟一想做的就是搂这孩子入怀,用力安抚他的渴望,但……此生……可会有这机会?
不经意伸出的手泄露过多情意,失落着正欲收回,却猛然被对面伸过的小手抓住。
他惊愕地看向孩子,不能成言。
“我喜欢你。我让你牵着手好不好?”常煦阳微笑,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好。”他用力点头。怎么能说不好呢!这是他的孩子,他……和萦儿共有的孩子。他的孩子喜欢他,对于一个从未尽饼职责的父亲,已是天大喜讯。
“你想去哪儿?我送你好吗?”小心翼翼拉着他,尽力不让他察觉自己的激动。
“我想出去逛逛,刚才告诉过妈妈,不过还没有吃午饭……”煦阳眨着眼说着,任他牵着自己离开学校,走向不远处的肯德基。
应该是肯德基吧?区怀谨边走边回忆刚才经过的路程。他想得太过专心,又过于感动,没发现身边的小孩子仰起头,正以考量的目光注视他。
到外面打电话交代完工作,区怀谨再次进来时那些薯条、炸鸡都变到了自己面前,这是什么意思?看向煦阳,他正抱着一个饭盒大快朵颐。
“你不喜欢?”他问得不太确定,难道他这儿子和其他小孩的喜好不同吗?明明这里其他孩子都一副很开心大吃特吃的样子,怎么他偏偏对饭盒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