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清晨便见到官清韵起了个大早,像是在隐藏什么事情,让红儿起了防心,想从官清韵的口中套出些蛛丝马迹,并不是故意要找官清韵麻烦。
红儿想,如果去除了她们之间的防备,或许她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然而,现下敌友未分的情况之下,她们都得保护自己最宝贝的东西,所以彼此都有一道戒备。
辟清韵轻颤了下,笑容有些僵硬。“呵呵,刚刚天气放晴,上街到处看看,果然过节就是不一样,外头好热闹呢!”
红儿恍然大悟般的点头,扬起唇角。“原来如此,那我也想上街瞧瞧过年的气氛呢!”她以最甜蜜而轻快的口气闲聊着,而眼光也没放过官清韵眼里的闪烁、以及支吾不自在的态度。
“表嫂今儿个要是有空,是该上街瞧瞧。”官清韵眼里的红廿见儿是有着甜美笑容,却让她搞不懂思绪的女子,是友、是敌,她不知道。
“是吗?”红儿保持不变的态度,转了个话题。“昨晚韵妹妹在大娘那儿睡得好吗?”
“可好了,如同自家般的舒适。”官清韵有些急了,似乎有些想结束与她的话题。
“那就好了,我还怕咱们招待不周。”红儿走上前,忽然握住辟清韵的手,接着佯装惊讶道:“咦,妹妹怎么手上拿着药包呢?你生病了呀?”
藏在抽里的药包还是被红儿发现了,官清韵只得深吸口气,勉强露出笑颜。
“是、是这样的,我的身子向来就不太好,气血又虚,因此今天才会去抓帖强健身子的药。”
“唉,怎么不找我替你看病呢?”红儿热情的替官清韵把了把脉,却发现脉象正常,并不如官清韵所说的……身子不好。
“表嫂,不用了。”官清韵急忙抽回手,不愿再让红儿诊视下去。“我没啥病痛,只是要强身罢了。”
“瞧,女人天生就体弱多病。”红儿笑得眉眼都弯了。“你别忙了,我让芍药将你手上的药拿去煎了吧!趁着煎药时,我们可以好好聊聊,认识彼此。”
辟清韵终于蹙起眉头,显露出为难的表情。“不用麻烦表嫂的婢女了,这事儿我都交给我的贴身婢女去做,毕竟她们知道我的习惯……”
“可我却没见到韵妹妹你的随身女婢呐!”红儿眼里有着疑惑,她看了看四周后道:“咦?那么刚才韵妹妹是自己出府罗?”
辟清韵倒抽一口冷气,忘了自己该怎么回答。
是啊!堂堂一名娇贵的千金,怎么出门却未随身带着婢女或是奴才,反倒大胆的一个人出府上街?
辟清韵的脑子里不断绕着无数的理由,却怎么也找不到说服人的答案。
末了,红儿互击双掌,笑盈盈道:“是不是韵妹妹怕惊扰大夫人,以及府里的人啊?唉,韵妹妹别客气呐!就当做是在自家,大伙儿都是自己人呢!有什么需要就通加一声,会有人帮你准备好,不用自己在寒冷天气中出门。”
“表嫂……”官清韵小声低唤一声,瞬时之间真的搞不懂红儿,到底是真的天真,还是充满无限诡计的女人。
“韵妹妹,我真的把你当成亲人来看待,若有什么困难,尽量说出来没关系,我一定会帮你的,就算我帮不了你,还有十二爷当你的靠山。”红儿眨眼,这句话出自于真心。
“表嫂,你人真好。”官清韵低下头,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咱们有空再聊好吗?我先去向表姨请个安,免得她醒来见不到我。”
红儿点点头。“好。我随时都有空。”
辟清韵几乎是狼狈的离去,脚步显得紊乱而急促,她慌张的逃离了红儿,不希望因自己的慌乱而泄露出如此难堪的事,怕自己的名节、官府的名声被她弄得一塌糊涂。
一回到客房里,官清韵遣退了身边的奴仆,安静的在房里思考着,手里紧抓着药包不放,胸口还急促的喘着。
接下来只要将打胎药煎了喝下,就不会再有后续的问题了……
她深呼吸一口,要自己冷心绝情,这样一来对任何人都好,尤其是对京旭虎与俞泠泠,更是不会妨碍他们的好事。
本来她就不要求什么,只要官府别沦落到穷困潦倒,让爹爹能安享晚年即可,其他的,她真的不贪求。
例如,留在京旭虎的身边……
那根本不是她所能奢求的,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愿望呀!可为什么她的胸口还隐隐作疼着呢?她甩甩头,要自己别多想,决定的事,她绝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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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药汁端到她的面前时,她屏气凝神的望着那碗热药汤。
只要喝了,肯定不会为谁带来麻烦,对她、对他以及任何人都好……
辟清韵这么说服自己,小手端起药碗,心分成两边正在拉扯着,喝与不喝,都在她一念之间。
如果不喝,以后会为别人带来麻烦的,而她也没有把握,是否能承担起这样的后果,所以她必须忍痛打掉肚里的孩子。
这样对孩子也好吧!眼泪无声的落在脸颊上,滑过嘴唇,让她尝到了咸味,以名一种名叫“痛楚”的苦涩,逼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如果任性的留住这孩子,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力量去保护,也没有任何的力气去解释所有的一切……
为了避免一场风波,也为了不让京旭虎误会,她想借此母凭子贵的进到京府的大门……所以她必须昧着自己的良心,打掉这无辜的孩子。
“对不住。”她默默的含着泪水,捧起碗,准备一口气喝掉这黑漆漆的汤药。
当她的唇刚碰到温热的汤药,忽然感觉一阵旋风,抢过她手上的药碗,接着只听到瓷器碎了一地的声音。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官清韵有一瞬间错愕的回不过神,双眼盯着悬在半空中的小手。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一吭不响的打掉我的骨肉?”如同一阵风的男子,低沉的开口。
这声音好熟悉……
她抬头一瞧,一张充斥怒气的俊颜,映入她的眼中,黑眸中闪着朵朵火焰,像是想将她拆吃入月复般的恐怖
“爷、爷……”他、他、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她瞠目结舌,问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京旭虎狠狠的瞪着她,恼得直想掐死这独断独行的女人。
自她离开京府,他便紧紧的跟随在她的身边,只是为了他男人的自尊,躲藏起来不让她知道。
当他听见她来到步府做客时,心中真是又气又恨,为何除夕夜她不回京府、也不待在官府,偏偏就到步府做客,令他差点抓她回去痛打小一顿!
好在她虽来到步府,却与那步燕临没有任何暧昧的关系,要不然他会失控杀了步燕临,让他在官清韵的心中永远消逝。
京旭虎也知道自她从京府走出后,一张美颜便是愁云惨雾,没了之前的笑容,还独自出门上药铺抓药,他深觉有异,于是待她前脚一走,便向掌柜的探问。
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抓了打胎药!于是他又急奔步府,赶回她的身边。
她的月复中正怀着孩子,而孩子的爹正是他!她竟然还敢隐瞒他、私自决定将孩子打掉……
“你狠的下心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打掉?那是一个生命,你何其忍心……”他生气的扣住她的下颚,质问着。
面对他生气的质问,她的心中溢满了委屈,眼泪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头一次见着她哭泣的模样,京旭虎也破天荒的慌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