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纪柔荑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想知道这些,但是我也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来问我,所以我主动说给你听。”
“我没想勾起你的伤心事。”
“这些事情,即使不说,也一直存在着。如果能说出来,就说明已经不是伤心。”
“风公子……”
风寄晚缓缓地说道:“我告诉你这个故事。就是想让你看清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我身上背负了很多东西,不管是我自愿的,还是无从选择的。那些东西都足以左右我的人生。所以——”
他抬眼看她,瞳目深深,一种悲哀浓浓,化不开。“所以,柔荑。我只能尽我所能帮你实现心愿,让陆尚豪死,除了这个,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办法应你,即使答应了,也做不到。”
一阵昏眩感忽袭而来,心中好像被什么割了一刀,伤口开始涔涔地流血。
这就是风寄晚要对她说的话?
这就是他真正想告诉她的——不要喜欢他,不要对他抱有幻想,他承受不起。
原来如此。
不过如此。
百里长街抬头一眼,有时候宿命注定的?却不是能够拥有的。
这个道理她何尝不明白?
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哀艳绝伦,地轻轻地,一个字一个字,像用尽全部心绪地说道:“你忘了,你还答应过我一件事。”
“不要让找死。”纪柔荑重复,“我要活着,活下去。”
和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时的反应一样,风寄晚的眼睛迷离了起来。
惟恐情深累美人,这句活可是他此刻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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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清晨是被紫罗花推醒的,地睁开跟,紫罗花在床头说道:“十五阿哥来了,说是要见你,但又不肯进来。在院子外面的马车上等着呢。”
纪柔荑的思维有点凝滞,愣了一下。
“你快起来去见他吧,看看到底什么事。我看这十五阿哥人倒是挺不错的,没有一点皇子们惯有的骄纵轻狂。比之十七阿哥,多了几分厚道。”
依言起身穿衣,梳头时人还不足很清醒,依旧沉浸在昨天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直到温水扑上脸庞,浑身肌肤为之一栗。神志才顿时清明了起来。出门见永琰,这次他足乘车而来,一看见她便下车,神情有些拘谨。
“找我有事?”
“可不可以一起上山走走?”
纪柔荑想了想,转身在前带路;早晨的空气格外清寒,这个冬季好漫长,到现在仍见不道春天的气息。
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永琰终于开口,声音中有丝无法掩饰的哀伤:“你知道吗?自从那日在河边见过你后,我一直期盼着能再见到你。”
“再见又怎样?”
“我想认识你,我不希望你对我来说只是—次狩猎途小偶遇的神秘姑娘。虽然你看上去那么难以亲近,冷若冰霜,但是我觉得如果能够靠近的话,我是叫以让你笑起来的。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你那么落寞是因为你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我更没想到,那事情竟然与我有关系。”
“你现在知道了。”
永琰停住脚步,很诚恳地说道:“如果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你尽避说,我一定做到。”
纪柔荑冷笑了一下,转身道:“不用了,已经有人帮我做了—切。”
永琰的脸色变了变,几番动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鹤公子惊才绝艳,虽然我和他走的道不同,但对他的能力—向欣赏,可惜了他偏偏是和璘的儿子。”
“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他是和璘的儿子,那不是他的错。如果他和你—样,出生在帝王之家,怎见得不及你?”
永琰有点惊讶地凝视着她,脸上渐渐露出明了之色,“难道……你与他……”
“你想多了。”淡淡地一声,心却在悸痛,纪柔荑深吸了口气,“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回去了。”
“纪姑娘!”永琰唤住她,“我们……我们真的不能成为朋友吗?”
眼中光芒闪动,像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起了些许涟漪,纪柔荑抿了抿唇道:“你还是把我当成—次狩猎途中偶遇的神秘姑娘吧。
说罢径自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脚步踩在雪地上,如同踩在心上。何其相似的情节,两天内上演了两次:一次被拒绝,一次拒绝别人。
是不是因为风寄晚伤了她,所以抑郁的情绪纵容她去把同样的痛苦加给别人?否则,即使同意与永琰交个朋友,又有什么关系?毕竟,他是如此细致、体贴和温柔。
纪柔荑在心中暗暗叹息。
怎么办,若是从今往后她无法再爱上任何一个男子,地该怎么办?
十丈软红,心系—处,从此后该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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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有点顺利得出乎我们的想象。”
暖阁内,两人对坐下棋,两人捧茶旁观。永璘手执白子,继续说道:“十五哥好像对陆尚豪完全袖手不管,放任他自生自灭了。寄晚,我真是好佩服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旁观棋的向东来笑道:“十七阿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严格说来这可不是风少的功劳,一切还全仗那位纪姑娘自己争气。”
“此话怎讲?”永璘颇是好奇。
“这个嘛……据说某年某月某日,十五阿哥狩猎途中碰见了一个姑娘,他对那姑娘一见倾心,回去后念念不忘。再后来当他去找风少想为门人求情时,竟意外地又碰见门口姑娘,更意外地发现这位姑娘竟是整个事件的最大受害人,于是……”
永璘惊讶道:“你是说我十五哥喜欢纪姑娘?他与纪姑娘是旧相识?”
“目前看来好像是这样的。”
永璘怔了一会儿,失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十五哥素来眼高于顶,平常女子从不放在心上,此次竟对这位纪姑娘如此青睐,难得,呵呵,难得啊。”
向东来瞥了风寄晚一眼,后者一脸木然,像是对他们的话听若未闻,一时玩心大起,便眨了眨眼睛,煽风点火道:“就是就是,若早知如此,也不用我们如此大费周章,想尽方法才罢掉陆尚豪的官职了。风少,既然十五阿哥看上了纪姑娘,你就做个顺水人情,把纪姑娘送给他吧。”
洛哥儿正在喝茶,听这话后被水呛到,咳嗽个不停。
“奇了,我让风少把纪柔荑献给十五阿哥,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莫非你也看上了那冰山美人,想要和十五阿哥争?”
洛哥儿忙不迭地摆手,“你就别无事生非了,惹怒了风大少爷可没什么好处。”
“哦,我这是无事生非?我倒觉得我这个主意不错,你们想想看,古来红颜都是祸水,我们把这么一个祸水送到十五阿哥那,他必定分身乏术,再没时间考虑皇上禅位的事,如果纪姑娘还能做得好些,像妲己西施什么的来个迷乱后宫,使得十五阿哥荒废了正业,那可就是天大的好事了!你们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洛哥儿与永璘都不接话,笑吟吟地瞧着风寄晚,看他有什么反应。可惜风寄晚依旧静水无波,不为之所动。
向东来以肩推他,“风少,给句话啊,大伙儿还等你点头呢。”
风寄晚淡淡地道:“纪柔荑不是我的人,我没有权利决定她以后的人生。”
“这个简单,不是你的人,你把她变成你的人不就行了?”一语双关,向东来很是自鸣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