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不晓得啊!”掌柜的著急地说道。“她教我把水送上去,她自己却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我也觉得奇怪呢!这位客倌,这热水你们究竟是要或是不要了?水都变凉了。”
“她跑出去了?”风夺云斜挑起眉。
“是啊,而且她看起来很生气,不知道有没有在哭呢!我说这位客倌,你们小俩口要吵架就吵架,可也不要把姑娘家弄得这么生气这么伤心嘛,我看那位姑娘好像快昏倒了……客倌、客倌,你去哪儿啊?”
怎么这一对冤家都不把他的话听完,就迳自跑了?他决定以后将不听话的客人列为拒绝往来户!
太过分了,居然在房里就跟狐狸精打情骂俏!太过分了!她这一辈子都不要原谅他了!
愤怒至极,一心只想逃离他的华飞雪拚命地向外冲,完全没留意到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
“华姑娘。”一块有著迷药的绢帕盖上她的口鼻。“我们王爷说,要请你到宝船上坐一坐。”
找不到她!风夺云发了狂似地在大街小巷寻找著华飞雪的踪影,却都不见她的倩影。
她究竟到哪里去了?该不会被朱高煦的人……他心一沉,蓦地抬起头来,竟是朱高煦搂著柳芸娘在他面前。
“风堡主,我的人刚刚在路上遇著了你的未婚妻,我想请你到宝船一坐,如何?”朱高煦笑得十分虚伪。
“你抓定了她?”果不其然!风夺云的乌眸透出森冷至极的光芒。
“只是请她去桅杆上吹吹风而已。看你想不想一起去吹?”朱高煦阴狠地笑著。
风夺云以最精亮锐利的眸光盯著朱高煦半晌。“我跟你去,但我要亲眼看著你放走她。”
“去了再说吧,风堡主。”朱高煦搂著柳芸娘,笑得好不得意。因为笑得太过得意,以致於没有发觉,一柄利刃在他们错身的同时,从柳芸娘手里落滑至风夺云的手中。
他更没有发觉,风夺云在无声之中对柳芸娘做出的口形——
请、皇、上!
“王爷,妾身不太舒服,可不可以先回去别馆休息?”柳芸娘在半路就表现出一副孱弱的模样。
“好好好。”朱高煦一见她身体不适,立刻请奴婢送她回别馆。“只可惜你没有办法看到风夺云的惨状了。”
柳芸娘给了朱高煦一个虚弱的微笑。“妾身有没有看到风夺云的惨状不要紧,妾身只求王爷要多保重!”她眸里掩隐著狡诈的光芒,没有让得意忘形的朱高煦看见。
三更半夜的刘家港,因朱高煦的恶行而透出阴森可怖的气氛。
“夺云!”被绑在桅杆上的华飞雪一见到风夺云上了宝船,早已忘却了方才的不愉快,著急地唤著他的名字。“救我!”
“放开她!”风夺云看见有人在她纤细的颈项上架著刀子,眼神锐利,面色凝重地说道。
“一命抵一命,你愿意拿你的命换她的命吗?”朱高煦露出邪恶的微笑,让风夺云选择。
事实上,不管风夺云选不选择,他都要定丫风夺云的命!让风夺云选择,只是纯粹想看看他会做出什么抉择而已。
“放开她!”风夺云的墨眸透出冷冽的光芒,寒得仿佛可以将人冻死。“你放开他,换我上去!”
“不——”华飞雪没料到风夺云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忙嚷道:“夺云,不要!不要这么做!”
这个男人竟然肯为了她舍命!他竞肯为了她舍命!为什么?
“好一对深情的鸳鸯!”朱高煦邪笑著。“好,既然你肯跟她交换,那就换你上去!”
“你先放了她!”风夺云冷道。
“我怎么可能先放了她?”朱高煦挑起层。“我好不容易才将她抓到手,若是又放了她,岂不是枉费我一番苦心?”
“好。你一边派人帮她解开绳子,一边将我捆上去。”风夺云黑眸中有著最寒冷的气息。
“可以!”朱高煦点头同意。
“不——”华飞雪猛烈地摇头。“风夺云,你这个大笨蛋!竟然拿你的命来换我的命——”
“值得。”风夺云对她扯出了邪荡却不失柔情的笑容,看得她神魂颠倒,却又心痛至极。
当场,风夺云和华飞雪的角色交换,风夺云被绑到了桅杆上面,而华飞雪获得了自由。
“来人哪,把她再绑上去!”朱高煦见风夺云已然乖乖就擒,肆无忌惮地再将华飞雪给绑到桅杆上面。
“笨蛋!大笨蛋!”再度被绑上去的华飞雪哭著骂被绑在她身后的风夺云。“就教你不要那么笨!你看,我们两个人都被绑上来了。”
“那不是很好吗?”风夺云唇畔竟然还有笑容。“我们生不能同衾,死可以同穴,不是很不错吗?”
“笨蛋!”华飞雪又哭又笑地咒著,深受他此时此刻的话语震撼。“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因为我而死……”
“我却很高兴能因为你而死,你不知道吗?”风夺云微微浅笑,语声透出无限的温柔。
“我——”华飞雪泣不成声。
这个男人,对她用情不是普通的深哪!他只是惯於用狂放不羁的外表来掩隐罢了。
为什么她直至此时此刻才看清楚?
“来,我们一起来享受最甜蜜的死亡……等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再出声,知道吗?”风夺云微笑地告诉她。
“你——”她只能沉默地点头。
“好一对亡命鸳鸯,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有这么多话好说。佩服、佩服!”朱高煦狂笑道:“来人哪,泼油!”
“啊?”华飞雪诘异地看著朱高煦,这人竟然想烧死他们!
“我会告诉父皇,是你恶意地烧了他的船,然后逃之天天。”朱高煦看著风夺云,“你说这样好吗?”
“你以为他会相信吗?”风夺云冷笑著。一我没有原因要烧掉九龙堡制造的船!”
“有没有理由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之后我会把九龙堡的余众一网打尽,九龙堡将会不复存在!你等死吧,风夺云!”朱高煦命令著一旁的士兵。“来人哪,拿火来,我要亲自烧了他!”
朱高煦拿著火把走到风夺云面前,正欲点火的同时,颈子旁边突然出现一把白森森的利刀!
“堂兄,你好啊。”拿著那把利刀的人,赫然是风夺云!而华飞雪此时已经闪至了风夺云的身后。
朱高煦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形,一时之间竟然惊呆了,只能目瞪口呆地望著风夺云。“你……你怎么会?”他怎么能够挣月兑束缚?怎么能?“不,不可能!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还要烧船呢!”风夺云唇畔勾著最危险的冷笑。“其余的人,若是还要命的话,就先下船!还有,嘴巴记得放乾净些,否则——”
没有等到他说完,所有的人早就不顾主子的性命,逃得一乾二净。
朱高煦脸色发白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走到这个地步。他不断地发著抖,开始悔恨自己竟然会惹上风夺云。
风夺云满意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对了,我得跟你借个火把来用用。”
风夺云轻而易举地从朱高煦身上夺取了火炬,压抵著朱高煦,将火炬往洒满了油的甲板一扔,随后立刻抛丢下朱高煦,自己带著华飞雪往大海里跳,避开可能会有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