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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如玉 第27页

作者:槐绿

“踢我下床底吗——”温良玉却是笑得眉眼弯弯,倾身过去,凑到她耳边问道,“宣桑舍不舍得?”

距离过近,杀伤力发挥百分百,温宣桑的脸颊瞬间暴红,结结巴巴的:“我——”脑子混乱地觉得这问题怎么回答都很奇怪的样子,一个字拖了半天,却再没了下文。

又一个人便在这时从屋里晃晃悠悠地飘了出来,笑眯眯道:“冲动的小孩子被抓回家啦?”围着温宣桑转了一圈,冷不防伸手抓住她一个发包捏了捏,很新奇的样子,“小三,你扮女人还是很像的嘛。”

宣桑先被吓一跳,跟着忍不住翻个白眼,打掉他的手,“什么扮不扮?我本来就是。咦,二哥你回来啦?怎么在这里?”“大哥让我看着里面那个。”眼神示意地转向室内,“有人来接就交出去,没人接就扔下山。”说到后一句,语气明显雀跃起来,可见对第二个主意大是心动。

——之前孟含晖会也守在屋里,显然就是为了阻止他付诸行动。

“里面的?难道是——”宣桑迟疑地看向温良玉,那天她没有听完后续就跑了,后来赶去云府,一路上只顾担心难过,还真的没空想过云纵修之后会怎么样。

“温寨主。”

阴森森的三个字取代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凉薄之气四处蔓延笼罩,转瞬将夏日燥热扫个干净,“你应承的保护——就是这样?”

宣桑打个寒战,下意识往温良玉身后缩了缩,扯住他的衣袖。不是她要弱自己的威风,实在是这人的气势,阴到让人站不住脚啊。

“你若不能成功,还留着他有什么用?”温良玉懒懒地笑,眉毛也不动一动,毫不否认灭口的心思,“横竖给你家的那几个活活拖累死,还不知道什么死法,不如我送他一程。”

“……”云三沉默。因为知道他说得一个字都没错,只要还有挽回的余地,他们的好大哥是万死不辞定会伸手相救的,一次不成,就再一次,总之不会懂得自己的命也是命。这个人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蠢得让他咬牙切齿!

一片静默中,霍青机忽然“啊”地惊叫了一声,立时引得三个人都下意识望过去。

他干笑道:“不好意思,我好像忘了一件事。”说罢转身进去,左掌在坐在桌旁的人肩上拍了一拍,然后把他拎出来,嘿嘿笑着解释,“刚刚顺手点了他的穴道。”

三道鄙视的目光齐齐砍过去。他们自然早看见云纵修坐在里面,只当他不解局面错乱才没有出来,这时方知是被点了穴道。

霍青机的神经坚韧无比,连云三的必杀眼神都能视若不见,拱拱手,“大哥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跟着却又去拉着温宣桑的发包道:“笨小三,别老见了大哥就晕头转向的,放着大好资源不会利用,白白浪费。你要相信,只要你勾勾手指,大哥绝对就找不着北了。祸只管闯,你不知道他跟在后面收拾得多乐意。他敢摆脸色,哭给他瞧,看谁心痛——”

温良玉微微一笑,斜掌为刃,轻飘飘切向他手肘,说道:“小霍,遗言可交代完了?”

“呀呀,就知道有人要杀人灭口了。”霍青机哈哈一笑,退身躲闪,到底慢了一步,腕部被掌风扫到。他“遗言”交代得心满意足,当下也不还手,扬声笑着去了。

温良玉哼一声,一转头——立即后退,“你什么眼神?”

霍青机那番话,倒退一个月温宣桑一个字都不会懂。可如今那层窗纸已经捅破,她福至心灵,居然明白了,并且立即将之实际运用,眼汪汪地仰头,温良玉退一步,她毫不迟疑便进一步,声音软软地道:“大哥,我早知道错了,这次的事就算了好不好?”

她尽最大能力照着所理解的霍青机的意思做出来,可惜实在青涩,跟以前做错事后讨好的样子也没大的不同,所谓什么勾引就更谈不上了——

一旁云三不屑冷哼。就算这样,纵然如此,对某人来说显然是足够了。还真是——随便勾勾手指就辨不清东南西北了啊。

温良玉一惊醒神,倒全不为自己的失态脸红,自然地一抬下巴,“好了,人还给你,要怎样请便,不送了。”下完逐客令,便拉着温宣桑欲走。

一直没说话的云纵修终于按捺不住,下意识叫道:“霏儿。”

温宣桑脚步一顿,却不回头,跟着垂首反而加快了步伐。不管大哥和他们中间有什么交易算计,她被利用了是事实。大哥怎么处置,她可以不干涉,却不可能就此尽释前嫌。

脚下步子更急。那些过往,那些人是怎么样,都忘了放下吧。和此刻握着她手的这个人相比,全都不重要了。

第10章(2)

一路回去温良玉的居所,途中跑过来打招呼的小喽罗一个连一个,抒发差不多一月不见的想念之情。温宣桑之前从没独自出过远门,这是头一次得到这种待遇,有些受宠若惊,又不由大是得意,一个个招呼回去,一直到进了门,唇边的傻笑还没有收回来。

背后一只手拎过她,跟着“砰”一声,关门上闩。

温宣桑笑呵呵地问:“大哥,大白天的关门做什么?”

温良玉笑眯眯地答:“算账。”

一盆冷水泼下来,某人瞬间从陶醉中惊醒,转成干笑,“啊,这个——”

“宣桑,你真好本事。”温良玉在她两尺之外慢慢坐下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张纸,他轻飘飘搁到桌上,一根手指似有若无地压着。

“你冒冒失失把云纵修绑上来,中了反间计,留他下来,蒙骗了我六年身份来历——”他一项项细致数说,不疾不徐,唇角笑意始终不曾变动,只眸子里的黑色一点点聚拢浓郁,“这些其实我都没有恼过,这两年你到处闯祸,我也不得不跟着习惯了。只要你肯认真认个错,那就都算揭过了。”

温宣桑噤若寒蝉。状况不大对——她偷偷用眼角去斜瞄那张纸,无奈被温良玉的衣袖掩了大半,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那嗓音低柔着,“从我看到这个东西开始,就只剩了一个念头——宣桑,”他目光漫不经心游移着,并不在她身上,温宣桑却陡然觉得一阵针刺也似的猝疼,“我只想抓了你回来,剥掉一层皮,瞧你是不是才能听话些。”

“大、大哥,”她忍不住悄悄后退,僵硬地笑着,“你不是认真的吧?”

温良玉抬眼,只一眼就下咒般定住她的身形,挑起抹笑意,“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啊。”语声中控制不住地出现抖音,温宣桑被他看着,一动也不敢动,眼神都僵凝住。只觉得这一刻,这个人竟然陌生得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她从不曾窥见的另一面。温良玉在她心中,一直比谁都安全比谁都可靠,她被宠得有点过分,总是习惯毫不考虑地纠缠上去,换回懒懒的带笑的不耐的眼神,截止到两年前,从来也不担心会被推开。而,就算在被疏远的那段时间里,也完全不是现在的感觉。

这是第一次,她真正从温良玉身上感觉到“危险”。

“怎么不说话了?”

温宣桑缩了缩,一口气怯怯地哽在胸口,不敢擅自喘出来。

坐着的那人“嗤”的一声笑出来,“骇成这样?宣桑,你以前的胆子可没有这么小。”

以前……

毫无预兆,眼泪哗啦啦地倾泻出来。

温良玉怔住了。

以前——

想着,忽然又是辛酸又是委屈,泪水更加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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