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兰达耐心地解释,“我感觉得出来她对我根本没有那种意思,她只是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直压抑着忍在心里,在我扶住她的一刻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她抱住我只是想找个温暖的东西依靠而已,真的,只是这样。”
“那是你的想法,她未必这么想。”
简兰达摇摇头,很坚定地说:“我敢肯定就是这样。她一直在发抖,全身冰凉,没有一点温度。我很想问问她究竟在害怕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
简兰达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米索,“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简兰达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她是个哑巴,她根本不能说话。”
料理台上,一刀落偏,就那样切在了左手的食指上。
默未倾下意识地咬住唇没有发出声,他看着自己的手指,血一点点地从里面流出来,染红了莴苣。
那一天,他冲下楼抱住她,沾染了一手的鲜血,滴滴滑落,溅在地板上。他听见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多么,多么可怕。
那是一种恐惧,源自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的失去。
很多很多年后,他才知道究竟失去了什么,原来不仅仅只是他的幸福。
还有她的。
第三章
珀耳修斯举着刀,手指却在颤抖,不是胆怯、不是畏惧、不是心虚,而是迟疑。
她有冰冷的气息,像最深沉的海洋;锦缎般的皮肤,如玉般光洁;她的声音像女神手中的竖琴,天籁般美妙……
魔力成了一把利刃,在恶毒目光之下,谁可看见那颗心脆弱善良,她犯了什么过错?只因比雅典娜更美丽,就需要遭受神如此的惩罚?
一节物种起源课上到中途,莫尔教授的发言被打断了。
教室门口站着个脸色发白的短发少女,颤颤地说:“对不起教授,我可以找简学长出来一下吗?”
简兰达从座位上抬起头,惊讶地看向来人。莫尔教授冲他比了个手势。得到许可,在其他同学疑问的目光中,他匆匆走出教室,顺手关上了门。
“珍珠?这个时候找我什么事?”生日派对的事情昨天不都已经说好了吗?
珍珠神色激动地抓住他的手,着急地说道:“学长,不好了,我姐姐她……她不见了!”
“说清楚点,怎么不见了?”
“昨天我们跟你告别后就回房间继续讨论派对的事,大概在十点多的时候姐姐说去找住在一楼的利比娜帮忙一起布置会场,但到十一点半她还没有回来,于是我去敲利比娜的房门,她说我姐姐根本没有去找她。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找不到我姐姐,我想姐姐也许去哪散步晚上自己会回来的,于是就睡下了。可是今天起床还是没有看见她,我知道她早上有课,就去课堂上等她,但她没有出现……我姐姐出事了,学长,我姐姐一定出事了!她是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从来没有不说一声就消失那么长时间,我……我……”
简兰达的手被她抓得好疼,连忙宽慰她:“你不要着急,我们再四处去找找看,一定找得到的,别着急,没事的。没准回头去你房间,你姐姐正在床上睡觉呢。”
然而,预期的情景没有出现,在发动全学生旨治会的会员遍寻校园而不得后,日暮西山肘分蹦众人拖着疲乏的脚步来到学生会办公室一起讨论这件离奇事件。
“见鬼了,她能跑到哪去?”米索一拳砸在长桌上,懊恼地大喊。
被他一喊,坐在一边轻啜的珍珠放声大哭了起来,一个女孩连忙搂住她轻拍她的肩,瞪了米索一眼,“你别这么大声,吓到她了。”
“你姐姐平时比较喜欢去什么地方?”这已经是第N个人第N次问这个问题了。
珍珠边哭边说:“我姐姐这个人生活很有规律的,除了课堂、食堂和宿舍,她很少去别的地方。就算去,也是跟我一起的。”
简兰达轻皱着眉,问身边的同学:“那幢楼里的女生们都问过了吗?”
“都问过了,她们都说没有看见水晶。”
“她不可能离开这个岛,一定还在学校里,但是她知道自己消失那么久会让妹妹担心,为什么还不回宿舍呢?除非她身不由己。”
“可是好好的谁会硬绑着她不让她回去?外面的人不可能踏足这个岛,而岛里的除了同学就是老师,六年了,殷达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问题。”
米索突然把头转向珍珠,“你姐姐有仇家吗?”
“啊?”
“会不会是你姐姐的仇家半夜开了直升飞机来把她掳走,或者是暗派了人来绑架她……”话没说完,一份报纸飞过去砸中了他的脸。
简兰达摇头,“真是异想天开。”
一女生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我想我们得通知威格教授,然后发动全校的人都去寻找。只能先这样做了。”简兰达走到珍珠面前,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对不起,现在都还没能找到你姐姐。但是你不要灰心,一切还有希望。你先回去吃点东西,再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再和我们一起找人,好不好7”
那么温柔的声音,听在谁耳中不感动?珍珠嘴一歪,搂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到了他的肩膀上。
一屋子的人互相交换个眼神悄悄走了出去,只有米索依旧很不识相地留下来继续发光发亮。
简兰达取饼桌上的纸巾,一张张地递给她,柔声说:“好了,没事的,不要哭,你姐姐不会有事的。现在你最重要的是照顾好你自己,不要太难过了……”
珍珠摇了摇头,把他抱得更紧了。
痹乖,春天真的来了,昨天一个女孩抱他,今天又一个女孩抱他,米索仿佛看见了桃花在简兰达的身边盛开,四周一片粉红……
于那一片粉红中,忽然掺进一抹不和谐螅灰色,米索直觉地抬起头,办公室的门大开着,十余米外,程沉抱着书本正静静地朝这看。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的脸上根本没什么表情,米索却突然觉得有种很冷很冷的东西从心头滑过,浑身打了个哆嗦。
接触到他的目光,程沉垂下头,又站了几秒钟。才一跛一跛地走了。
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映在她身上,给她全身都镀上了一层金红色。那种金红色此刻看上去,竟如血光一样不祥。
天生丽质的露莎碧小姐,非常幸运地避开这个骇人听闻的大消息,她在房间里香香甜甜地睡了一天,到晚上六点时才悠悠醒转,推开窗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真奇怪,校园里怎么灯火通明的?那些学生们跑来跑去在干什么?晚上有娱乐活动吗?
她拢拢波浪长发去浴室好好梳洗了一番,对着镜子左瞧右瞧,确信找不出丝毫瑕疵了,才穿上外套神清气爽地下楼。
“默哥哥,你们在这干什么?”远远便看见默未倾和简兰达站在一起,低声讨论些什么,被她打断,两人都转头朝她看来。
呀,这个少年好漂亮!昨天匆匆一瞥没来得及细看,今天再次见到,灯光下显得他的脸部轮廓更柔美,像中国的瓷器一样细致。
“大家都在干什么?好像很忙的样子。”露莎碧东张西望了一下,依旧搞不清楚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