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因为上头开满了小花,我想摘回去给我娘泡茶……”燕小舞的声音渐渐小了,因为落云玦对她正投来一记尖锐的眸光。
“因为开满小花?”落云玦的声音提高。“你摘小花的后果,就是我成了你的肉垫?”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挫了筋骨有点火大。
燕小舞噤了声音,只是将眼光别向大夫的方向,咽了口沫后,便小声的问着。
“大夫,请问诊金是多少?”
燕小舞暗自模模口袋——
她记得荷包里还有一两多的银子,应该够付诊金吧!
“喂!我在问你话!”落云玦皱着眉继续说道:“你还没回答!”
这女人竟然跳过他的问题。
“我真的不是故意跳下来的。”她眨了眨那双无辜的大眸。“可是你不觉得那上头开的花,很让人心动吗?”
这时,燕小舞从袖子里拿出一朵小白花,花瓣虽已有些枯萎,但依然还是很美丽芬芳。
看来她是真的为了那些小花而爬上树头,而他也是活该被压在地上,当成人家的肉垫了。
“花的价值远超过你的安全、我的手吗?”落云玦闷闷的说着,他真想直接问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是。”终于燕小舞扯开一个淡淡的笑容。“我将花儿拿回去,娘会很开心而且会高兴一段日子。我喜欢看娘的笑容。”
说完,燕小舞将花朵放在落云欢的手上。“其实花的作用很多,花还可以用来治病呢!”
落云玦接过那朵小花,像是被雷劈到般的说不出话来。
他很想骂人,但到口的话却因为燕小舞温和的个性而吞下,只能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这时大夫已经收好所有的东西,他朝燕小舞说道:
“总共是三两银子,等等领了药包再回去,记得三大碗水熬成一碗,过几天再过来让我看看复原的状况。”
大夫往一旁的柜子走去,从中拿出一个木盒。“这个是浴身之后要抹的药膏,记得每天抹上。”
孟夏泠点头接过,根本没意思让燕小舞拿出银子来。
可在此时,燕小舞把她身上的荷包拿出来,看看倒出的一两银子及几文钱,她尴尬的看着大夫。
“大夫,能不能让我赊个账,我过几天便来还清呢?”
燕小舞咬咬唇,涨红着脸看着大夫。
大夫面有难色的看着她,转而看着孟夏泠及落云玦。
瞧他们的衣着打扮,应该不是穷人家,这几两银子应该拿得出来吧!
“姑娘,你收回去吧!”孟夏泠一张笑脸的看着她。
“这件事情只是个意外,你不用太自责。”他将她的荷包推了回去,银子及铜钱放在她的手上。“别担心,这只是小伤而已。”
小伤?落云玦挑挑眉,受伤的人是他,孟夏泠当然会在一旁说风凉话了。
不过他见到燕小舞一脸难色的样子,也不好再去为难她什么,便没说什么伤人的话。
“可是……”
燕小舞左右为难,落云玦受了伤,她要负大半的责任。
虽然要她付出全部的诊金是有点困难,可是要她完全不付,那么她的良心会很过意不去。
“公子,这样好了,能否请你们随我回燕府,我再还你们银子?”她说得真诚,脸上有着纯真的光采。
“燕府?”盂夏泠好奇的问着。“是批发丝绸的大富商燕老爷家吗?”
燕小舞点了点头。“是的,爹……”她猛然一惊,连忙改口。“燕老爷确实是作批发丝绸的买卖。”她的眼儿笑弯,有着温和的傻气。
“那正好,我们也欲往燕府,姑娘可以带路吗?”孟夏泠的态度依然是客客气气的,尽量让燕小舞不感到一丝的压力。
燕小舞点点头。“当然好了。”她给了孟夏泠一个笑容。“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快点回燕府吧!我从没那么晚回去过,我怕我娘会担心。”
于是,孟夏泠扶起落云玦,不怀好意的朝他笑了一下。“走吧,我们正好可以绕到燕府……”
“你在想什么?”落云玦是个聪明人,一瞧就知道孟夏泠的笑容里有着特别的涵义。
“顺便去提亲。”
孟夏泠一出口,便惹来了落云玦的白眼,而他则是兀自笑得开怀。
他相信接下来的日子,肯定很新鲜。
来到燕府的门外,燕小舞却被挡在外头,不得其门而人。
“牛大哥,你行行好,让我进去好吗?”
她不断的哀求着,可守门的年轻男人林牛,却是冷哼一声,拿着白眼瞪着燕小舞。
“小舞,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小姐们都很生气,说你再不回来,便要打断你的腿。”
“我不是故意迟了时辰,我只是……”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皱着眉尖,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只是怎么呀?”林牛还是睨眼看着她。“反正小姐说,既然你都不想回来了,就别让你再进府里。”
“牛大哥,这怎么可以,燕府可是我的家……”她急了,要是她不回去,娘可是会伤心的。
“你有力气在这里哀求,倒不如想想办法,让小姐原谅你吧!”林牛不以为意的说着,一点都不同情燕小舞的哀求。
“你算什么东西?”落云玦这时出口了,一张俊美的脸庞非常严肃。“有时间守门吠着,难道不会进门去请示你们家的主子吗?”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林牛也不高兴的回了嘴。
“这儿可是燕府,你这人怎么搞的?存心想来闹的吗?”
说完,便拿起一边的扫帚,想要往落云玦的身上打下去。
燕小舞看了,连忙挡在落云块的面前。“牛大哥,你别生气,我们走就是了。”说完,便拉着落云玦及孟夏泠离开大门,往另一边走去。
“干什么?”
落云玦的耐性本来就不够,一双俊眸狠瞪着燕小舞。
“大门进不去,我们改走侧门吧!”燕小舞展了一个抱歉的笑容。“我想福伯应该会让我进去的!”
“有大门不走,走侧门?”落云玦眯着眼看着她。“你就是这么唯唯诺诺的,难怪会被人欺侮!”
燕小舞并没有动怒,只是微微的朝他一笑。“我是人家的奴才,当然要惟惟诺诺的,这样子的奴才也才是主子喜欢的奴才。”
她这样温和的话,让两名大男人都无言了。他们只能对看一眼,却不能反驳。
是啊!有哪个主子会喜欢买下一个顶嘴的奴才!
落云玦眯着眼思考这句话,想他当初也是落云笺买下的难驯奴才,可如今还不是被器重为账房的总管,而且还拜了落云笺当姐姐,入了落家的籍。
他曾以为一辈子就像是“小草“一般,到哪里都可以生长,也没想过要在温室里成长。
可是自他遇上落云笺后,他的人生就从此被移到了温室的花房,衣食不缺的成长着。
而落云笺则不断的灌输知识给他,不断的尽全力栽培他……
今日的落云玦,跟以往当小乞丐、小偷的小草完全不同了,他正式的落地生根,有了落家的祖宗可以拜。
他现在所有的,全是落云笺给他的,也是他自己挣来的……
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听话,那为何落云笺还要对他这么的好?
第一次,落云玦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
这时候,燕小舞轻轻的敲着侧门。“福伯、福伯,你在吗?”她的身子倾前,肥女敕的小手不断的敲着侧门。
许久,当他们三人都以为没人回应时,有个声音徐徐的传了出来。“来了,是谁呀?大门不走,走侧门的?”
“福伯,我是小舞。”她轻轻的说着。“能不能帮我开个门,让我进去呢?”
“是小舞呀。”一张老迈的脸从门里露了出来,一见到是燕小舞便展开笑容。“你又被关在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